马二媳妇见笑笑和白玉妆两个都是一身狼狈,便把她的衣服拿给她们穿。而后又帮笑笑梳头,给白玉妆抹自己的雪花膏,完了还按照他们的风俗,给两人扎了无数条小辫子,捆上彩色的头绳和小铃铛。
笑笑一照镜子,觉得好玩极了,便兴冲冲跑出去找温玉安他们。
三个男人看到笑笑这样,都笑起来。
笑笑甩了甩辫子,“不好看?”
“好看得紧呢!”樊璃拍手,“你就留着这个头回去,平时还可以拖地呢!”
笑笑闻言,马上就冷哼了一声,嘀咕道:“真是,不懂欣赏!没品位!”
温玉安见笑笑有些不高兴,连忙过来安抚道:“你别听他胡说,我觉得你这鞭子很可爱,真的。”
笑笑被他这么一安慰,再一看,人妖王爷还在一旁猛冲自己抛媚眼,登时也就不想跟这几个男人说什么了,扭头还是跑回去跟白玉妆在一块往脸上和手上抹雪花膏。
抹着抹着,一看,这些天沙漠的风吹日晒以及完全没有护理的生活,已经将两人之前的细皮嫩肉给晒出了一块一块的晒伤。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脱皮了,不但白玉妆觉得十分的狼狈,就连笑笑也是连连叹息。
看来,人家阿拉伯世界的妇女出门都要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的是有道理的,因为最起码,还能保护住皮肤不至于被晒成一块块的呀!
相熟了之后,马二媳妇在吃过午饭之后,便私下问笑笑:“你三个兄长,都说了亲了吗?”
笑笑心想那庆王即使没王妃,家里也肯定有小妾,樊璃是半个道士,王庭里美人可是不少,只有温玉安看来还是正儿八经的单身贵族,便说:“只有二哥还没成婚。”
那妇人笑道:“哦,你二哥就是那边那个对吧?长得也不错的,一表人才呀!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今年十六,生得清秀漂亮,人也灵巧贤惠。我们家世代做药材生意,算不上大富大贵,可是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若是肯上门,那我家药铺就是嫁妆了。也不知道你二哥可有这个意思?”
笑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发觉自己干了件蠢事,回头要是让温玉安知道了,肯定会觉得自己出卖他,遂只有想办法兜圆说:“我这个二哥,虽然没有定亲,却是……却是已经有心上人了。这次回去,八成是要上门求亲的。”
马二媳妇闻言少不得一脸失望,“也是,这么俊秀的儿郎,哪里有这么好得的。”
这天晚上在一个小绿洲扎营的时候,笑笑摸到了温玉安身边。
温玉安正在低头看那份证明笑笑他们身份的通关文牒,见笑笑来了,说:“到时候进了城,怕是还要让马老汉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他们帮了我们的大忙,应该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温玉安笑道:“我们之中,樊璃的身份最为贵重,该他赏赐的。”
“那我要好好想想,赏什么才好了。”笑笑闻言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不如咱们现在身无长处,不如把你赏给他们如何?”
“你在说什么呢?”温玉安扫了笑笑一眼。
笑笑指着身后的马二媳妇,低声道:“谁叫某人生得玉树临风,别人都想他去做女婿呀。”
温玉安愕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脸上一红,有些讪讪道:“也许人家是随口说说的。”
“嫁妆都开出来了。你要是肯做上门女婿,人家就把家传的药铺拱手相送呢。到时候娇妻在怀,嫁妆在手,风风光光地回家见你老子去。”
“谁要成亲?谁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樊璃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凑在一起。
笑笑把下巴冲温玉安扬了一下,“人家想招女婿,还不知道温二哥哥肯不肯呢。”
“啊呀!”樊璃拍手,“有这等好事?为什么都没人来招我?”
笑笑嗤笑,“瞧你这一脸桃花风流样,看着就是靠不住的。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你呀!”
“有你这么说自己兄长的?”樊璃敲了敲笑笑的头,转身走了。
笑笑问温玉安:“怎么样?你愿意吗?”
温玉安把文牒收进怀里,一眼望到笑笑眼睛里,反问:“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
笑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直到温玉安起身走远了,笑笑还呆呆坐在那里,满眼全是他刚才回眸一望,温润平和,不带一丝波纹。
笑笑一行人跟着商队走了三天,渐渐可见戈壁岩石了,再走了两日,绿地越来越多,偶尔见到沙枣林和农舍。现在已是初夏,来时树上的花已经变成了累累的果实,阳光照在脸上,一片温热。
最后那日,大家伙终于可以歇息在一家客栈里了。
晚上笑笑痛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坐在窗边晾头发。
门上响了两声,庆王问:“能进来吗?”
笑笑挽起了半干的头发,披了外衣去开门。
门一开,庆王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套牙白绸衫,腰系玉带,头戴金冠,俨然已经恢复了他本来的翩翩王孙公子的模样。他容貌极其俊美,这么一打扮,浑身上下闪着金光,逼得人都快张不开眼。
笑笑关上门,问:“有什么事吗?”
庆王盯着笑笑瞧了瞧,自然,此时笑笑经过这几天的简单保养,也算暂时恢复了之前的美貌。庆王先是不做声,最后轻轻笑着说:“裴小姐这般模样,真当得起‘花容月貌’四个字。”
笑笑翻了个白眼,“你饭后闲得无聊,专门跑过来调戏我的?花容月貌?人家白姑娘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莫非你眼神不好?”
庆王踱到窗边,往外望了一眼,十分难得地一本正经到:“我今晚就要走了,这次是过来和你道别的。”
笑笑微微一怔。也是,他本和笑笑不同路,想去的地方也不一样,现在出了沙漠了,分道扬镳也是应该的。
“这就走了?”
庆王点头“接我的人已经来了。”
“温玉安他们知道了?”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笑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客套道:“那祝你一路顺风。以后若有机会再见,我一定请你吃饭。”
庆王听了,笑了笑,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盯了笑笑好一阵,才说:“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小王这就走了。裴小姐你……你可别忘了我。”
笑笑被他这句话激得又是一身鸡皮疙瘩,刚要讥讽几句,庆王已是抽身一跃,跳在了窗棂上。
笑笑还以为他会就此翻窗而去,没想他又停住了,手扶着窗子,转回头来。
笑笑正想问他是不是怕高,他忽然开口,风马牛不相及地冒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笑笑心想大家同甘共苦半个月,你连我叫啥都不知道,还有脸问?不过再一想,反正都快要离别了,还是老实说:“我叫裴笑笑。”
庆王微微一笑,说:“我叫夜白。”
夜白?路从今夜白的那个?
笑笑正想问个清楚,庆王已经身影一闪,不见了。笑笑冲到窗边,只见外面一片茫茫夜色,哪里还见他的身影?没想此人身手如此之高,真令人惊叹叫绝。
然后笑笑就听到楼下店小二的声音传上来:“客官,您这是扭到脚了?”
笑笑探头朝下看,就见庆王殿下一拐一拐地站起来。旁边有几个黑衣人迅速围了过来,把他扶住。他赶紧摆了摆手,那几名手下训练有素地退到旁边。
笑笑扑哧一声笑了。
庆王抬头朝笑笑挥了挥手,雪白的牙齿一闪。他带着手下出了客栈,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扬长而去。
笑笑一直看着他们那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笑笑去敲温玉安的房门,同他说:“人妖王爷终于走了。”
温玉安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妖王爷”是谁,不由苦笑,“他和我们又不同路,分别是在所难免的。”
笑笑坐在桌边,看到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一张纸写了一半。笑笑刚要拿起来看,就被温玉安抢了过去,拿在手里。
“写的什么?为什么不能看?”
笑笑看着温玉安紧张的神色,不由心下暗暗生疑。莫非,这人还有什么相好的情妹妹不成?这般藏着掖着,肯定不像是写给他爹妈的家书啊!
温玉安看着笑笑,默默不语。笑笑一对上他的目光,他就把脸别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笑笑觉得有点奇怪。
“没什么。”温玉安摇头,却依旧没看笑笑,“你,你还想继续跟樊璃四处游玩吗?”
笑笑点点头,很快就道:“难得出来一次啊,虽然说咱们这次的经历有些惊险,可是毕竟大难已过去了嘛。樊璃说要去沿海的几个地区巡视一番,我们跟着他,一边玩一边看看四处的风景,不是挺好的?”
温玉安望向笑笑,目光深邃复杂,“你觉得樊璃对你很好?”
笑笑撇了撇嘴,挖苦道:“怎么?你觉得他不好吗?”
温玉安又别过头,半晌没声音。
“怎么了?”笑笑探头看他,“这点玩笑都开不得,我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们都成兄弟了,原来还是放不下。真是,最讨厌男人小肚鸡肠了。”
温玉安颇不自在道:“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不过我真希望,你一直不知道才好。”
“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是我那段已经失去的记忆吗?”
见笑笑又开始追问那个事情,温玉安遂讪讪道:“我说过,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笑笑呵地笑了一声,胸口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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