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恍然道:“奴婢明白了,而且老爷现下便如此宠爱那赵家小姐,待颜姑娘入府后,您与……”
游秀妍秀眉微蹙,问道:“你竟是如此想的?我倒是没想这么多,赵家妹妹待夫君一片真心,对咱们陆家也是付出良多,夫君纳她入府,自是应该的,我从未想过要为难于她。”
凝香忙欠身道:“夫人真是大度,是奴婢想的太过狭隘了。”
今夜的蓟州府,因为五子登科节的到来而热闹非凡。
无论是展示着手中上好绢帛的布商,殷勤招揽着客人的酒保,还是叫卖着各种名茶的茶贩,制作着各色精致点心的小贩,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川流不息的游人们,
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陆天行心道:现代人没有夜禁,可也没因此出什么乱子,如今大明国库空虚,怎能再因噎废食,将如此繁华的夜市强行禁止?此番回京后,定要想办法请小皇帝将夜禁全面取消,而不能像现在这样,只是解除南北直隶等特大城市的夜禁而已。
就当他思虑着国事之时,晴雪忽然惊呼道:“怎会有如此多的人,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顺着晴雪的目光,众人望见前方路口处出现了一条如长龙般的队伍,不知通向了何处。
秦珩笑道:“回韩前辈的话,这些都是去窦公庙求签的人,据说若是能求到好签,就能得到窦公的庇佑,日后便能科考顺遂,官运亨通,因此不止是本地人,就连山东、山西甚至是南直隶的考生或是其家眷,都有来这里求签的呢。”
陆天行不禁失笑道:“这也太过……”
可他话还未说完,扮成韩千羽的晴雪便连忙说道:“少……夫君不可胡言,小心冒犯了圣贤。”说完对众人欠身道:“各位且请自便,我想去那窦公庙瞧瞧。”
陆天行不知晴雪为何要如此,但当此情形,却也只得由着她,粗声笑道:“随你好了,但羽儿可要小心些,莫要生出事端。”
晴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千羽行事自有分寸,夫君只管放心好了。”
秦珩叫来了两名随从,吩咐道:“秦虎,秦豹,你二人陪同夫人前去。”说完又对秦虎悄悄耳语了几句,秦虎听后连连点头,紧随在晴雪身后去了。
到得那条浩如长龙的队伍末尾,秦虎拱手道:“夫人且请在此稍候,小人先去前方探探。”
晴雪颔首道:“好。”
过不多时,秦虎便面带喜色地走了回来,拱手笑道:“夫人,小人与此间的管事相熟,他说您不必再次耽搁时间了,可从后门直接入内求签便是。”
不料晴雪却笑着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然而正所谓心诚则灵,我若是从后门而入,窦公便不能感到我的诚意,所求之事又如何能灵验呢?”
秦豹正欲帮忙再劝,秦虎已对他暗暗使了个眼色,笑道:“夫人说的是,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相候好了。”
那边厢陆天行等人行到了一处热闹非凡的酒楼前,秦珩笑道:“这里就是我们蓟州府最为有名的酒楼醉仙楼,最有名的菜肴是烤全羊,再配上此间独有的佳酿仙人醉,实是让人欲罢不能,几位大侠既然到了这里,就定要进去品尝一番才是。”
其实几人刚刚才用过了晚饭,又哪里有肚子再吃甚么烤全羊,可秦珩身为主人,自然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陆天行看着眉头微皱的颜悦曦,知她不喜此间的喧嚣,就思量着该如何婉言谢绝。
谁知范天晶已抢着笑道:“甚好,甚好啊,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三哥,走,咱哥俩快去尝尝这人间美味。”说完也不待穆天森分说,便一把将他拉进了醉仙楼。
秦珩笑着刚要走进去,范天晶却突然又蹿了出来,笑道:“小弟知道二姐素来不喜热闹,你就不必同我们进去了,蓟州府乃是北方有名的产药之地,方才我看见前边有好几间药铺,二姐既然喜欢医术,就不妨前去瞧瞧。”
说完,范天晶转过身去,对陆天行道:“五弟近日被六妹、七妹下了禁酒令,我便不能害你,所以你也别进去了,还是陪着二姐去前面逛逛吧。”范天晶这些时日来早已看出了陆天行对颜悦曦不同寻常的态度,因此也想玉成二人的美事。
而且一路之上陆天行待游秀妍极好,若是这位陆家夫人没有想促成夫君和颜姑娘的意思,陆天行是绝不会将她独自留下的,想到这里,范天晶更是放心大胆地来做这个牵红线的月老。
陆天行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小弟遵命。”
颜悦曦微微一笑,道:“各位请便。”说完不再多言,便继续向前走去。
秦珩忙吩咐道:“来人,伺候两位……”
范天晶却已抢着道:“我这位姐姐不仅武功高强,记心也是极好,自会寻得回府路径,而且她从来不喜被人打扰,多谢少镖头好意,但你就不必费心了。”
秦珩只得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咱们进去吃酒便是。”
前方不远处果然林立着几间药铺,隔着数丈远,陆天行就已闻到了阵阵刺鼻的药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颜悦曦的面庞上却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快步走进了一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问道:“伙计,你家可有上好的茯苓片?”
那伙计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夫人可真是识货之人,我家的茯苓片可是整个蓟州府最好的。”
颜悦曦颔首笑道:“如此最好,麻烦给我拿七钱。”说完一摸口袋,却发现忘了带银子,陆天行见了,赶忙上前付了药钱。
待出了药铺后,陆天行试探着问道:“不知二姐买这茯苓片作何用处?”他虽不懂医术,却也知茯苓算不上是甚么珍稀之物,想不明白颜悦曦这样的名医为何竟会对其如此上心。
颜悦曦道:“我记得《金匮要略》上记载了一个方子,就是在寻常医治眩车症的药方基础上,再加上一味茯苓片,便可以起到更好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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