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感慨道:“秀……大姐能有你这么好的结义妹妹,可真是她的福气。”
颜悦曦摇了摇头,微笑道:“这也算不得甚么。”说着指了指前方街角的水粉店,又道:“姐姐让我帮她买些唇脂和水粉,这里也没什么新鲜物事了,咱们买完就回去吧。”
陆天行颔首笑道:“甚好,我正好也有些乏了。”
两人行至水粉店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在不住地向里张望着。
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拉着美貌的夫人从水粉店里走了出来,小乞丐见了,赶忙走到那公子身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公子万福,夫人万福,小人……”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公子就已不耐烦地呵斥道:“走开,走开,我可没有银子施舍你。”小乞丐甚是识趣,当下一言不发地退到了旁边,继续探头探脑地望向了水粉店里。
陆天行叹了口气,摸出两块碎银子便要上前施舍他,不料这时又有个醉酒汉子搂着一个妖娆女子走了出来,小乞丐又走到了两人前面,拱手道:“大爷万福……”
“我万你奶奶的福!”那醉酒汉子不待小乞丐说完,便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然后就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陆天行大怒,疾步抢上前去,戟指喝道:“你这人好生混账!不愿施舍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欺凌弱小!”
那醉酒汉子见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心下也感惴惴,但当着姘头的面,又如何能被人如此下面子,于是借着醉意,骂道:“大爷的事,用得着你这厮来管!还不快让开!”
陆天行怒极,挥起拳头便朝着对方的面门击去,谁知那醉酒汉子竟会些粗浅功夫,向旁边一闪,就轻巧地避过了这记重拳,顺势一掌,又狠狠地拍在了陆天行的后心上。
饶是这醉酒汉子没练过内功,陆天行也已感到极为疼痛,当下紧咬牙关,便欲上前再战,颜悦曦却叫道:“五弟且慢。”
陆天行知道过不多时,定会涌上来围观的人,到时人多眼杂,自己这个冒牌的赛翼德可就要露出马脚了,但他又实在不愿放过这个恶汉,因此不由感到好生为难,这时颜悦曦又道:“五弟,你忘了四弟指点你的**拳功夫了吗?”
陆天行心中一动,脑海中快速地回想起了那日范天晶所述的**拳歌诀,暗道自己方才那冒冒失失的一拳,实是与**拳法妙在活这句歌诀背道而驰。
见他不进不退地站在原地发呆,那醉酒汉子不耐烦起来,喝道:“你若是不想讨打,便不要多管闲事,赶紧给老子滚吧。”
不料陆天行却恍若未闻,仍是一动不动,醉酒汉子冷笑道:“那就休要怪老子手下无情了。”说完举掌击向了对方的胸口,这醉汉虽然没练过内功,但颇有几番力气,这记直捣黄龙使得仍是虎虎生风。
**拳势攻防全,你进我退巧招架。想到这两句,陆天行身子重心向后,伸拳一挡,借着醉汉的掌力,自然而然地向后退了几步,尽管陆天行没有练过轻功,这几步退得颇有些狼狈,却也算巧妙地化解了对方这极具声势的一掌。
那醉汉还道对方只是个徒有威猛外表的无用之人,当下又是奋力一掌拍了过去,陆天行依样画葫芦,仍是用**拳消了醉汉的掌力,只是这次他有了经验,退的便没有先前那般狼狈了。
这时,那醉汉也看出自己这三脚猫的掌法奈何不了对方,当下张开双手,扑上前去,想要将这多管闲事的家伙按倒在地,来上一通胖揍。
以陆天行的本领,自然还看不出敌人哪里露出了破绽,但他想着这醉汉既然一心想靠蛮力抓住自己,**就必定空虚,于是双膝微微弯曲,挥拳打向了醉汉的小腹,他这拳虽比不上对手的声势,但却也颇为迅捷,正是与**拳所要求的动如行龙相吻合。
那大汉见这一拳来的极快,丝毫不敢大意,连忙伸掌挡在了小腹之前,并且暗自戒备,只待对方拳头一到,便将其死死地抓住,到时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然而,陆天行所用的正是范天晶所演示**拳中的第一招五子登科,尽管他还远远没有做到真正的迅如狡兔,灵如猿猴,然而却已远非武艺低微的醉汉所能敌,只见陆天行拳到半途,竟忽然改道上扬,重重地打在了敌人的心口。
那醉汉吃痛,捂着心口闷哼了一声,可却也知道对方招数虽然精妙,但毫无内力,而且力气也远不如自己,于是咬牙喝道:“再来比过!”说完便对陆天行招了招手。醉汉这次加了小心,故意诱使陆天行来攻,自己则可趁机抓住对方的破绽。
方才的一击得手,给了陆天行足够的信心,当下粗声笑道:“看好了。”说完双拳疾速挥出,接连攻向了醉汉的小腹、胸口、鼻梁、心口等处。
醉汉眼前一花,只觉对方竟好像突然长出了无数双手一般,正不知该如何招架,小腹和鼻梁便连续中拳,要知这两处乃是人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不要说陆天行还有着几分力气,就算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在这里,滋味也不是好受的。醉汉吃痛,一手捂着脸面,一手摸着小腹,早已痛的是汗流脚背,那妖娆妇人见了,赶忙搀扶着他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陆天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竟然已围上了两圈看热闹的人,众人见他打跑了恶汉,一齐叫了声好。这是陆天行生平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本事见义勇为,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心中不禁暗感得意,对众看客拱了拱手,粗声笑道:“多谢各位。”
待众看客散去后,颜悦曦走上前来,温言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语声轻柔,眼神中亦是充满了关怀之意。
想不到这位向来清冷的女神医竟对自己如此关心,陆天行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话虽如此,可他挡住醉汉两掌的右手,仍在隐隐作痛。
那个小乞丐也走到了陆天行面前,拱手道:“多谢大侠仗义相救,小人不胜感激。”
陆天行见这小乞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故意模仿大人的口吻,不由失笑道:“小哥客气了。”说着取下了上好丝绸所织造的钱袋,摸出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了小乞丐,又道:“拿去吧。”
小乞丐连忙伸手接过,不住地道谢。
陆天行摆了摆手,便和颜悦曦走向了水粉店,只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自从陆天行取出厚实的钱袋子后,小乞丐复杂的眼神,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它。
就当两人走到门口时,陆天行忽感腰间一坠,转头看时,只见那小乞丐竟抢走了自己的钱袋,头也不会地朝着黑暗处跑去。
陆天行又惊又怒,想不到这小贼见财起意,竟然恩将仇报,于是握紧了尚自疼痛的右手,怒道:“追!”
那小乞丐东躲西藏,左闪右突,对地势很是熟悉,若非他年幼跑的慢,怕是早就能甩开气喘吁吁的陆天行了。
陆天行倒不是在乎这点银子,只是实在气不过这忘恩不易的小贼,于是紧追不舍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又过了两炷香功夫,见陆天行仍然如索命无常一般紧随着自己,小乞丐不由害怕了起来,到得分岔路口处,突然蹿向了一条昏暗的小巷,陆天行想也不想的就跟了进去。颜悦曦在远处望见,怕陆天行有失,连忙也展开轻身功夫追上了他。
陆天行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不由颇为感动,沉声道:“颜姑娘放心,在下自会保护你。”说完从怀中摸出了匕首。
颜悦曦不禁暗感好笑,暗自思量道:尽管我的功夫远算不得上乘,但对付寻常贼人已是绰绰有余,又怎用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来保护?但她心中此时对陆天行已有了好感,这些话就自然不会再说出口,反而点了点头,微笑道:“好。”
破败的小巷里,坐落着几户人家,第一户人家敞着门,一位年迈的婆婆端着铁桶,正要出来倒煤灰,却猛然看到了手持利刃,满脸杀气的陆天行,立时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颤声道:“饶……饶命。”
颜悦曦忙抢在了陆天行身前,温言道:“婆婆莫怕,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您方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那婆婆极为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没……没有啊,两位莫不是找错了地方。”
颜悦曦知她在说谎,正欲再问,老婆婆家里就忽然冲出了一个中年汉子,一把拉住了那婆婆,急道:“娘,咱们与富贵那小子非亲非故,不过是个邻居罢了,您何苦再要为他隐瞒。”
老婆婆急道:“儿啊,别……”
那汉子不待老娘分说,便指着一户人家说道:“两位要找的那小子叫富贵,经常抢别人的银子,他就住在最里面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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