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孟辞走到窗边发现下起了小雨,难怪被冻醒了。
嗯....是担心她着凉才把她从梦境中推出来吗?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闷骚别扭啊。
唇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渐大,孟辞双手交叠,下巴靠在上面,放眼忘窗外瞧去。
因为是夏至,她住的地方在莲花湖中央,四面环水,夜间便不会那么热,只是蚊子多了些,但也有调制好的熏香。
过了一会儿,小雨不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孟辞透过雨帘看着远处荷花间偶尔出现的一朵花苞。
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荷花盛开,只是在雨水的拍打下,有些被摧残了。
她突然有了点作画的兴致。
等孟娇娇抱怨着嘀嘀咕咕拍着身上溅到的雨水走进来时,便看到孟辞娴雅端淑地在隔间的书房窗边作着画。
今日她难得穿了件不那么明艳的衣裳,而是素净的月白裙衫。
满头青丝为了作画方便,用一根发带绑住三分之二垂于腰后,可以说是最简雅的装束。
孟娇娇再往前走了两步,孟辞察觉她的到来,抬头看了一眼。
“来了?过来。”
如此,孟娇娇又看清了她那张未施粉黛依旧好看到让人嫉妒到想摔东西的脸。
对比自己精心画着的妆容,顿时就有些不平衡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像曾经那样想着在孟辞的脸上划几刀,而是没有戾气攻击性的酸味。
啧,为什么穿白衣她都这么好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两日后,祖父的忌日到了,孟辞从早上忙到下午,祭祀完后回到府内却发现董馥已经等候多时。
“董大小姐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孟辞笑着将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看向不远处候着的捡枝。
捡枝偷偷给她比了个手势,至少也等了将近快两个时辰,看样子还挺着急,要不然以董馥的性子,哪是这么坐得住的样子。
其实董馥好几次也都起了身,但终究还是坐了回去,好不容易见孟辞回来了,面色很是不悦。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董馥这辈子还没这么等过人,你算是第一个。”
怒气冲冲地用力踩地朝孟辞走近,半步距离停住,仰着头,瞪着双眼睛神色质问,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委屈地瞧着她。
孟辞见她柳眉倒竖的样子,眸中一番云谲波诡,双瞳剪水,莞尔间却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威慑压迫。
脚步逼近时,董馥的气场瞬间弱了下来,像是张牙舞爪的老虎遇见了沉睡中苏醒的巨龙。
本能的畏惧恐慌,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要逞强地炸毛,声线拔高到有些尖锐的地步。
“你要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敢打我不成?”
“我跟你讲,我兄长很厉害的,这回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谁也讨不着好!”
压制的情绪濒临爆发,关键时候,孟辞却是非常温柔地摸了摸董馥的小脑袋,替她把歪了的簪花戴好。
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拾翠,屏退一干下人,与董馥擦肩而过,走到上位坐下。
而她这一动作,也让警惕防备十足的董馥愣了愣神。
前两日派去偷东西的雇佣回来说的那些话她一直如噩梦般记得,实在是她也着实没想到,孟辞如此不好对付。
于是再活络的心思也歇了菜,今天来,是因为....
“坐吧,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不要那么激动。”
紫檀木扶手椅上,孟辞端庄大气地让身边的拾翠将茶水送到左斜侧椅子旁的桌子上。
白玉莹润中透出些微微淡粉色泽的手指摸着杯沿,董馥坐好之后视线定格在孟辞那秀色逼人的脸上,见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眉心拧了拧。
很奇怪,原本浮躁的暴乱情绪此刻竟在这样的氛围下慢慢冷静下来。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了心跳,董馥抿了抿唇角,很是排斥这种感觉。
“如果是上次那黑衣人的事情,你放心,我没打算跟你计较。”
放下手中的茶盏,孟辞斜眼看过去,语气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叫人难以揣摩。
而她这一提醒,也让董馥回了神,她像是终于想到此来的目的,有些急切地咬牙。
“不是那事,是李珠瓷,昨日我的人探到定国公府的三公子已经进了城,便让人一直尾随盯着,他们现在居住在春扬楼,洛阳最好的客栈,住一晚要十两银子呢。”
孟辞掀起眼皮觑着她,“说重点。”
“哦,就是你不是想让我欺负欺负那个人吗?我就去找茬了,结果....”
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涨红,难以启齿的憋屈。
“你是不知道那个女的,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还有人会那么装的。”
“我都还没推她,她就倒了,还弱柳扶风地说是她自己摔倒的,跟我没关系,真是太贱了,我当时就给了她两巴掌,打完我就跑了,来找你了。”
孟辞:“......”
“嗯,这招可以,打了人再跑到我这来,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跟李珠瓷有过节,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那苏三公子派人追我,刚好你的府邸离的近,我就来避避难了。”
话虽这么说,眸光却有些闪躲,眼神飘忽,不敢与孟辞的视线对上,双手下意识揪紧衣袖。
孟辞看到她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不过这些孟辞也早有预料,所以表情没有丝毫慌张。
“无妨,虽然你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但我也能敷衍地权当信了,只是李珠瓷这个人吧,睚眦必报,她最擅长如何撩拨一个男人。”
“而且她报仇,并非只针对你一人,而是你全家,刚才听你说,你有兄长对吧?好心提醒你一下,千万别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你兄长,否则....”
刻意的停顿,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说了,有时候人的想象比语言更给力,而孟辞真正的目的也是在这。
如果董馥不作妖,那让李珠瓷多个对付她的人也挺不错的,若是董馥耍心思,那就更好了。
两巴掌啊,李珠瓷此刻心里应该恨不得撕了董馥全家吧。
唔....虽然这样有点小坏坏,可好兴奋怎么回事?
哎呀,她的恶趣味真是越来越黑暗了呢。
扯了扯唇角,孟辞看着董馥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陷入沉思的视线,静默地等待她想明白后的炸毛。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后,董馥终于恍悟起来,拍桌而起,指着孟辞的鼻子气到快要火冒三丈。
“你算计我!”
“哪能呢,我只是以过来之人的经验跟你讲讲心得罢了,让你小心点怎么能说是算计呢?”
“就像你刚才说的,不要想那么多,世界还是美好的。”
眨巴眨巴眼,孟辞瞧着董馥气急败坏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起身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你应该也知道,我曾经跟温侯府的世子议过亲,只是李珠瓷横刀夺爱,偏偏她一边吊着温世子,一边又跟苏三公子眉来眼去,还故意使计想要败坏我的名声。”
“虽说我平日里非常宽宏大量,可她非要像只臭虫一样在我面前嘚瑟招摇,我总要给她点教训不是?”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馥怒视着身侧站着的孟辞,心里暗骂她阴损。
孟辞将手从董馥的肩上放下来,四目相对,她笑得让董馥的内伤又加重了几分。
好似一把最锋利的刀剑,直愣愣地就戳在了她的心口。
“以前没有关系,以后有了啊,乖乖,不要怕哈,虽然李珠瓷有苏三公子撑腰,但只要你答应做我小弟,我就罩着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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