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在宴臣张嘴准备为自己伸冤之前,踮起脚尖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一本正经地说:“好了好了,不用痛哭流涕感激我。”
宴臣睁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脖子憋得通红,但就是说不了话。
他伸手搭在她的腕上,想要摆脱她的桎梏。可槐星力大如牛,他一时竟然还扯不开她的手。
江从舟笑吟吟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眼睛里的温度有些冷,嘴角往下弯了弯,似乎不太愉悦。
过了一会儿,宴臣好不容易挣脱槐星的手,逃到她离她两米远的位置,哆哆嗦嗦指着她,辩解清白:“我没说过!”
槐星咳嗽两声,她望向江从舟,不慌不忙地说:“他害羞了,他要面子。”
宴臣气的龇牙咧嘴,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怒火。
罢了,他得认清现实。
首先,他说不过她。
其次,他也没有她那么不要脸。
宴臣随手拉过身旁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槐星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气定神闲望着他,“你换个位置坐。”
宴臣觉得槐星今天就是在故意针对自己,“凭什么!?”
他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能退让,无论槐星说什么,他都不会认输!
槐星面对他冲天的火气,安静半晌,她能伸能屈,试探性地说出三个字:“我求你?”
良好的态度浇灭了宴臣的火气,他方才在心里想的那些“必要时候他要使用暴力维护自己的权益”“绝不低头”“要他让位置做梦去吧”等等之类的话,仿佛被吃进了狗的肚子里。
宴臣这人吃软不吃硬,孤傲哼唧了声,挪开屁股把位置让给了她。
槐星刚坐下就闻到了江从舟身上的烟味,味道很淡,不怎么呛人。
宴臣盯着槐星的侧脸,忽然间扔出一句质问:“你是不是想坐在江从舟旁边,才赶我走?”
槐星捏紧手指,表面一派镇定:“靠窗空气好点。”
宴臣狐疑:“是吗?”
槐星点头肯定:“是的。”
因为被宴臣猛不丁戳穿了她的小心思,槐星都不好意思主动找江从舟说话,欲盖弥彰开始喝水。
江从舟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差,寻了个借口便去阳台边抽烟。脸上表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薄薄的唇角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默不作声望着远处的天空。
槐星偷偷观察江从舟好几分钟,感觉他今天是真的不怎么高兴。她想问他怎么了,可是又怕唐突了他而张不开嘴。
饭桌上的人,槐星大部分都见过,只是不太熟。
槐星面前摆了盘辣子鸡,半盘的辣椒让她难以下筷,但她也不好意思转桌,只好闷头吃碗里白米饭。
没过多久,槐星眼前忽然多出一双筷子,江从舟往她的盘子里夹了不少清淡的菜。
槐星抬头同他说了声谢谢。
江从舟说:“明天再减肥,今天就多吃点。”
槐星没解释她上回在家里随口一说的谎话,点点头:“好。”
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就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走了进来,他的手指拎着项圈绳,身后跟着只肉嘟嘟的短腿小柯基。
小柯基前些天生病了,在宠物医院治了几天。林就的父亲今儿打电话让他把狗从医院接回家。
林就嫌麻烦,来吃饭的同时顺便带上这条狗。
林就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槐星的脸,“你怎么在这?今天有你什么事?”
槐星啃完小鸡腿,用纸巾擦了擦手,看着他说:“狗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林就横眉冷对:“你骂谁?”
槐星很无辜:“你为何要对号入座?我说狗又没说你。”
林就拿她没办法,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饭也不吃,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槐星知道林就每次都喜欢和她针锋相对,她也不怕他,任由他看。
不过槐星明明记得林就和江从舟的关系不好,这两人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也令她意外。
十三中和十六中是宿敌。年年都要比较,方方面面都要比较。
江从舟那年带着宴序他们几个人,把十六中校篮球队暴打一顿,以极大的分差赢得比赛,结下不小的梁子。高中时期,这两人也算是半个死对头。
小柯基的脖子上套了颈枕,可怜兮兮趴在桌腿边,吐着舌头,口水流了出来。
槐星盯着小柯基看了好一会儿,表情越来越严肃。
林就没好气道:“你看他干什么?我没虐待他。”
槐星抬起头,皱着眉毛问:“团团怎么越长越丑了?”
以前小柯基的脸蛋眉清目秀,十分可爱。
但今天看着感觉眼睛鼻子都没以前好看,毛都短了半截。
槐星又看了几眼,“长相随谁不好怎么偏偏随了你。”
林就被她气出了冷笑。“像你更丑。”
槐星说:“再丑丑不过你。”
江从舟听着这两人幼稚的对话,忍不住莞尔,胸腔里那股烦闷渐渐散了些许。
虽然他的笑声很轻很低,但槐星就是听见了这声浅浅的悦耳的清笑。
不知道为什么,槐星听见他笑了,自己心里也很高兴。
几个男人似乎有正事要谈,聊的都是槐星听不懂的话题。
宴臣和她一样,也听不懂,两个人默契当起合格的吃货。
期间,宴臣倒了杯冰啤酒,这次却是不敢再让槐星沾一星半点,生怕她喝多又发酒疯。
槐星静静看着他:“给我来点。”
宴臣护着啤酒瓶,大为警惕。
江从舟的余光瞥见两人的动静,冷着脸朝宴臣颔首:“不许给她。”
槐星本来还想威逼利诱宴臣交出啤酒,江从舟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听话。”
槐星感觉自己背脊一阵发麻,酥酥麻麻被电过的感觉顺着脊椎直冲后脑,她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咽咽口水:“噢。”
余之旭前些天刚和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喝了点酒后悲痛欲绝,“他妈的,我现在听不了丑这个字。”
余之旭干掉面前的酒,扑到江从舟身边哭哭啼啼:“我女朋友就是嫌我丑,才要和我分手!”
江从舟安慰他:“就,你也不丑吧?”
余之旭抹了把眼泪,“那我帅吗?”
江从舟沉默,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不太会骗人,违心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余之旭直接叫他滚,又哀怨地说:“要不是上回我带我女朋友和你一起吃饭,她也不会和我分手!”
他是长得不丑,但在江从舟那张脸的衬托下,就普通的过分。
江从舟笑了声:“我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这事你怪我,不合适吧?”
余之旭喝多了酒:“你赔我一个女朋友!你知不知道我追她追的有多辛苦?人间不值得。”
江从舟整理好被他弄皱的衣服,“不好意思,我没这么追过别人,还真不清楚这些。”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槐星竖起耳朵听完他们说的话,心情复杂。
她那个时候听高颜说,好像是江从舟主动先对乔向晚告白的。
江从舟这天也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好,倒也没有喝醉。微醺的状态下便安静坐在原位,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手机,不过中途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眉眼仿佛结了层厚厚的冰。
江从舟喝了酒没法开车,原本是打算叫个代驾。
槐星主动伸出手说:“我可以开车送你。”
江从舟有些意外,侧目挑眉:“你有驾照?”
槐星抿了抿嘴,故作镇定后反问:“考驾照很难吗?不是有手就行?”
宴臣听不下去,像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架着腿,牙齿痒痒,“也不知道是谁科二考了四次。”
他抖着腿,继续补刀:“被教练骂到哭,发誓再去练车就是狗。”
槐星:“……”
宴臣好像上瘾了:“舟哥,她这就是谋杀行为。”
江从舟眼尾微弯,目光里也多出些许微妙之色,“星星,就…我以后还是想经常能见到你的,知道吗?”
槐星点头,然后在心里给宴臣记了一笔——
宴臣给她等着!!!
有空就收拾他!!!
必定让他哭爹喊娘学会写后悔两个字!!!
槐星深呼吸保持平静,她并没有放弃:“我有个外号。”
江从舟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嗓子里冒出个低哑的声音:“嗯?”
槐星吐字:“报春市唯一女车神。”
江从舟弯起唇角,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笑意柔和了眉眼里的冷淡。他把车钥匙放在她的掌心,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我们星星了。”
槐星自信满满上了驾驶座,可她刚吹过的牛逼立马就被打脸。车子启动就熄火。
江从舟的眉眼染着几分桃红色的酒气,比平常更加诱惑人,他姿态慵懒靠着椅背,笑着说:“不用着急。”
槐星重新起步,顺利上了主路,随即她问:“你回哪里住?”
江从舟拧着眉在思考。
槐星润了润嗓子,心里话脱口而出:“回江家老宅还是我们的爱巢?”
槐星问完就觉得懊悔丢人,脖子和脸颊通红发烫,一阵阵臊热。
江从舟愣了几秒钟,眉眼慢慢舒展,他逐渐笑开,而后缓缓说:“那就……回我们的爱巢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呜呜呜
有没有朋友好心暖暖饼饼
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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