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你有没有梦到跟母亲有关的?”钟兰新问道,“胡肃称帝后,母亲的地位有没有改变?”
裴满满眼神复杂的看向母亲,前次说服她对付季溟,拿出来的借口是季溟以后会祸乱新朝让她们母女下场凄惨。
她以为,不论多少怨恨,母亲对父亲的关心都应该是不会少的。
裴满满有些失神,说道:“母亲以后会是天底下女人都羡慕的玉凤夫人,父亲终身只有您一人,您是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对象。”
钟兰新听着,脸上现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如果裴故能做到帮她请封且只有她一人,她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把全副身心都交给他。
“罗袖呢?”她又问,“那个不识好歹的贱人怎么敢杀你父亲?你不是说胡肃以后会是新朝帝王吗?他现在就不满罗袖,以后怎么可能还让她风光。”
裴满满抹了下眼角的泪痕,说道:“母亲,您忘了吗?罗袖她有一些神鬼手段,胡肃最后也没敢把她怎么样。所以要除掉她,还是趁现在天下未定。”
钟兰新细细一想,对女儿道:“满满,你像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欣慰道:“娘有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裴满满伸出小手,在母亲背上拍了拍,心疼道:“娘,女儿现在能梦到未来的事,咱们会越来越好的。父亲他心里只有您,等罗袖这个疙瘩一除,你们也会像我梦里一样好。”
钟兰新觉得女儿的话一点点暖了她的心,眼眶微微酸涩起来,哽咽道:“娘知道,他现在这样对我,都是忌惮罗袖。”
第二天中午,裴故刚跟其他谋士商议好粮草的安排,正捏着眉心闭眼休息,外面的侍卫通报道:“大人,钟姨娘和满满小姐求见。”
裴故向外看了一眼,说道:“我很忙,让她们先回去吧。”
外面,裴满满正在为自己见父亲也要通报而难受,听到父亲的话,不可思议中也有几分怨愤起来。
“爹爹”,裴满满扯着嗓子喊道,“满满想您了。”
裴故心烦,女儿的出生本就是钟兰新算计的结果,他很难喜欢起来,而这两年来他清楚地看到钟兰新的真实本性,看到她就会想起罗袖,想起曾经的自己像个傻子一般按照钟兰新的意愿行事。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裴故看了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儿一眼,随即淡漠地转向钟兰新:“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到书房来吗?”
钟兰新来的一路上,想到的都是他们婚前那段恩爱时光,蓦然看到裴故这个冷冰冰的神情,像是兜头被浇了一桶冰块。
“爹爹”,裴满满伸手拉住裴故的袖子,“是女儿想您了。”
裴故眼中的厌恶神色更浓,对钟兰新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拿孩子作筏?”
钟兰新也冷着脸道:“你女儿这两天经常做噩梦,她想见自己的父亲,怎么能是我作筏?”
裴故把裴满满带到书房,却对钟兰新道:“你回吧。”
钟兰新早就被他的冷情伤得习惯了,对比着能得他一视的女儿,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裴满满看了母亲一眼,安抚地点点头,表示她会把事情办成的。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绕是知道这一世父亲对自己不像前世那般宠爱,裴满满还是无法想象,父亲竟然能冷淡如此。
前世,父亲说过,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裴满满抱住裴故的大腿,仰头道:“爹爹,女儿想您了。”
裴故垂眸看她一眼,对上和钟兰新像了五成的面容,心里就是一阵厌烦,抬手把她拉开,说道:“父亲忙,你乖乖的,和奶娘丫鬟们玩。”
“可是,我怕”,裴满满大大的眼睛里包满泪花,低声道:“我梦到有个女人,她喜欢穿一身红衣,还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让大家都尊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拿着一把刀子刺到了您的心口。”
“我还听到别人都叫她罗秀。”
裴满满说着,目光抬起,看向父亲,但出乎她的意料,父亲竟然没有半点忌惮,只脸色微微苍白。
许久,听到他说:“如果你的梦是真的,那是我欠她的。”
裴满满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她杀了您。”
裴故的目光对上裴满满的,叹了口气,在她头上摩挲了下,“小满,你怎么会知道罗秀?你母亲告诉你的?”
“没有”,裴满满坚定摇头,“我梦到的,这些天我经常梦到她。”
裴故笑了笑,对裴满满道:“父亲知道了,你还小,不要管大人的事。来人,送小姐回去休息。”
裴满满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被听到吩咐便进来的小厮给带了出去。
她刚回到住处,便有又一个长胡子大夫过来,说是奉大人之命,来给满满小姐把脉,再开一些安神汤剂。
这时,罗袖已经和季溟一起,来到常州,即将要赴蜀州。
玲花母亲给她找了一个砖瓦匠,她一开始觉得只要能避开给小姐做丫鬟再被季溟杀死的命运,让她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泥瓦匠布满风霜的脸和两只沾着清洗不掉泥垢的手,她才知道她根本接受不了。
让她不想这样妥协,嫁给一个大了她好几岁的泥瓦匠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待在罗袖身边这几天,不管承不承认敢不敢相信,玲花都不得不说,现在这个震威将军,真的和前世不一样。
他对罗袖很好,不管罗袖怎么惹他生气,都没有发狂。
玲花觉得,或许前世的张夫人真的能把震威将军约束住。
罗袖和季溟离开时,玲花提出了跟去伺候罗袖的想法,季溟觉得军营艰苦,便把这个自家宝贝儿也很满意的丫鬟带上了。
季溟领着一千胡肃拨给他的兵,经过五天的急行军,来到蜀州入口一应关,这之中,还经过只占有一城的一方小势力。
对方根本没敢阻拦胡家军的先锋军,一路大开方便之门。
占据此城的小势力能力不足,只想着乐一天是一天,生活得极为奢侈,上面极奢,下面的百姓便十分艰苦。
城内城外,多是面黄肌瘦之人。
罗袖看到许多小孩子都瘦的四肢如麻杆脑袋却奇大,心里涌起一阵阵愤怒,“这里没有土豆吗?”
土豆十分高产,即便没有经过刻意的散发,现在也该传的满天下皆是了。
别说古代交通不变,四处游走做生意的人可不少。
谁都不傻,发现一种高产能饱腹的东西不会不趋之若鹜。
季溟和罗袖共骑一骑,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这句话,笑道:“临高城当然有土豆,只是都被豪富之家收了做土豆粉贩到外面去了。”
“那也该有钱啊”,罗袖问道。
季溟哈哈一笑,“两斤土豆一个钱,一斤麦子三个钱,这一换,可不就要挨饿。”
“可以不换”,罗袖没说完就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傻了,果然便又听季溟一阵笑,“你想什么呢,要是不卖了地里的土豆,恐怕下一季他们连种土豆的田地都没有了。”
罗袖好一阵没说话。
季溟笑着在她耳边道:“别生气了,临高城是蜀州的外凹,我很快便会返回来把它拿下的。”
到达一应关前这天正好是天色将晚的时候,寒冬行军,士兵们都受了不少苦,罗袖见识到这一路上军粮的简陋难吃,才想到后世风靡的自热小火锅、米饭之类的。
这种方便食品,想做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有生石灰便可以,最难的要数塑料盒了,而且这也会带来很大的环境问题。
季溟刚下马就被一个小兵过来叫走,说是烛先生请他去议事。
罗袖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当初把小三子带走的人,却也不急这一时,等季溟离开后,便带着玲花去军队扎营的这一片地方查看。
“你是谁?”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身披着藕色绣荷钱斗篷的女子从前面走来,远远看见罗袖便抬着马鞭指来,“你就是小师弟一路带着的那个女人?”
这就是季溟口中比较亲近的小师姐了?
罗袖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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