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们两个来弄好了,你们昨夜都没休息好,现在趁着暖和,赶紧补眠吧。放心,一会儿睡醒了就有得吃。”笑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过老鼠就开始和白玉妆两个挽起衣袖,准备杀生。
庆王嘟囔道:“一身臭成这样,怎么还能睡得着?”只是说归说,一会儿却一猫腰钻进了帐篷里,没了动静。
温玉安过来帮笑笑处理老鼠,笑笑推了推他,“我们两个人弄得来,你也去休息吧。别回头病倒了,我们可不会看病。”
温玉安手上停了,却坐着没动,在旁边看着笑笑和白玉妆两个干活。
笑笑也没理他,继续和白玉妆一面说笑,一面不太麻利的开始给沙鼠剥皮。
忽然,温玉安轻声说:“笑笑,你的手上有伤。”
笑笑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是知道自己穿越之后这个本尊的手的,纤纤素手,手指如细葱,涂着丹蔻,衬得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的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只是那样的手,是十八年来从不沾阳春水,牛乳珍珠粉,玫瑰雪莲膏,一点一点养出来的。如今落到这境地,笑笑怕已是没那机会回复原貌了。
笑笑搓了一下手,有点尴尬,“哎呀,一点点小伤口,也没什么的,最重要的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嘿嘿……你去休息吧。”
温玉安没再说话,他所有所思的一会儿,然后静静在旁边看了笑笑一阵,然后去寻了一处阳光地,躺下睡了。
等到看到他睡熟了的样子,白玉妆才转过身来,对笑笑低声道:“你看,他是真心疼你。你手上有点伤,他简直就是不能接受。”
笑笑翻了个白眼,对白玉妆道:“他是大夫,这是职业习惯吧!”
“那也没见他关心关心我啊?”说完,白玉妆嘻嘻笑着,把自己手上的那只沙鼠晾了一下,一看,她的右手也是被刮了好几条细长口子,笑笑也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了。
等笑笑和白玉妆把沙鼠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男人们也睡醒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温玉安和庆王去林子里枣树叶子搭棚子,笑笑和樊璃则去捡柴火,白玉妆留在原地给腌渍好的沙鼠上香料,做最后一道处理工序。
对于这个安排,温玉安似乎十分不满,但他看着提出建议的人妖王爷,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笑笑和樊璃两人沿着水边一边走一边玩,又摘了果子去打鸟。若不是抬眼就可望到高高的沙丘,哪会想到自己正置身沙漠里呢?
“你看那里。”樊璃突然指着一处问笑笑。
笑笑们走近了看,水边湿地上赫然印着动物的脚印。笑笑估计了一下,像是野狗豺狼之类的动物。
这倒是个好消息。沙漠里的动物会在各个海子之间迁徙,那些海子每个都隔得不太远。如果这里有兽类来过的痕迹,就说明这附近应该还会有别的海子。
笑笑们沿着脚印一路跟过去,发现那群野狗似乎是向东而去了。笑笑们回去后把这事告诉了温玉安他们,大家便决定明天一早朝东走。
晚上又起了大风,海子外风沙漫天,里面稍微好些,不过也很冷。这次大家约好了两人轮班,大家都可以睡觉,笑笑和白玉妆也不必因自己呼呼大睡,却让别人守夜而觉得愧疚了。
后半夜轮到笑笑和温玉安守夜。
笑笑打着呵欠,裹紧衣服挤在火边。温玉安坐笑笑身旁,拿着一只小匕首削树枝。
笑笑看那匕首颜色墨黑,朴实无华,却是锋利无比,不由问:“这匕首哪里来的?”
温玉安把匕首递给笑笑看,“以前拜访一个铸剑师傅,相谈甚欢,那师傅送了笑笑这把匕首。”
笑笑拿着匕首看了看,“看起来像是便宜货。”
温玉安笑,拿回匕首继续削树枝,“你可真是的,这匕首由上好的玄铁打造,可削金断玉。不能光看它简朴,就以为它平凡。”
笑笑笑道:“那这么一把宝刀,却给你拿来杀老鼠,削树枝,未免暴殄天物了点吧?”
“器物本是做来给人用的。再是宝刀,束之高阁,放着生锈,那才是糟蹋了。”
笑笑见他说话时眸光大有深意,也不敢再继续接言,俩人沉默地坐了一阵。风渐渐弱了下去,便不那么冷了。笑笑蜷着身子,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大地似乎动了一下。
笑笑一惊,醒了过来。
天色已有点发白,笑笑正躺在一个人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厚衣服。
笑笑一骨碌爬起来,身上一凉,打了个喷嚏。
“当心别着凉了。”温玉安抓过衣服给笑笑披上。
笑笑窘迫难当,“笑笑……你怎么不叫醒我?”
“有什么关系?”他淡淡道,“有我一个人守夜就够了,你睡睡也没什么。”
庆王在旁边看了好一阵,这时插嘴道:“看你睡得香甜,温公子是不忍心叫醒你啦。”
笑笑脸一热,急忙爬了起来。
樊璃伸了个懒腰,“好啦,都休息好了,今天早点出发。”
温玉安却坐着没动。
“你怎么了?”笑笑好奇地问。
“还能是什么?”樊璃嗤笑,“让你枕了半宿,腿肯定麻了嘛。”
笑笑啊了一声,立刻过去,却被温玉安一把推开了。
“我坐一下就好了,你去牵马吧。”
笑笑摸摸鼻子,心想天下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为了面子能够活受罪,也只好走开了。
马儿吃了草,又休息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脚力也快了不少。笑笑一行人朝着东南走,果真可见沿途的沙丘上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植物。庆王说那是白刺,枝叶都长着刺,马吃不得,只有骆驼能吃。
这路上也遇到过一些小绿洲,却没有水,洼地里只有一小片草地,长着几棵胡杨树。有的是一片湿泥地,长着芦苇草,马一过去,就惊起了一片飞鸟——后来知道那是当地的野鸭子,个头比较小。
笑笑和白玉妆骑着马从湿地边走过,正对着那水里肥肥的野鸭子打主意,忽然身子一歪,□的马叫了起来。
笑笑大惊,只见自己的坐骑四肢都陷在了泥里,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马儿惊恐地嘶鸣着,那声音听着甚为恐怖。
说时迟,那时快,前面的樊璃身影一闪,飞身掠了过来,然后抓小鸡一样抓着白玉妆,将白玉妆拎到了他的马上。而笑笑则被更加手快的温玉安接到了自己的马上。
几个人都是惊魂未定,再回头看,笑笑的马已经陷得只剩脖子和头了。马儿仰着头拼命地叫着,却渐渐下沉。笑笑不忍心地别过脸,温玉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很快就再听不到叫声了。
这时的湿地里,那埋了马的地方,泥巴慢慢拢起来,从面上看去,就和先前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笑笑大难不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没事了。”樊璃搂着笑笑,眉头轻锁,问庆王,“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我们掉以轻心了。”庆王眉头缩着,指着那片湿地,同笑笑们说:“别看着水浅,没准下面是十丈深的稀泥。”
那马沉下去的地方,这时冒了一个气泡。笑笑想,这没准就是那马的最后一口气,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温玉安见状将笑笑搂了一下,低声道,“算了,人没事就好。你和我同乘一匹吧。”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之前笑笑和白玉妆坐的那匹马其实是几匹马当中最强壮的一匹,所以众人都是礼让了给两个女孩子。此时却觉得,让两个都没有什么野外生活经验的女的骑一匹马,在这等环境下,可能随时会出意外。于是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还是让笑笑和白玉妆分开,就跟樊璃和温玉安一起骑。
笑笑坐在前面,温玉安的手绕过笑笑的腰,握紧了缰绳,笑笑一下屏住呼吸。
“失礼了……”温玉安在笑笑耳边低声说,却没放开笑笑。他拽着缰绳,脚夹马腹,催马走起来。
马一走,笑笑身子朝后靠。背后传来的温热的感觉,然后靠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笑笑身子猛地一僵,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把揪住了心。
沙丘在大家的脚下延绵起伏着,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沙海里走着,觉得时间似乎也无限延长了下去,此刻变得没有尽头。
笑笑靠在温玉安的怀里,听着他熟悉的心跳,睡着了,又醒过来。他的腰杆依旧挺直,为自己支撑着小小一方平静安宁。
出了湿地,笑笑们一直走到了傍晚都没再遇到海子,好在这边绿洲也多,便找了一个植被茂密一点的绿洲安营扎寨。
之后两天,大家路过了好几个绿洲,却没有一个有水。吃的食物是够,水却告急,没办法,只能靠打来野鸭放血喝。
笑笑还和温玉安开玩笑:“茹毛饮血,咱们就差穿个兽皮衣裳就能做原始人了。”
温玉安没说话,只拿袖子给她擦脸。
笑笑知道自己此时肯定一脸血,不过是鸭子血,笑笑也不介意。
“别擦了,回头找到了海子,好好洗一下就是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