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中出身贵胄的男子,前几年时,他也不是没有随大流跟着其他人一起去过哪些风月场所。里面自有不少红颜如玉,美人如花,可是,她们对着他为的是什么,他却一直都很清楚。
除此之外,在这王府里头,也有不少伶俐美丽的丫鬟,想着法来引诱他。她们温柔体贴,恭顺乖巧,可是这些年以来,他还是只按着祖母和继母的意思,勉强收了两个做姨娘,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可是今晚,他为什么要招惹这个云华殿的丫头,又为什么要给她这有的诱惑。其中的原因,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最清楚了。
几杯酒灌下去,琼儿果然烂醉如泥的倒在了桌子上。君啸白摇了摇她的身子,确认她已经醉倒之后,便将她放到床上,而后,自己则接着坐在长榻上对月独酌。
第二天一早,甑蕾就带着账簿去了月华殿找刘重昭商议那张嫁妆单子的事情。
当刘重昭听说她自己拿出一部分私房钱来填补单子上的空缺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甑蕾心里明白,这主意十有**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只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心思再去点破。
当下就把自己能贴补的数额也列了一张单子递过来,至于其余的两项短缺,一部分从公中出,另外一部分,就要从原先准备给君流玉的庄子和田地上先出了。
也许是看到甑蕾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来操办这件事,这回刘重昭总算没有再继续提出为难的条件。说道后来,还有几千两银子的短缺,她还痛快的答应自己补上了。
甑蕾见事情总算大致敲定,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她一早出来都还没有吃早饭,此时收好东西便告退,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刘重昭也没有留她,只是让身边的婆子将她送到了大门口。甑蕾正目不斜视的走着,忽然看见前头走来几个人,打头的那个,不正是宁双儿又是谁?
宁双儿见了她,也是远远就驻足行礼,笑道:“大嫂这么早,倒显得我们太懒怠了!”
甑蕾自打上次无意间偷听了她的墙角之后,心中就对宁双儿感到很是同情和惋惜,此时见她过来,估计是来向刘重昭请安的,便点头回道:“你要带大姐儿,当娘的人肯定比我辛苦。我虽然没生过,不过也听人讲起过,这早晚要照看孩子的功夫,再多的事情忙活的出来也没见个影。说起来,是我不好意思跟你比才对呢!”
宁双儿听她这么说,心中自是宽慰不少。甑蕾以为她要赶着时间进去请安,便也没有跟她多说,只临走时匆匆提了一句道:“对了,这月初十就是大姐儿两岁生日。她是咱们府里的正经姑娘,也是你和二弟的嫡长女。我正在心里琢磨着这生日可要怎么操办,你要是这两天得空,不如也想一想,总之一句话,一定要热闹隆重,这样才符合你和大姐儿的身份。”
宁双儿闻言只是微微苦笑,本来应该兴高采烈的事情,她却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身份?大姐儿就算是我亲生的,她也始终是个姑娘。这如今郡主妹妹刚刚出嫁,若要再大肆操办的话,我只怕…….唉!”
甑蕾看她的样子,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泰半,看来,这君啸雅必定的觉得自己现在有了儿子,对这个女儿也并不像以前那样上心了。毕竟,这社会总归是男权社会,这当爹的都不积极,她刘重昭一个便宜继祖母岂会对这孙女的生日十分上心?
她眉间微微一皱,很快就安抚道:“这是怎么说的?弟妹,你可不许轻贱了自己。你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奶奶,跟那些人比岂不是自己辱没了自己?好了,你既然要去给母妃请安,我也不敢耽误了你的正事。只是一会儿千万记得,我今天可是约了你一起去定国公府参加定国公夫人的花宴的。马车我都准备好了,你可不许说没空。”
宁双儿这才勉强含笑点了点头,甑蕾走出几步之后又对她说道:“对了,带上大姐儿一块去!定国公府里,也有一位姐儿,正好结识一下,以后也好做个伴!”
“嗯!我知道了!”对于甑蕾的细心安排,宁双儿心中是彻底的佩服了。放眼看去,现在整个定安王府,还有谁把自己母女放在眼底?她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月华殿,其实就是因为今天早上云罗那边闹了起来,说她新请来的婆子不会管孩子,差点让自己儿子给感冒了。一大早的,天都没亮,就让丫环来回这事。
君啸雅一听,不由分说的就把带了大姐儿两年的宋婆子给调到了那边院子里,说是还没满月的孩子要紧。
她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当场就没忍住,跟丈夫大吵了一架。宋婆子是她从宁府带来的陪嫁婆子,要说身份资历,只怕比那云罗还要高一些。
她现在还没抬做姨娘呢,仍是个通房丫鬟的身份,就敢打着儿子的名义来用自己这个主子的人,这要真让她这样下去,这二房以后还不是她们母子二人的天下?哪里有她宁双儿说话的份?
可是君啸雅却丝毫也不顾及她这个正房夫人的面子,他还很不耐烦的说:“不就是一个婆子吗?等云罗生的孩子过了半岁,我再让她把人还给你就是了。真是的,你们女人心眼真是小,为这等小事,也好来跟我吵。”
说罢,自是拂袖而去,就连大姐儿在后头追着喊爹爹,他也头都不回一下。
宁双儿气的又哭又闹,坐在自己屋里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被人欺负!她不是还有婆婆在吗?刘重昭自己也是没生儿子的,这一回,她应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才是!
可是不曾想,等告辞了甑蕾,走进月华殿里,她还没开始诉苦呢,刘重昭就叹息着对她说道:“我的儿,你也知道,你妹妹现在要筹备出嫁的事情。我这里千头万绪还不知道从哪说起呢,你那头的事你就先管着。等忙完了流玉的事情,云罗那边,我自会去跟她立规矩,让她知道谨记要服着你的管就是。”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宁双儿怔怔的看了看刘重昭,对方却不看自己,只是顾着和旁边的婆子说着事,她心里冷了又冷,最后才轻轻的行了个礼,道:“既如此,媳妇告退了。”
等宁双儿从月华殿里走出来,刘重昭身边的婆子才附耳道:“主子,您就这么放她走了?”
刘重昭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瞟了瞟宁双儿失魂落魄的背影,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跟云罗那个丫头斗法,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巴结讨好我这个婆婆。再说了,她那点嫁妆底子,我也尽清楚了。这几年以来,大半都贴补给了老二,虽说也孝敬了一些给我,但现在看来,已经是榨不出多少油水了,眼看着啊,这老二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里,以后还不定怎么落魄呢。这种人,咱们尽量远着点才好。好在,这甑蕾这回倒算有点眼力见,懂得拿点私房钱出来贴给玉儿做嫁妆。不然,我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呢!”
婆子一听主子这么一说,自是马上点头接言道:“说的也是,这二奶奶虽然出身不错,不过心眼太死板,生不出儿子还留不住男人的心,主子以后是该远着她一点。对了,先头云罗身边的丫头送了两千两银子过来,说是她主子的一点心意,权当郡主定亲之喜。老奴见您那会儿正在忙着,就自己做主先替您收下了,您看,她求的这个事?”
刘重昭缓缓的抿了一口茶,她心里自然明白,云罗这会来求自己,肯定是想让自己发话,替她谋个姨娘的位置。可是,她是宁双儿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卖身契都在宁双儿手里。这要是宁双儿不点头,那她还真不能强人所难。
想了想,最后刘重昭只得道:“你先收着,反正郡主的婚事就要操办了,多两千两银子总是好的。不过,一会儿你再让人去云罗那边给她回个话,就说让她先不要急,这事情,还要一步步的来。最起码,等哥儿先出了月子,咱们才好从长计议。”
婆子应了一声,转头就下去了。刘重昭放下手里的单子,正凝神想着什么事,忽然听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一进门就哭道:“姑妈,这回您可得给我做主!”
刘重昭见是自家侄女刘霜霜哭的一脸凄惨,也是吓了一跳。她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成了这样?你这孩子,唉!起来起来!起来给我好好说话!”
刘霜霜先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刘重昭再三发话了,她才一面抽泣着一面提起裙摆道:“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刚才听说,听说表哥他纳了云华殿的一个丫头做姨娘,姑妈……为什么会这样?我……”。
她话没说完,又是禁不住一阵大哭。刘重昭听的云里雾里,乍听到君啸白纳了一个丫鬟做姨娘也是吃了一惊,她迅速招了外头管事的婆子来问详情。
等那人把来龙去脉一说,这才明白,原来君啸白居然在昨夜惹了云华殿里的一个粗使丫鬟,今天一早,就传了口令,说要抬她做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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