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霜霜表妹好勤奋

这天晚上,定安王府有许多院落厢房的烛火都是差不多到天亮才熄灭。月华殿的西厢房里,刘霜霜早早起来,正在更衣洗漱的空隙里,就听说了昨晚发生的那件事。

她脸上不自觉的就带出了一些不屑之意,对于姑母的这个独生宝贝女儿君流玉,她可是打心眼地的不喜欢,不但不喜欢,甚至有时候还觉得非常的讨厌。

不过就是赶上了姑父的荫蔽,得以封了个郡主嘛,她也是豪门大户出身,论长相论性格论气质,比她君流玉只有强没有弱的。可是自小,每逢年节时只要见了这个郡主表妹,她就会仗着身份对她颐气指使。

想她刘霜霜长到这么大,又何曾受过这样的龌龊气?偏偏姑母还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的女儿,从来也不肯认真教导一下她的性子。

这回,虽然父亲再三嘱咐她到了王府之后凡事都要隐忍,顾全大局为重,可是昨晚才一见到她,刘霜霜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不快。再加上君流玉也几乎没有正眼瞧她,看她的神色几乎就跟看一般的丫鬟一样,这更令一向敏感的刘霜霜心中如同长了一根刺一样,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听罢自己的心腹丫鬟悄悄的说完了昨天晚上的趣闻,刘霜霜便不由的心情大好。她一面禁不住微笑,一面又道:“这么说,表哥今天会去霍府替她提亲?”

刘霜霜从刘府带来了两个丫鬟,一个叫佩玲,一个叫佩环。两人正是姐妹,长相也差不多,只是佩玲大了一岁多,行事起来稍稍稳重一些而已。

此时替她梳妆的正是妹妹佩环,她生性活泼,虽然在刘家经了几年教养嬷嬷的严厉教导,有时候仍免不了会喜欢八卦一些深宅大院里的**之事。

此时见主子既然有兴趣,她便投其所好的点头道:“应该会去的,不然,郡主的那张脸可往哪放呀?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咱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懂的,更何况她还是……”。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跟佩玲长的差不多的女孩子,只是她神色严肃,进来就朝妹妹说道:“你又在姑娘面前乱嚼舌头,仔细叫人听见,拿住你到后院去掌嘴!没听见王妃发了严旨下来吗?再敢议论此事,杖责五十卖到妓院了事!”

佩玲被姐姐这么一说,吓的吐了吐舌头,垂手站到一边不吭声了。刘霜霜却朝佩环招了招手,对她说道:“姑母才刚发下话来了吗?这时候,她老人家可起来了?”

佩环走到主子跟前行了个礼,道:“没呢,听说昨晚闹的太晚,王妃和郡主都有些上火,现在仍在睡着。奴婢才刚从小厨房经过,见里头的人都在用小火炖着燕窝,燕窝是才刚挑好放下去的,估计最起码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用。姑娘,今天早上可还要练琴?那奴婢就服侍您用完早餐之后就去准备。”

刘霜霜点点头,她自持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现在,既然到了定安王府,那么肯定要想方设法把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才学都一一展示出来才对。

不过考虑到今天君啸白要去霍家提亲,刘霜霜便多长了一个心眼,问道:“我记得昨晚表哥说他今日沐休对吧?那他如果要去霍府的话,应该会吃完早饭再去?”

佩环点点头,仍旧专心的给她梳理着长长的发丝道:“嗯,应该是,否则也没有去人家霍府吃早饭的规矩呀!”

“那你们快些给我把早饭摆好,一会儿我吃完之后,就去前头的九梦亭练琴。记住了,动作要快,还有,把我那件织锦纱配取来,再将那双脚底有莲花图纹的绣花鞋取出来!”

随着她这一连串的吩咐,手下的丫鬟们便赶紧去张罗了。佩环给主子梳完头,便自去花厅摆饭布菜,只有佩玲仍呆在房里,给她披好那件织锦纱配之后,凑趣的说道:“姑娘,一会儿王爷出门的时候听见您的琴声,肯定会觉得心情大好。您昨儿个也瞧见了,在明华殿老祖宗那里,您看他对甑王妃的那个冷淡啊!显然,这甑王妃也并不得宠。”

刘霜霜点了点头,这话正好说中她的心事。只要甑王妃不得表哥的宠爱,那么,剩下一个脾气暴躁头脑简单的赵紫嫣就不难对付。有沈太王妃撑腰又怎样?自己姑母还是表哥的母妃呢!

刘霜霜想得志得意满,很快就打扮好了自己,而后便抓紧时间吃了早饭。临出门时又禁不住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正在重新描画唇脂的时候,一向最精于在小细节上取悦主子的佩玲拿了几支开的非常精神的玉姜花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花?看着不怎么样,闻起来倒是真正香的怡人。”刘霜霜在家时并没有见过这种花,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佩玲正要将花插瓶,此时听见主子问,便不无得意的说道:“回姑娘的话,这花叫做玉姜花,是京城的特产。这个时节开的最好,京城的贵家小姐奶奶们平时都喜欢剪几支下来,插在自己房里的瓶子里,据说进出时连衣裙上都可以染上香气。所以,也有个别名,叫做衣带生香。”

刘霜霜听她这么一说,再细细一嗅,那香气确实是非常清幽动人,于是便笑着点头道:“好丫头,我啊知道你平时最擅长与别院里的丫鬟婆子们打交道,不像你姐姐,整日都端着个恭敬的样子,凡事都不得丝毫马虎。你们两个啊,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咱们初来乍到,的确是要多结识点人脉。这样,以后每个月我多给你支十两银子,你拿这钱多交几个朋友。以后,总归是能用得上的。”

佩玲听主子这么一说,马上就显出几分飘飘然来。以前在刘府时,母亲总偏心姐姐,老是训导她做丫鬟要有做丫鬟的样子,闲时不要去乱打听这些八卦的事情,小心惹祸上身。

可是现在随着主子到了王府,主子却对自己格外欣赏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而今已经到了自己这里?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尽力替主子办事。”

刘霜霜点点头,忽然心思一转,便道:“你等会把这花瓶也带去,人家说净手焚香方可抚琴弄乐。我看啊,有了这花,以后也不必专门焚香了。摆好琴台,在有这么一瓶香花在旁作为陪衬,倒也十足风雅。“

“对,姑娘真是好心思,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层呢?看来,姑娘果然就是姑娘,奴婢们就是再用心,也始终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这话说的刘霜霜暗自点头,心道这丫头如今倒越来越会来事了。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姑娘自然是姑娘,哪里是她们这些出身微寒的奴婢们可以比拟的?

当下主仆两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带着另外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来到了九梦亭。

这九梦亭位于王府的前院,是王府中一大景致,该亭建造于水榭之上,之所以名为九梦,就是因为其走廊九转十回,而亭子又以九角为檐,每个角上还悬挂着精致的铜铃,每逢有风吹过,那铜铃便泠泠作响,铃声回旋于走廊水榭之中,前后错落不一,听起来宛若梦中回音一般,故名九梦。

这日本是七月初一,因为君啸雅的通房丫头云罗昨晚生了一个儿子,沈太王妃便亲自发话,说要祭祖祷告。只是昨晚刚巧又出了君流玉的事情,甑蕾忙活到差不多天明时分才和衣躺下,刚阖了个眼,便到了要起身的时辰。

她现在管着偌大的王府,自然不敢偷懒,便强打起精神去料理祭祖的事项。

好在林嬷嬷等人都做惯了这些事,她老人家睡眠不似年轻人这般重,手持甑蕾的令牌,倒是把祠堂那边的人忽悠的团团转。等到甑蕾起身过来的时候,见到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的七七八八了。

而后最先来到的人便是沈太王妃,她这回倒也识趣,没有将赵紫嫣也一并带来。毕竟,这里是君家祠堂,没有进门的媳妇,再怎么着,也是外人,那是不能前来参与的。

甑蕾见到宁双儿的时候,见她虽然是跟着君啸雅一块来的,但是神色间却掩饰不住憔悴之色。她心中明白,却并不说破,只是在君啸雅走开的时候才将那串佛珠还给她,说道:“弟妹最近有些清瘦了,看,这么好的佛珠,差点就当礼物送给我了。”

宁双儿一见自己的佛珠不知什么时候去到了她手里,当下也是吃了一惊,这贴身的东西,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丢了,可见这两日她心思也真是太重太苦了。

接过佛珠之后,便朝甑蕾道谢。甑蕾微微一笑,斟酌道:“谢什么?都是自家人,弟妹日后要是得空,不如来我云华殿坐坐。我们虽是妯娌,不过也不一定就会话不投机呀!”

宁双儿忙道:“大嫂这么说,真是要羞煞我了。只要大嫂不嫌弃,双儿以后少不得要来叨扰你的。”

甑蕾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又看了看站在祖宗牌位前双目合十念念有词的沈太王妃,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这就太见外了。咱们同样都是君家的媳妇,要说感同身受这几个字,我想大概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和庄家弟妹了。”

宁双儿听她提及三房的庄静,又是涨红了眼圈,摇头低低道:“三弟妹与我,又是不一样的处境。她与三弟成亲才不到一年,而今正是夫妻情浓意重的时候。三弟待她犹如心肝宝贝,前些日子她不过是偶感风寒,三弟就急的不行。不怕大嫂见笑,我这也是要怨自己肚子不争气,这几年以来才得了个大姐儿,偏偏又让云罗这丫头替爷生了个哥儿,这以后……”。

甑蕾听她越说声音越颤,眼泪也有点止不住的势头,只得连忙握住她的手道:“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苦。不过你可千万别动不动怨什么命的,说到底,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还年轻呢,以后想要儿子那还不是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明儿个要去参加定国公府的花宴,你要是有空,不如跟我一块去。一来可以散散心,二来那里的夫人们多,说不定还能传授你一些生儿子的秘方呢!”

宁双儿被她说的果然动心,以她的身份,虽然也是君家媳妇,但是定国公夫人这样的人物却不会下帖子来专门邀请她去参加花宴。

再则了,定国公夫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年纪轻轻的,便把定国公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再加上现在的皇后正是她的亲表姐,在京城里,她是有名的好命贵妇。或者,真如甑蕾所说,多跟这样的人接触一下,自己说不定也能沾点福气?

总之,怎么样也好过在这样的日子里天天呆在家里,眼睁睁看着丈夫在那小贱人房里流连不去吧?

于是宁双儿便很快就点了点头,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君啸白和君啸英兄弟都来了。而后,西苑那边的人也陆续到齐,就是借病不来的刘王妃,也派了身边的丫鬟过来向婆母告罪,沈太王妃看了看大姐儿君芷婷,最后只得无奈的嘟囔了一声:“流玉这丫头怎么又是不来?罢了罢了,女生外向,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等了,开始吧!”

这话又深深的刺痛了宁双儿的心,她想了想,索性走上前去,将自己女儿抱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到了甑蕾旁边,看着沈老太太的背影狠狠的骂道:你这么瞧不起女人,你娘当初怎么不把你扔塘里溺死算了,再说了,你再怎么神气这辈子也做不了爷们,你的孙子们生再多的重孙子,也不会跟你姓!你用得着在这里跟我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吗?

甑蕾跟着君啸白在祠堂里跪拜到腰酸腿痛手发抖,这才终于结束了祭祖。祭祖完了之后,君啸白便要去霍府商议婚事。

甑蕾也没心思留他吃饭,老实说她心里对君啸白昨晚那态度还是有点生气的。今天早上一见,他似乎也没有朝自己道歉的样子,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几分。

再则她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王府的事情撇开一边不讲,还有店铺开张的事情,白秀行的事情,宁双儿的事情,还有她外祖母那边的事情…….在这么多需要她关注的事情的压力下,以至于她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心思来分析一下,君啸白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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