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带着她去了一家高档中餐馆。

落座后，刘育嬅显然是误会了我要请她吃饭的目的，问，“门诊楼的事？”

我愣了愣，顺着她的话道，“怎么样了？”

刘育嬅说，“在走流程，因为需要过卫生部门那一关，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

我问，“多久？”

刘育嬅说，“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左右吧。”

我说，“嗯，正好这段时间我把安原建筑和承建公司都稳定一下。”

刘育嬅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上千万的利润呢。”

我说，“放心，到时候亏待不了你。”

刘育嬅笑说，“也不用这么客气，你帮端木磊摆平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他的妻子，就算是不要任何好处，当然也要全力支持你的生意。”

我就笑，“你还挺懂事的。”

刘育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我问，“什么意思？”

刘育嬅问，“朋友，还是什么？”

我眨巴了两下眼皮，笑说，“当然是朋友了。”

刘育嬅却在摇头，轻笑着说，“不，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刘育嬅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为什么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个人的一些事情？比如，我和端木磊是怎么认识的，比如，我有没有孩子。”

我好笑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刘育嬅看着我的眼睛，问，“杨器并没有被你烧死，对吗？”

我眯起了双眼。

刘育嬅说，“你去济城的时候，闹的很大，有人说，你用一把假枪，就把叶氏集团的叶绾绾给耍了。”

既然已经被刘育嬅道破，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哼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刘育嬅说，“我一个闺蜜跟我说的，她经常混夜店。”

我皱眉道，“你怎么会跟一个经常混夜店的女人成为闺蜜？”

刘育嬅答非所问道，“所以啊，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半真半假地说，“那我现在倒是对你有点兴趣了。”

刘育嬅问，“那……杨器真的死了吗？”

我饶有兴趣地反问，“死了又如何，没死又如何？”

刘育嬅说，“没死的话，意味着我们都一样，可以成为伙伴，死了的话，那就是另一种局面了，我可能会考虑悬崖勒马，报警抓你。”

我哼笑道，“少拿这样的小手段在我面前现眼了。”

刘育嬅笑说，“好吧，那杨器的事情我就不关心了，反正门诊楼的项目落在你头上以后，我没别的要求，要做的漂亮一些，那样的话，我今后的前途也就更远一些。”

我说，“这个你可以放心。”又问，“对了，杨器给端木磊搞结扎，是不是你的主意？”

刘育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李冬，虽然在你面前，我抬不起头，但在外人面前，我这个年纪，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是很风光的，但是，就算在外人面前那样的风光，那样的高高在上，我仍然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需要一个朋友，知心的朋友。”

我认真地问，“那你觉得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刘育嬅笑说，“当然可以。”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跟刘育嬅碰了碰，说，“那就为了朋友，干杯。”

刘育嬅喝了酒以后，却叹了口气，说，“这日子，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我疑惑地问，“这话怎么说？”

刘育嬅又一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你觉得欧雪可怜吗？”

我失声而笑，“为什么又忽然提及欧雪了？”

刘育嬅出神了一会儿，说，“我原以为欧雪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遭遇了那样的侵害，纯属是普通的不幸，但徐雅菲因为这个女孩，却亲自找到了我的头上。”

我好奇地问，“她找你做什么？”

刘育嬅说，“侵害欧雪的那个女人，好像来头不小，徐雅菲想让我对欧雪动动手脚。”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什么手脚？”

刘育嬅反问，“侵害欧雪的那个女人，连徐雅菲那样的人物都要护着，你说她让我对欧雪动什么手脚？”

我问，“你答应了？”

刘育嬅摇摇头。

我皱眉道，“徐雅菲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女人，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会找你呢？”

刘育嬅说，“她对我很了解，比端木磊对我都要了解。”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你也很复杂。”

刘育嬅忽然问，“李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我问，“什么问题？”

刘育嬅问，“如果欧雪不是一个女孩子，或者就算是一个女孩子，长得却不是那么的漂亮，你还会想要帮她吗？”

我顿时愣住了。

疑点重重。

刘育嬅怎么知道我要帮助欧雪？

却在我这样想着，刘育嬅看着我笑，说，“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刘育嬅刚刚问我的这个问题，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刘育嬅反问，“真话和假话有区别吗？说真话的是你，说假话的也是你。”

我笑了笑，说，“你这话，听着还挺有哲理的。”

刘育嬅笑说，“作为一个还算有点故事的女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那么一两句可以让人深思的话。”

我正了正脸色，说，“如果出事的不是欧雪，我可以施以援手，但做的应该都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问题在于，欧雪的遭遇和徐雅菲有关，而我又和徐雅菲是一种合作伙伴的关系，我指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深度介入一下了，换句话说，通过欧雪，我也可以更加了解徐雅菲，甚至是她背后的那些人。如果我不主动去了解的话，那她如果在某个时间段，忽然捅我一刀子，可能我连谁捅的都不知道了。所以，我要主动。”

刘育嬅微笑着看了我一会儿，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赞赏道，“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我笑了笑，跟她喝了一杯，说，“那我就当你是真的赞赏我了。”

刘育嬅喝完这第二杯，吐了口气，认真地说，“很荣幸，能够和你成为朋友。”

我放下酒杯，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帮欧雪？”

刘育嬅说，“她的手术是我亲自做的，做手术的时候，也有脑科专家前去会诊，顺便把她脑袋里的淤血也给清出来了，那块小小的瘀血，压迫了她的视神经，神奇的是，过了那么多年了，她的视神经居然没有遭到损伤，这算是一个医疗奇迹了，而做完手术之后，我居然发现，你把你的手机给她了。正常情况下，你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因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虽然是性情中人，却也不至于为了什么事情而太过冲动。”

听完她这番话，我笑说，“我感觉你比警官还厉害呢。”

刘育嬅笑了笑，说，“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我十八岁就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在那样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粗心的人，纯真的人，都无法生存。”

我发愣道，“你做医生前，进过体制？”

刘育嬅笑说，“当然，如果不是经历了一些波折，你别看我现在才三十多岁，即便是这样的年龄，我也能做到省里去了。”

我没觉得刘育嬅在说笑，重新审视了她一遍，问，“你都经历过什么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