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春很久了，春节的大红灯笼依旧挂在路灯上。路灯昏暗，灯笼随着晚风摇荡，地上的影子也晃来晃去。夜深人静，路边除了捡垃圾的老头子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突然有一个男孩儿搬着梯子过来了，那是文德。还有一个男孩儿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

“哥，我有些害怕。”

陈山轻声说。

“怕个屁！快，你先上去，将灯笼扯下来。”文德说。

虽然陈山岁数比他小，但是陈山比他高，这事自然得陈山来。

陈山爬上梯子，扯了灯笼，又赶紧将灯笼丢下，灯笼掉在路边，文德赶紧捡起来。那灯笼半径有五十厘米，文德看了又看，拍了拍上面的灰，等陈山下来马上提着灯笼离开了。

“爷！”

“外公！”

两人一个将梯子放好，一个将灯笼提进去，“爷，你看，灯笼。”

“哟！大灯笼，真是喜庆！”一个老头子抽着烟过来说。

那是青铜镇上的文老头，专门以算卦驱邪为生的老头，人称文神仙。

“爷，你猜这灯笼哪儿来的。”文德让文神仙猜。

文神仙指着外面说，“路灯上取的。”

“外公，您神了！这也能算出来？”陈山睁着大眼睛问。

文德说：“这上面还写着呢，青铜邮局赠，这不就是路边挂的那个。”

文神仙“哈哈”一笑，说：“陈山，你这脑子，赶不上你哥！”

“但是，我长得比哥高，不信你看……”陈山要拉过文德比高矮，说到身高，文德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翻了白眼，甩手离开，“我去睡了，爷，早点休息。”

“行行行！去睡觉，陈山把脚洗了睡觉去。”文神仙喊道。

陈山和文德躺在一张床上，陈山拿着一本杂志看着，文德瞅了两眼，说：“你看这些还不如去瞅两眼数学书。”

“你懂什么，这多帅啊，你看这军帽……”陈山指着绿色的军帽说。

文德将被子捂了脑袋，不再听陈山的话。

“对了，哥，明天去菱角家里把作业借来借鉴借鉴。”陈山揭开文德的被子，文德说：“行行行，现在赶紧睡觉。”

文德侧着身子，想起林角，林角的头发泛黄，长得刚好盖着她纤细的肩背。林角的眼睛也很漂亮，眼睛珠子也是淡淡的棕黄色，长长的睫毛让眼睛更加好看了。还有林角的脸，雪白雪白的……

青春期懵懂的喜欢将他笼罩着，路灯从窗外照射进来，让他绯红的脸显得更加柔和。

文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陈山捂着被子，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手电筒悄悄打开，继续翻着杂志。

外面的风拂过门口的杨柳，发出“哗哗”的声音，有一两只蟋蟀，在春夜里发出声音，像是在提醒青铜镇的人们，“春天一来，夏天便快了”。南方的春天，也的确短得让人心酸，身上的薄外套还没穿几日，便热得再也不能穿上了。南方的秋天也是如此，短得可怜，秋衣还没穿够，便匆匆套上厚重的棉衣了。

路灯照着路边，谁也没注意上面的大红灯笼不见了踪影，只是风掠过路灯的时候，觉着少了些摇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