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愣,抬头看向那被塞着嘴的男人,这一看不要紧,竟是吓了个踉跄,浑身顿时失去力气一样软倒下来。
“儿,我的儿,怎么满脸的血!你……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手背被匕首扎了个对穿,血虽然被止住了,但是刚刚捆绑拖拽的时候伤口又裂开往外濡濡冒血,沾的脸上身上都是鲜红的颜色,看了怪吓人的。
这会儿在老夫人的地盘上了,男人呜呜地挣扎起来,一双眼里满是惊慌恐惧,虽然被死死的绑住了手脚,可还是往那边不住地挪动着,可怜的模样简直是往人心口撒盐。
“你,你这贱妇!你竟敢对你婆家长兄动以私刑!你竟敢打伤婆家长兄,休了,我要替我儿休了你!我一定要休了你!”老夫人又急又怒又担心着,生怕晚了一秒男人就会流血过多而亡,撑在一旁的妈妈身上大喊着:“来人!来人给我把这贱妇抓起来!送到宗人祠去!”
官家女眷不下衙门,都是往宗人祠送,哪里可比衙门昏暗上十倍百倍千倍,从宗人祠里出来的女眷,不是疯就是傻,没有一个能清醒的走出来,可见里头都有多少见不得光非人受得了的事儿。
哪个官家的女眷被送到宗人祠去,也就是被判了死刑了。
可下一秒,沈慈又是一声嗤笑,似乎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从怀里掏出一张四方宣纸,不过五六寸长短,正正方方的,上头用黑色笔墨写了几行字,无须看就知道一定是屈打成招的内容。
不过,沈慈可没有唤人打他,只不过是恐吓了几句,男人就吓得赶紧就着红色的血迹摁压上了自己的指纹。
“老东西,动以私刑打伤婆家长兄什么的,我听不明白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他在这纸上签字画押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认了纵火的罪,要烧死穆将军的正妻跟他刚出生不过三两日的嫡子,这罪可大了,便是死刑都不为过的。”
声音慷锵有力,落地有声,像是一道道锐利的刀剑狠狠的往老夫人的心口上扎去,又惊又怒之下,老夫人呸了一声。
“胡说八道!这火明明是你惹怒了上天降下天火,一雷劈在你那院子上起,你怎敢往我儿头上推!你是不是打他了,屈打成招了?你竟然如此跋扈,忤逆婆母,打杀长兄,便是把你浸了猪笼沉塘都不为过,人呢!都死了不成,要气死我这老太婆不成!还不快给我把她抓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夫谈虽然大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知道只要是在这府邸中发生的事情,闷得死死的不传出去便不是什么事儿,打定了主意要把沈慈扣死在这府中,便是打杀了,杀了就杀了吧!
殊不知她想的倒是挺好的,可周边的小厮丫鬟们每一个能近的了沈慈的身的,不过眨眼的时间,地上已经哀嚎一片,丫鬟小厮们各个不是捂着腹部就是抱着胳膊腿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那几个护卫死死的护着沈慈,眼睛都有些泛着红光,大有谁再敢上来,打死便打死了的意思,弄得一时半会还真无人敢上。
那手掌扎穿了的男人眼里本闪过一丝暗恨,大仇得报的目光,可此时倏地暗沉下来,脸色也更加难看,浑身竟然瑟缩的发起抖来。
眼见武力控制不了沈慈,这会儿的情况别说控制了,就沈慈半根头发梢儿都挨不到,老夫人终于有些慌乱了。
沈慈见状,伸手抽出男人嘴里塞着的臭破棉布,眼神里满是警告,像极了那匕首上淬的寒光。
男人流下些许口水,立刻哭求道:“母亲,母亲救我啊!母亲,只要您救我,她,她会放了我的!”
老夫人没听懂,却被男人这悲戚到近乎哀求的声音弄得眼泪婆娑的,一手捂着胸口做就要晕厥状,一手指着沈慈怒骂道:“你这贱妇!你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想没等到沈慈开口,倒是男人先开口了,他急不可耐道:“母亲,她,她说了,只要你诚心认错,你说那火是你放的,你知道错了她便放了我,母亲,救我啊母亲!”
老夫人心刷的一下凉透了,甚至隐约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子寒意,她,竟然要她给她诚心道歉?
这世道,这人世间,就没有婆母向媳妇低头认错的!
“咳咳,咳咳咳!”许是气的狠了,老夫人连连咳嗽,一旁的妈妈赶紧递上帕子,等挪开一看,竟是一口血痰。
“老夫人!老夫人可要叫大夫过来?”妈妈吓急了慌乱间就要叫大夫。
“不许去!”老夫人咳出那口血痰后反而好了不少,可一瞬间就知道能用这做些文章出来,又连着咳嗽了几声,伸手就在一旁的妈妈手腕上轻轻掐了掐。
那妈妈也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立刻会意装作一副被吓得惨了的模样大喊着:“老夫人,您……您这都咳血了,您身子骨可受不了这般的刺激!”
说罢看向沈慈,竟是冲过来要解开男人身上捆绑的身子,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少爷,快瞧瞧老夫人,老夫人要不好了。”
可惜两人这一唱一和老早就被沈慈看破,她哼了一声竟是单手把男人拎到了身后,像是丢一块破抹布一样丢给身后的护卫唔了一声说:“既然老夫人身子要不好了,那就叫大夫吧,都是这厮气的,那我们就不在老夫人眼前惹烦了,来人啊,备车,去衙门!”
话音刚落男人就大喊起来:“母亲!母亲,我不能去衙门啊,母亲,我去了衙门就会没命的,母亲,你给她道个歉吧,你说句错了便没事儿了,你说吧快说啊,儿子的命你也不要了吗!”
这声声催促,像是催命的魂一样,催的老夫人脸色青紫又转向煞白,难看的好像一口气上不来随时就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你……你好狠的心!”老夫人盯住沈慈,咬牙不肯认错。
沈慈也不恼,干脆利落的又把那破抹布塞进男人嘴里,冷笑一声说:“今日,你拦不住我,既然拦不住我,我就要带着你这嫡亲血骨的儿子,送他上路!”
说完转身就走,突然,哐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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