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晚上的雨,阳光正好,不急不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一道彩虹,像一座通往城堡的魔法桥一样挂在高空中,看不见桥的开始,也看不见桥的尽头,美得像神话。其实只是不过是一种天气现象,但是却有人喜欢给这种美丽的现象编上一个与魔法有关的故事。
忙碌了一晚上的女孩也终于回到了家中,一身狼狈,仿佛刚从泥潭里出来一样,毫无一个妙龄女孩该有的娇气和精致。
把所有沾满泥巴的衣服一股子脑的扔进浴缸里,自己也站在淋浴下打开了花洒。
水蒸汽溢满整个浴室,刚淋完雨又淋完浴的女孩透过那雾化的玻璃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同寻常又习以为常的东西。换做以往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发作一下,折腾一顿非得把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然后安生的睡一觉解除疲惫。但是今日不同往日,某些路人的出现和离开让她懒得再去搭理这些生活中的小问题。
都是命运给她的,她既然反抗不了为什么不去忽视?
从柜子里抓出了一件睡袍,代替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又把昨天所有的行头一股脑的倒进洗衣机里,让他们在里面翻滚个痛快。看着那些跌落在木地板上的水珠,她的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拖把拖了个干净。
待这一系列的工作处理完毕,她也终于得偿所愿的躲进了自己那舒适温暖却没有安全感的被窝里。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肚子饿得连走路都不稳,可能是休息得当,没有任何东西打扰她,她的精神看起来一点都不萎靡。
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都与之前刚回来的时候利索了很多。有些瘦弱也很坚强。
对,坚强,她剩下的也只有坚强了。
虽然肚子很饿,冰箱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她马上就要搬离这个不该留恋的地方了,厨房里除了一些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就剩下一袋快要过期的方便面了。
所幸,她虽然忘记了怎么做饭,但是依稀记得怎么泡方便面。
烧开水,打开泡面的盖子,把所有调料包里的调理全部都一股脑的倒进去,然后把盖子合上。
以前总是会有个不讨喜的人帮她把叉子插在盖子上,因为她有点笨,总是插不好,那个不讨喜的人每次都会看不下去过来帮她。
像很久以前一样,又变回了一个人。
两个星期前断舍离的时候弄丢了一些东西,以前那本用来压泡面盖子的废弃笔记找不到了。可惜,里面还记着师父的联系方式。
算了,就算有,也未必能找到师父,那个第一个告诉她不是怪物的人,也是她在这个行业的领路人。
人生来去匆忙,她只在自己幼时走投无路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也算是有缘,第一次见她就救了她一命,还说了要收她为徒,她当时没钱没宝贝,叩了三个头就当是入门了。那人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天灵盖,就当是认了这个徒弟了。
自那之后的十几年的漫长岁月他们师徒都没有再见过一次,哪怕是以路人的身份匆匆一个擦肩而过。
就连舒小宝如今的一身探灵的本事也是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收获而来的。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世界有多么不公平,也从来没有恨过那些一直排斥她的人,包括因不明原因抛弃了她的父母。
师父有告诫过她:“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要放宽自己的视线才会越走越远。”
她一直紧遵师父的教诲,就是希望自己可以走的远一点,能有多远就走多远,走到天涯海角,去看海阔天空,远离过去那条窄小的路。
想着想着,闹钟响了,泡面泡好了,虽然没有冰冷的饮料作陪,她还是像习惯了一样咽下了滚烫的食物,因为快要八点了,她跟师父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里,她有收到过一封信,署名是她的师父有罪。因自诩有罪,所以自称有罪。
师傅跟她说,每月十五的八点都要摆一坛米酒放在阳台上,待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里面盛满露水,就用这露水浇灌他寄送给她照顾的长生花。
师傅说过,这长生花有灵,象征着天地之间万物生命,长生花无恙,一切都好,长生花生病,一切尚有希望,长生花凋谢,万物落。
天地间的生物千千万万,唯有这长生花意义非凡,而只有能与灵交流的人才可以养好这长生花。换句话来说,灵探的存亡关系到了万物的陨落。
许多年前曾有一名灵探凭着自己的本事登上了天,又因为品德被踢下了天,从此灵探的名声一跌千丈。天地间的神仙将领都一齐数落那位名为闻风的灵探,却没有一人敢将之诛杀,因为他是第一位发现长生花的奥妙的人,也是世间千千万万长生花认可的唯一一类人。
她曾经以为长生花嗜酒,所以要用酒来供养,可她却从未从这花的身上闻到过任何酒香,只有每日清晨晨阳初上的时候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露水的味道,让人很心旷神怡。
摆好酒坛就出了门,外面灯火阑珊,初秋的夜里的温度有些微凉,没穿外套的她没经住这冷意的侵蚀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身上的皮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趴在她靴子上的小虫子都被这股子冷意给驱逐了。
走进了距离住处最近的便利店,熟练的在习惯停留的货架前拿起了自己习惯会买的东西,然后装进购物车里。
结账的时候柜员送给了她一盒月饼,她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不光是十五,还是八月十五。
可惜,就算想起来也没用。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每一年的月亮节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伙伴。
提着两个笨重的袋子走出便利店,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暗中被一些斑斑点点点缀的月亮,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便朝着回家的反方向奔波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呢,每个月的十五到十六之间的那一晚她都是不能睡的,这是灵探的守则。因为十五到十六之间的那一晚是灵出现最多的一晚,她要为了维护灵的生命点着蜡烛过夜。
也怪不得最近这半个月她接到的工作会那么繁重,本以为是那位走了,所以觉得疲惫,原来是八月了。每年灵的活动最频繁的月份。
要是让师父知道她这么粗心大意,活得连八月和八月十五都忘了,指不定又要写信来骂了。
谢天谢地谢她自己,总算在蜡烛店关门前挤了进来。货架上的蜡烛所剩无几了,那些中看中用的都被人买回家过节了。剩下的不是一下造工精致,华丽无比,但是价格昂贵的,要么就是一些不中看不中用的便宜货了。
出于钱包萎缩的原因,她还是要了一箱中看不中用的蜡烛。
买完蜡烛已经是九点半了,她刚走出店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她的耳朵震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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