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不见的手4

“妈的！”大胖咬着烟卷，抡起铁镐狠狠砸在地上：“这还没走到救援区域呢！”

高竹竿从大胖的嘴里夺过烟卷：“给我也搭两口！”

蘑菇头走过去，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大林的事儿怪不着你，生死各安天命，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一直沉默的李建军微微张了张嘴巴，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难过，心里就像有把小刀在割一样，生疼生疼。

寒风呼呼地吹着，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四人良久都没有说话，烟头在四人的手中来回传递，忽明忽暗，就像他们的前路，不知道是光明还是黑暗？

不知道坐了多久，地上已经落满了烟头。

大胖舔了舔麻木的嘴唇，还想摸一支烟出来，才发现香烟盒子里面已经空了。大胖骂咧了一句，将空烟盒子丢在了地上，狠狠跺上一脚：“走吧！天明时分应该能够到达救援区域！”

山峦北面的坡度明显要小许多，没有南面那么陡峭，所以众人感觉下山的时候要轻松不少。下到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便用不着登山绳了，众人收好登山绳，扛着铁镐往山下走去。队员们摸黑走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已经朦朦亮的时候，方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们已经走下了山峦，再继续往前走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够到达救援区域了。

跋涉了整整一夜，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队员们也有些扛不住了，感觉身子仿佛快要散架了一样，真想往那火炕上一躺，睡个十天八天的不要醒过来。

清晨的寒霜格外冻人，队员们在山峦脚下发现了一个洞穴，大家拾了点枯枝，钻进了洞穴里面。

洞穴不算太大，纵深也就十多米，他们只有四个人，所以并不感觉拥挤。由于这里刚好位于背风的地段，寒流不太容易流进洞穴，洞穴里面也就没有凝结着冰霜，而是裸露着褐黄色的岩石，还算比较干燥。

能够在冰天雪地里面找到这样一处抵御寒冷的洞穴，大家都显得很兴奋，三两下点着了篝火，就围着篝火坐了下来，架起锅盆，煮那些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

等到干粮煮成糊状之后，众人胡乱舀了一些来吃，勉强是填饱了肚子。

高竹竿脱下靴子，在火山烤了烤，然后双脚一伸，靠着火堆躺了下来：“呼！我不管了，我得先睡一觉再说！现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挪不动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高竹竿就扯起了呼噜。

“我也困了！”大胖打了个哈欠，双臂枕在脑袋后面躺了下去。

李建军也躺了下来：“咦？蘑菇头，你怎么不睡？你不困吗？”

蘑菇头看了大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们睡吧，我留下来放哨，以免有些人又乘机杀人！”

大胖一听这话，气得翻身爬了起来，指着蘑菇头大骂：“你他妈的说谁呢？”

蘑菇头不冷不热地回应说：“我爱说谁就说谁，你要是心中没有鬼，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放屁！”大胖撸起袖子，恨声说道：“蘑菇头，你要再敢他妈的胡乱怀疑我，我跟你没完！”

“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睡吧睡吧！”李建军站出来打圆场。

“哼！”大胖翻了翻鼻孔，气岔岔的躺了下来，临睡前不忘骂上一句：“王八蛋！要是让老子抓到证据，非弄死你不可！”

洞穴里很暖和，队员们这一觉睡得都挺沉的，大胖正梦见自己在啃一只肥鸭，满嘴都在流油，爽得不得了。突然，高竹竿那凄厉的叫喊声惊醒了大胖的美梦，大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我说高竹竿，你见鬼了吧，一惊一呼的做什么？”

李建军也被惊醒了，抱着半自动步枪，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忙忙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高竹竿指着不远处的地面，神情惊惧的叫道：“你们看！蘑菇头……蘑菇头他……”

“蘑菇头怎么了？”李建军快步走了过去，只见蘑菇头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蘑菇头死啦！”高竹竿终于从嗓子里喊出了这句话。

李建军蓦地一怔，没来由地顿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蘑菇头。

高竹竿声音颤抖地说：“我刚刚探过蘑菇头的鼻息了，没气了……真没气了……”

李建军面容冷峻的走了过去：“他是怎么死的？”

高竹竿道：“和张小兵一样，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指印！”说这话的时候，高竹竿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大胖，他的心里已经认定，大胖就是掐死蘑菇头的凶手。

高竹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划在大胖的脸上，大胖呐呐道：“高竹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老子刚才都睡熟了，连屁股都没挪过地儿，蘑菇头肯定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我杀的吗？”李建军突然转过身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大胖。

大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拿枪，却被李建军喝止住了：“你要敢轻举妄动，我立马让你脑袋开花！”

大胖知道李建军这话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被人拿枪指着，他的心中也是大为光火：“李建军，你他妈想要做什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高竹竿也举起半自动步枪对准了大胖，冷冷说道：“你认为现在还有好好说话的必要吗？”

大胖看了看李建军，又看了看高竹竿：“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对天发誓，蘑菇头不是我杀的，张小兵也不是我杀的，妈的！杀人凶手就是你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李建军面沉如霜：“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临睡之前你说过什么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大胖一脸讶然：“我说过什么话？”

李建军道：“你说你要弄死蘑菇头！我当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大胖涨红了脸：“你知道我这人口没遮拦，我不也就那么一说吗？我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啊！”

“啧啧，那可真是巧了！”高竹竿吐了口唾沫道：“你随口说你要弄死张小兵，结果张小兵真的就死了。你又随口说你要弄死蘑菇头，结果蘑菇头也就死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你还想抵赖！”

大胖有些百口莫辩了，这事儿现在他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没有抵赖！我真的没有……”

“住嘴！”李建军勃然大怒，厉声骂道：“大胖，我他妈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张小兵和蘑菇头不就和你吵了两句嘴吗？你就为了这点破事儿痛下杀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先是张小兵，然后是蘑菇头，要是我和高竹竿不顺你意，是不是你也一样会把我们给杀了呢？”

“建军！别跟这个杀人凶手废话了！为枉死的兄弟们报仇吧！”高竹竿怒吼一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