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三名妾室也向楚云洲行礼退了出去。
偌大的厅堂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坐在椅子上,楚雨凉咬着牙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还有点理智,这会儿早都甩手拉着自家男人回贤王府了。谁稀罕留在这里?谁稀罕回来?
还不是因为出了事,担心楚云洲的安危,所以他们这个时候连房都没回。那死老太婆就跟个毒妇似的,那心废都是歪着长的!也不想想,她和晏鸿煊可是新婚燕尔,浪费大好**不去恩爱,没事跑这里瞎掺合,当真以后他们很闲?
晏鸿煊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那身冷漠的气息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人清楚的嗅到,尽管他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没什么耐性再坐在这里,恨不得立刻离开。
回头看着女儿女婿的脸色,楚云洲叹了口气,低沉的话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也不知道你们祖母何时变成了这般摸样。”
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无中生有、刻薄无情。
他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这些词能用在自己的娘身上。可是哪怕他不承认,事实却是如此。
他慈祥温和的娘怎的就变没了?
尽管凉儿态度也不好,可也没说错,老而不尊,少而不从,她用一副苛刻无情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亲孙女,换做是谁也会难受。小辈不懂事,难道她也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唉。
曾经在战场上,他是那么的想念自己的家,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在家中多陪陪家里的人。可现在。
现在他是恨不得自己离开家,寻一处清净之所让自己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心能彻底的静一静。这个看似完整却支离破碎、看似温暖却处处透露着冷漠的家,为何会变成这样的?
对于楚云洲的歉意,楚雨凉并没有接他的话,纯属当没听到。王氏是王氏,他是他,王氏无情,跟他无关,哪怕他替王氏道歉千万次,都抵不上王氏一句尖酸刻薄的话。
她楚雨凉不是要让他为难,而是她有她自己的原则,谁对谁错她心里有杆秤,自己会称。
“走吧,审审那个丫鬟去。”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晏鸿煊的手起身。
楚云洲无奈的‘唉’了一声,跟了上去。
而正在这时,张海急匆匆进来,禀道,“老爷,负责打扫后院的洪安想要求见您,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想向您禀报。”
闻言,楚雨凉率先停下脚步,晏鸿煊和楚云洲也停了下来,三人不约而同的朝张海看去。
“让他进来。”沉默片刻,楚云洲沉声吩咐道。
“是。”张海退了出去。
很快,一名瘦高瘦高的小伙子从外面进来,见厅堂里坐着三人,小伙子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并径直朝楚云洲走过去,然后跪在了地上。
“老爷,小的洪安,是来向您自首的。”
闻言,楚云洲面色一沉,不仅是他,晏鸿煊和楚雨凉也都充满了戒备。听说这人要见他们,他们多少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他是来自首的,还以为他是来提供可靠消息的。毕竟他在后院做事,万一运气好发现什么可疑之事也说不定。
“老夫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酒中下毒?”楚云洲寒声问道,眼中杀气骤现,抓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都在突凸的跳动。
“啊?”洪安突然抬头,削瘦且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解,“老爷,小的不懂您的意思。小的被买进府做事,是您给了小的一条活路,小的感激您还来不及,为何要向您下毒?”
“嗯?”楚云洲两道剑眉锁得紧紧的,厉声道,“你既不是对老夫下毒之人,那为何要来向老夫自首?”
“老爷,小的是为了吴晴之死而来的。”洪安磕起头,“老爷,是小的杀了吴晴,跟月儿无关,月儿是无辜的,您要杀就杀小的吧,求老爷放了月儿。”
“什么?!”楚云洲从椅子上站起身,又惊又怒,“是你杀的吴晴?你为何要杀她?”
许是他怒气太重,洪安头也不敢抬,身子哆嗦着,甚至还哭了起来,“老爷,小的也不是有心要杀她的。只因小的看不惯吴晴威胁月儿,小的想为月儿出头,所以才把吴晴杀了。老爷,月儿真是冤枉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求您饶了月儿把我抓了吧。”
这一幕简直是出人意料,让人措手不及不说,还得把之前所有的怀疑都推翻了。
楚雨凉回过神,赶紧走过去,一边拉着楚云洲一边朝地上的洪安问道,“到底是如何回事?你且从实说来。”
洪安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哭道,“老爷,大小姐,是这样的。我和月儿是被张管事同时买进府的,我们在人牙子手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而且我和月儿私下还有了夫妻之实,只不过身为奴人,我们无法成亲,所以只能暗中来往。也不知道吴晴是如何知道的,她就以此为把柄处处欺负月儿,月儿生性胆小,加之我和她的事又见不得人,所以就一直忍着她。有次我看到她浑身是伤,逼问之下才得知吴晴的恶行,我也找过吴晴好几次,可她不仅不打算放过月儿,还威胁我们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她,要不然就要揭发我和月儿的事。今天晚上,本该是吴晴在主院当值,但送酒的时候她非要让月儿去做,我在花园里看到她对月儿动手很是气不过,趁她回房后我去了她房中将她给杀了。老爷,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是小的杀人,小的原意偿命,求老爷放过月儿杀了小的吧。”
楚云洲听完之后黑着脸背着手不停的走来走去,实情逆转,让他有些接受不了。还以为可以从月儿身上查出什么端倪,结果他还没开始审人呢,就告诉他吴晴之死不是被杀人灭口,而是因私怨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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