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垃圾厂算是分拣寻宝类企业里偏中上游的。
年利润够养活两百号人,早九晚五,每顿饭还都有肉有水果,员工每月还有假,是在这七等界中,能排入前十的企业。
至于加班的事,全凭自己,想多赚点就加班赶工,厂里除了坐办公室的管理员,其余的都选择加班。
那给新人做培训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姓徐,都叫他徐大爷。
按照崇明星的岁数来算,有一百五十多岁,算得上是中老年人。
他递过来几张表格,都是图片跟文字的对照表。
“把这些都背下来。”老头说话慢悠悠的,“然后去摸一摸玻璃盒里的金属和矿石,不单要让你们的脑子记住金属矿石的纹路,手也要记住质感,这是今天要学的。”
知地撇着嘴角一脸惊诧地指着一桌面大的玻璃盒,“三百七十八种,今天全背下来?这么急?明天学什么?”
徐大爷背着手走到窗前的摇椅前,“明天学称重,用你的手称重。”
知地问:“那后天呢?”
徐大爷撇着高低眉翻着白眼看他,“你这小子,话还挺多,后天是稀有物质补充学习以及价值评估,能让你们吃白饭的,就只有这三天,好好学,三天后,就开始扣工资了。”
知地一脸懵地盯着他,“怎么还扣工资呢!”
“你如果在扒堆的时候出错了,不扣工资,难道还打屁股啊?”徐大爷眯着眼晒太阳,“打你,你只记住了痛点,说不定还会心声怨怼,扣工钱,你才有动力啊,多加班,多挑拣,把扣的部分挣回来,总不能你多加班,把打你的那部分给打回去吧?”
三百七十八种金属矿石的资料写的很详细,甚至把容易混淆的都列举出来。
矿石类还算容易分,花样色泽都写的很详细,对照玻璃盒里的东西,也是一目了然,但金属类就不大一样了,这里是垃圾厂,不是采矿场,能送来的,都是凯亚区内跟金属矿石有关的垃圾。
从生活中被淘汰下来的物件。
有可能是个螺丝帽,也可能是枚钉子。
要区分金属类,就要学第二课的用手称重,分辨金属重量的不同。
寻月听蒲子讲过,至宝垃圾厂不算是七等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所以没有很多钱投入到自动分拣仪上,那种仪器便宜的足够至宝上下二百多人加在一起的开支,还包括水电食费用,并且每年维修费跟分拣仪一个价,很多大企业,不维修,就只年年买新的。
可至宝不行,从上到下,都只认钱,上面听说要花那么些钱买分拣仪,不乐意,下面也不乐意,没油水捞。
上下不乐意,就遵循着老规矩,人工分拣。
不过人工分拣有个好处,就是能搜出一批稀有金属矿物,金子和宝石交上去,那价钱可就翻倍了。
蒲子就是搜这个好手。
“这不就是普通的螺丝帽嘛?怎么就钛-r7了?”知地一脸懵地看着资料表跟玻璃盒里的物品。
徐大爷幽幽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出意外,恐怕是要卖给至宝喽。”
知天不解,“这话怎么说?”
团升体胖,七等界气候干燥又极热,口干舌燥地咂咂嘴问:“那能出什么意外呢?”
话问道正题上,徐大爷才开口,“犯了个大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人家不要你赔欠款,直接就把你送到九等界了呢。”
九等界一出口,寻月心里咯噔一下。
九等界?那地方是监狱吗?无论哪界犯错都要扔过去?
那里该不会是个孤岛吧?是连房子物资都没有的孤岛吗?原始世界吗?
想到这儿,她转转眼珠,生怕自己被丢进去,可转念一想。
既然是个没人管的地方,那里岂不是天堂了?可花灯怎么不去呢?还是说,那里是个监狱,也有那些个猪头怪物管着?是地狱吗?
他们五个在老头屋里杵了一个上午,中午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桌分八人、十人、六人、四人、以及两人和单人的。
蒲子坐在食堂角落的单人桌,后被知地愣是拽过去跟他们坐六人桌。
知地刚一坐下,还没喝口汤润喉,就开始抱怨金属矿石种类太多。
可蒲子根本就不介意。
她今天穿着深棕色的工作服,跟新人们的蓝色工作服不同,且袖标上都是金标,代表金牌搜寻员。
“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蒲子点点团升跟寻月的餐盘。
“太热了。”团升水洗的小手帕搭在头顶,“不出三天我就能晒黑。”
蒲子听这答非所问,就哼笑一声,“嗯,吃吧,多吃点,下午会更热,到时候别中暑了。”说着又转向寻月,“你呢?”
寻月看看其他人,“我,还好。”
“都记住了?”
“除了金属,其余的都差不多,不过金属也容易分辨,因为气味不同。”
“气味?”
“气味!”
桌前出现五脸懵。
蒲子诧异地撂下饭勺,“气味?你说金属的气味?到咱们手上的那堆垃圾都是经过洗刷消毒处理的,你是说消毒水的气味?那些都是垃圾不属于原材料,所以会有金属的那种,嗯,锈味儿?”
寻月摇摇头,“不是啊,每一种的气味都不同,我没闻见消毒水的气味,可能是那些参考物长期装在盒子里,消毒水的味道挥发了吧。”
知地偏着脑袋看她,“唉,你该不会是个——那个吧?”
寻月学着他的样子也偏着脑袋,探着上身,问:“哪个?”
团升竟明白知地说的,抬手就撸起寻月的袖子,“没有。”又摆正寻月的脸,“也没有。”
蒲子眨巴两下眼睛,嘶了一声,“你鼻子天生这么灵吗?”
寻月点点头。
“所以你不是那个?”知地一脸不信的看着她,“你不是吗?感觉很像啊?”
寻月一脸懵的想要接收新讯息,忙问:“那个是什么?”
“混血。”团升凑到寻月耳边小声解释,可解释完又懵了一脸,“你,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感觉?——你,你好像不是。”
蒲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寻月,“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没有身份,却出现在六等界,这是什么道理?并且,不知道暗语,你貌似也不知道九等界是什么样的?”
寻月撂下筷子,“我,我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六等界的一个巷子里,花灯救了我,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桌前再次五脸懵。
“你们几个小鬼做什么呢!吃个饭这么磨磨蹭蹭的!”贝姨端着餐盘过来,“呦,你们是都知道这小东西没有身份证件了吧?还打算帮她,瞒点什么事情啊?来,说给我也听听,我也好帮你们参谋参谋。”
蒲子满脸堆笑,故意岔开话题,“那就参谋参谋吧,他们几个第一课是分析三百七十八种金属矿石,贝姨也是至宝的老人了,肯定比他们会分辨。”
贝姨白了她一眼,不屑地撇着嘴从桌前走开。
坐办公室的管理员是不需要分拣培训的。
可消停吃饭没过十分钟,作妖的知地就拿着三个空碗回来。
言语跟眼神都避讳着不远处的贝姨,只把碗推到寻月面前,神秘兮兮地问。
“说说,这三个碗都装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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