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珍宝阁的门口, 映真都有几分失落,她是很想见到他的, 虽然这人有些不着调, 但总算是对她很好的,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但没想到他居然没来。
“姑娘, 到了。”
映真无精打采的应着, 扶着婆子们的手下来,一抬头, 正准备戴帷幕的时候, 忽然发现门口赫然站着一人, 他今日未穿道袍, 一袭绿色的斗篷, 头上戴着金色红缨东珠, 长身玉立,表情虽然淡淡,但是看到她了, 难得露出一丝温暖。
她高兴的走过去:“王爷。”
李湛故作高深莫测道:“我也才刚到。”
真好, 他居然还真的来了, 还挺准时的, 映真戴上帷幕对他道:“我知晓这家珍宝阁的东西在京中实属珍品, 且新奇可爱, 想着是你的生辰,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故而想让你告诉我。”
原本漫不经心的李湛愣了一下,“你是为了我的生辰?”他还以为是小姑娘喜欢让人陪, 所以喊他出来, 本来他今日还得做功课的,但是不得不出来,还有些气,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他。
映真重重点头:“是啊,我每次送你的都是些吃食,但是旁的不太清楚,故而想看看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其实每年不知道多少人送东西给他,他都收的手软了,但是自从他父王失势,他的生日每年都在人心惶惶中度过的,即便现在稳定了,他现在也压根都不想过自己的生辰。
他还愣着,却听到苏映真在催,他也只好跟着进去了。
映真让掌柜的带她到海上阁,听说那里过来的都是些海上珍稀物品,像家里的钟表就是从西洋传过来的。
李湛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苏映真后面,掌柜的正在殷勤的介绍着,映真连忙喊道:“你过来看看这个,这个八音盒是不是很好看?打开还能听见声响。”
无聊透了,他正想怼她一句,但是看到苏映真期盼的眼神,他违心的说了一句:“还不错。”
“是吧?那这个就包下吧。”
“你看这把弓箭也很不错吧,尤其是上面的这个弓箭套,还镶着宝石,真漂亮。”映真看的眼神发光,“我常听人说你射箭百步穿杨,要是有这个,用起来肯定更趁手。”
李湛为难,“太花里胡哨了吧?”
他最不喜欢这种亮晶晶的,装饰太多,说不准是个花架子。
掌柜的把弓箭套拿开,把弓递给李湛看:“王爷,您看,这弓啊是真的好,这套子是小人自己做的。”
唔,弓确实不错,李湛在手里掂了掂。
映真见状,忙道:“既然如此,我替你做个弓箭套,成不成?”
李湛只好点头,“好吧。”她也太热情了,李湛有负担的想着。
又听映真道:“这次我出来了,恐怕到明年都不能再出来了,日后你也不能时常过来,我们怕是有一年都不能再见面。”
啊?他脱口而出:“我去看你。”
一年都见不到她,那也太久了。
映真害羞的低下头:“听说这样不好,你也不要去了。”
“可是我要吃糕点怎么办呀?”李湛纳闷。
这句话却让映真有点不开心,“我又不是专门跟你做糕点的。”她虽然对李湛是有些好感,但是她也不是厨娘。
气氛瞬间凝滞起来,不复方才的热络,这样的场景是李湛从来没遇到过,也不曾感受到的。
虽然苏映真态度还是一样,跟他选了很多礼物,也详细介绍,但就是不一样了,他是真的不清楚。
映真则认为他不在乎自己,他就是为了吃自己的糕点才去的,想起来就更烦闷了,把礼物往他马车上一堆,就让自家车夫走了。
素馨也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怎么现在像在跟谁生闷气,但她到底也不敢问。
现在的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问多了,难免会恼。
紧接着苏端成亲,家里忙成一团,宁远郡主对儿子的婚事吹毛求疵,清河县主这边压力很大,她自己儿子的婚事也就隔了两个月,这场忙完就忙下一场。
偏苏端的儿媳妇宋氏一进门,老太太就让她跟着清河县主一起管家,还好宋氏不是个爱挑事的,清河县主倒是相安无事。
只是被老太太摆了一道,她心里自然不大舒服。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老太太到底是不是你爹的亲娘,怎么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针对我们,当初你大伯母管家的时候,她怎么不让我帮忙啊?到了咱们这儿,就事事让长房插手。”
映真笑道:“老太太事事都想到大伯母前面,无非就是怕人说她的儿子苛待长房罢了,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名声罢了。”
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清楚了,老太太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有的人为权,有的人为了善而善,老太太则是为了让别人认为她善和名讨好长房,实际上满足的是自己那点可笑的仁义。
说是仁义,其实是伪善。
你觉得嫁进侯府对不起长房,有本事别嫁吧。
你自己对长房卑躬屈膝,也让别人和你一起跪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清河县主摇头:“你爹那儿也是一肚子气,端哥儿也是娶妻的人了,你爹自问也没有对不起端哥儿,老太太却事事紧着她们,好像我们苛待她们一样。”
“娘,老太太从不委屈外人,但会委屈咱们自家人。不过,老太太对周姑娘不错,您不如找些事情让老太太去做,她老人家糊涂,这么大的姑娘养在身边,也不寻一处好人家,总不能让咱们寻吧。”
周馨的家人之所以送她来,就是存了让她青云直上的决心的,老太太连个三房都搞不定,真怕她头脑发热,委屈自己二哥。
清河县主叹道:“只怕她自己不成,又交给我,我凭什么操这个心,周家的人以前是如何对待老太太的,她倒是忘记了,真不知道如何说她好。”
母女二人感叹几声,清河县主又让薛妈妈送了些东西去杜家,映真这才回过神来,杜娇娘要进六皇子府上了。
此时六皇子还未开府,住在宫里,她是妾侍,都不存在嫁妆,几身衣服就能进府,以至于杜家连酒席都未能办。
杜娇娘憋憋屈屈的嫁给了六皇子,这六皇子不过是一个侍妾进门,只觉得杜娇娘颜色好,多宠了几日,但她不如别人解语花一样,很快就被冷落了。
宫里的消息一向与宫外不相通,子爵夫人又担心又后怕,上侯府哭诉了几回,清河县主可没功夫理她,她忙的脚不沾地。
子爵夫人便去了老太太那儿几次,一来二去杜娇娘的事情没哭成,倒是意外的定下周馨这个儿媳妇,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周馨私底下找映真问子爵府上的那位如何,映真想了想:“听说倒是个聪明的。”
“那子爵夫人呢?”
映真狡黠的问她:“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周馨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子爵夫人怕是有些难缠,但是她也是无法,还好杜家虽然爵位不显,但是听闻家资颇深。
见周馨愿意嫁到杜家,映真也不会那么傻说那些。
很快进了腊月,她嫂子崔凌芳嫁了进来,崔氏礼仪娴熟,为人宽厚大气,更兼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尤其不错,映真原本只想冷眼先看,再看自己亲不亲近,未曾想崔凌芳对映真十分包容,时时刻刻提点自己,不似嫂子,倒似亲姐姐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映真也逐渐同嫂子走近,苏质原本就同妻子感情不错,如今这般,越发爱护。
一向大大咧咧的清河县主都吃起醋来,当着映真的面就说:“你哥哥倒好,和你嫂子感情越发好了,连有什么事儿都只跟你嫂子说。”
“娘,您不是最喜欢嫂子吗?怎么还这么说?”映真苦笑不得。
清河县主看女儿蒙头蒙脑的样子,立马抓紧教育女儿:“这婆婆哪里有真的喜欢儿媳妇的,你可别傻乎乎的被骗了。”
“那您还到处说您把我嫂子当女儿对待?”映真愕然。
她前世嫁给肃亲王没有婆婆,一辈子都没婆婆压着自己,她还真的不知道这种感受。
被女儿戳穿的清河县主只好道:“那怎么可能?你这个傻姑娘,你这样傻,日后怡郡王母子联手对付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实上刚到宫里的上官氏才刚刚见完公公,正和儿子说起苏映真,因为听子爵夫人提起说这姑娘是个心狠手辣,两面三刀之人云云,她虽然不相信,但是总得问问。
却没想到李湛一听就火了,“母妃,您说什么呢?真真很好的,她要是不好,我不会为了她打上子爵府。”
“什么?”上官氏不可置信道,“你是为了她打你姨母?”
李湛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爱乱说话,既爱乱说真真,也爱乱管我的事情,我是新仇旧恨一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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