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袁世凯的电文,曹锟吓得腿都软了,乖乖,昨天夜里的进攻已够吃力了,倘若革命军再要增援,恐怕要吃不住劲。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要是损失汇报的过少,袁世凯一定以为自己实力尚存,不会那么快有援军,要是多报损失,恐怕怪罪下来份量不轻。思来想去,和潘榘楹和卢永祥商量后,决定照实汇报:第三镇阵亡387人,受伤457人,其中重伤86人;第二十镇阵亡505人,受伤612人,其中重伤119人;第二混成协阵亡235人,受伤329人,其中重伤51人;合计总共伤亡2525人,损失步枪约3400余杆,重机枪9挺,火炮7门,弹药近百箱,粮食、衣物、器械等其它军需数目更是巨大……望火速增援,同时恳请迅速补充军需。
革命军一夜的进攻造成了北洋军近一成的伤亡,近两成的武器损失;而革命军方面只有区区49人阵亡,总伤亡人数不及北洋军的半成,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接到下面报上来的战况,陆尚荣眉头舒展,连连道好。
“师长,等用过早餐,咱们继续进攻吧。”蒋方震继续提议。
“敌人核心阵地已经加固,进攻恐怕吃力不讨好吧。”杜金德表示反对。
“不用战士们出动,咱们指望飞艇和火炮就可以了。”蒋方震笑眯眯的说,“天已放亮,虽然有利于敌人防御,但对我们而言,能见度提高后,可以利用飞艇做炮兵校射,其余飞艇可执行轰炸任务。”
“我也正在考虑,一来已经停火近三个小时,敌人也有些麻痹;二来,我军物资搬运得差不多了,可以再给敌人点‘甜头’;三来,既然要给敌人造成我们已增兵的假象,我们还得再展示展示;四来,敌人拥挤在核心阵地上,有利于发挥炮兵火力。”陆尚荣深表同意,“况且飞艇队下午时分就要划拨北路军指挥,就让他们把炸弹多扔一些吧。”
“那部队就不要出动了,在下面虚张声势就可,免得不必要的损失。”杜金德提议,“这回让我去前线指挥吧。”
“行,打得狠一点,不要吝啬弹药。”
北洋军在阵地上惊魂未定的守了半夜,直到确信革命军不会再进攻才松了口气,曹锟也不管这么多,拼命让他们加固工事,特别是那些丢掉了枪支光顾着逃命的士兵,更是成为做苦力的第一选择,好容易才等到早饭开伙,一帮人如遇大赦,纷纷扔掉手里的工具,准备好好享受。
须知,革命军已经吃饱了,不早不晚,偏在北洋军正吃早饭的时候,刘翼率领着众飞艇到了敌人上空,慌的底下人四散而逃,一个家伙慌不择路,一脚把稀饭桶踢翻,白花花的米粥淌得到处都是,这顿早饭,怕是他们再也吃不上了。
果不其然,早饭吃不上,炸弹和炮弹倒是吃上了,虽然这两天没有下雪,但由于天气寒冷,前些天下的雪都没有融化,从空中望下去,黑乎乎的人影在白地上更加夺目,炸弹的准头也更准,炸得北洋军鬼哭狼嚎,在同一时间段,革命军的火炮也开始了协奏,飞艇的校射使得炮弹精度远远高于昨夜表现,象长了眼睛似地落在敌人人群里,地面上的部队也挺配合,“冲啊!”、“杀啊!”的口号此起彼伏,为了使佯攻显得更为真实,冯玉祥甚至真的带人推进到距离敌阵地不到200米的地方。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不少北洋军的心里防线首先崩溃,纷纷往后面跑去,原本的督战队也因为害怕空袭而躲得无影无踪,一时间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沿部队如潮水般涌出阵地。北洋军的炮兵阵地成了飞艇重点照顾的对象,在炸弹和炮弹的轮流伺候下,几乎没有一门火炮能够还击。“轰”地震天一声,一门山炮应声解体,零件散落各处,掀起的气浪远非别处可比,原来是储存的弹药被落下来的炸弹给引爆了,这四散落下的零件居然还砸死、砸伤不少北洋军。
眼看炮兵阵地被“耕耘”的差不多了,刘翼一声招呼,炮兵火力开始延伸,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在了溃散的北洋军中,没有了阵地掩蔽,就是一块飞起的小石头片都可能是致命的一击,终于,大部分幸免于难的北洋军逃出了革命军的火力范围,只有那些105MM榴弹炮能“招呼”上他们了,但革命军方面这个口径的炮弹实在太少,打了一阵子以后只能停火,这八门停工后,其余火炮也逐渐停止了射击。
飞艇上面的炸弹也不多了,刘翼却还在北洋军的阵地头顶转来转去,他想捞一把大的,炸它个指挥所玩玩,即使炸不到曹锟,炸个卢永祥、冯麟阁也是好的,兜了三个圈圈也没有找到,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其实,指挥所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为了防备革命军进攻,曹锟连夜叫人在阵地上挖了极其隐蔽的指挥所,大部分掩埋在地下,地上部分用一些大石头遮蔽着,从空中望下去,觉得是一片乱石。刘翼找不到曹锟,曹锟可是透过石头间的空隙看见了飞艇就在头顶盘旋,吓得他腿都止不住发抖,古人说灭顶之灾,真要是飞艇投下炸弹来,不要说直接被弹片命中,就是炸在那堆石头上,都能把他给压死。他不停祈祷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革命军发现他的藏身之处,“太上老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法力无边的如来大佛……”他心里不停地念叨,总算,飞艇找不到目标,随便找了个地方把炸弹扔下了。就这样,在投完了所有炸弹后,飞艇心满意足地离去了,短短半个小时的屠杀,阵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尸体、断胳膊断手、武器零件到处都是,惨不忍睹。
刘翼落地后,陆尚荣夸他:“打得好!炸得好!”
刘翼不无遗憾地说:“可惜没有找到敌人的大官,不然给他吃颗炸弹多好!”
“以后还怕没有这样的机会?”陆尚荣宽慰他,“下午你率领飞艇回锦州报到,准备为北路军运输后勤物资,一切由他们指挥。”
真的没有炸死敌人的将领吗?未必。等革命军全面停止战斗后,曹锟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眼前的惨景只能使他直摇头,又暗暗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清点完损失后,赶紧向老袁发电报求援:“……今晨8时许,敌动用飞艇、大量火炮和部队再次对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我军顽强抵抗,终保阵地不失,但由于敌火力凶猛,装备远较我军为优,故损失惨重,初步清点,包括前次重伤员不治身亡的,又伤亡近1000人,……几无可用之炮……又,第二混成协帮统冯麟阁不幸阵亡,以身殉国……卑职再次恳请增援……”
收到曹锟的电报,袁世凯心惊胆跳,但也只能宽慰他继续坚守阵地,等待援军到来。
却说马占山巧妙设套将三个家伙捉拿归案后,不敢怠慢,立即审讯。别看这几个人口口声声独立独立,还没等用刑,就说出了马占山想要的东西,马占山用电报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秦时竹。听说马占山深入虎穴,立下大功,同时又被任命为呼伦贝尔镇守使后,吴俊升立即赶来恭喜。
“秀芳啊,真……真有你的……。”吴俊升一脸喜气。
“全靠都督的威名和大帅的指挥,我碰巧拣了个便宜。”马占山说着说着也笑了,“这几个家伙也太笨了!”
两人一起大笑。
回去的路上,吴俊升的副手止不住问他:“都督,大帅既然任命您为都督,怎么又任命马占山为呼伦贝尔镇守使,这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你倒说说。”
“我看,大帅对您不放心,想用马占山牵制着咱们。”
“不放心……哈哈……不放心。”吴俊升乐了,“他对我有……有什么不……不放心的,要是不放心,就……就不用派我来做都督了。”
“那为什么……”
“你小子毕竟还……还不够火候,”吴俊升得意地大着舌头,“马占山不仅有谋有略,而且年轻,那是大帅的心腹爱将、左膀右臂,一直就想重……重用,以后的前途,岂在区区一……一个镇守使?放……放在呼伦贝尔,那……那不是对付我……我的,是对付老……老毛子和蒙古人的。再说,真要对付我们,大帅为什么还答应咱们师扩员,让……让我赶紧招兵买马……钱不够可……可以向他要。”
“真的?”
“那……那还有假?大帅是我……我多年的兄弟,最讲的就是义气,他……他要是答应了,肯定不……不会反悔。”吴俊升大着舌头说,“咱们只……只管练兵,将来要……要比武的,别让……让他看……看笑话,说……说我吴俊升拿了钱办……办不了事,这……这面子咱丢……丢不起。”
马占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扼守呼伦贝尔,内固民心,外防强敌,使其无借口挑衅,又无机会入侵,**立,暂且不理,但黑省若有举动,则需消灭于萌芽状态……”看着秦时竹的电报,他自言自语道:“这哪里是升我的官,分明是给我更多的任务。”
做为秦时竹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他更感觉一种信任和重用,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青年,转眼就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员,这种赏识、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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