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朋业判断出已经有人提前很多年，或许就是在他十二年前取代真正的施修文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进行过心理干预，让他从心里觉得，自己就是施修文。

“十二年前……”警花想了想，“十二年前即便是吴羽，也还不可能到这个水平，更何况他当年也还小。”

l让郞宇来控制吴羽也就是最近的事，他并没有被操控太长时间。

“查案的事我帮不上忙，但心理干预这一块，我回去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络。”

警花点点头，孙朋业就先离开了。

最近查案的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警花想起来已经很久没用私人身份去探望过薄樰，这天下班就特意买了个果篮过去。

开门的是孟春岚，她看到警花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得亏你来了，多个人陪她说说话，不然她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孟春岚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薄樰其实每天都是被她这样照顾着的，但是她还是只大了肚子，脸上的肉都没了，全都凹进去，显得有些憔悴。

警花说她：“阿姨做这一大桌子菜，你怎么还瘦成了这样？如果是我，不知道胖成什么样了都。”

“可不是么，”孟春岚也说薄樰，“每天就吃那么点，减肥也不是你这时候减的，孩子都跟着遭罪。”

薄樰无奈地说：“可我就是吃不下，也没办法。”

她一边慢吞吞地吃菜，一边问警花：“案子的事，有什么进展了？”

警花其实不太想在饭桌上说这些，主要是担心会让孟春岚不高兴。

但孟春岚却说：“不用顾虑我，你跟她聊聊这个，兴许她还能胃口好点。”

于是警花这才说道：“这个假的施修文，跟我们之前碰到的情况不太一样，就算是假的赵志平，他知道被我们发现之后，也晓得跑，其他人被抓回来也是供认不讳，只有这次的假施修文，他在十二年前第一次冒充真正的施修文的时候，就已经被催眠了，他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施修文。”

薄樰问：“意思是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取代施修文？”

“对，”警花也有些无奈，“而且现在他比施修文的父母更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做过dna比对，死于十二年前的那具尸骨才是真正的施修文，现在这个跟他父母完全不存在亲子关系。”

“这就奇怪了，”薄樰皱着眉头说，“看来l的实验并不简单，他做了很多种可能性的尝试。”

“苗以茴的提醒我们也很重视，韩白芙就属于另一种，”警花越说越愁，“她的容貌和苗乙芸完全不同，只是接受了苗乙芸的心脏移植，但是现在她很多行为习惯以及喜好厌恶，全都在朝苗乙芸靠拢了。”

薄樰也知道：“而且她还被苗乙芸的父母接受，其实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取代。”

韩白芙现在和自己的父母兄长，走动都不如和苗家亲密。

薄樰跟她一直都有来往，其实早就觉得事情这个走向不是好事，韩白芙在越来越失去自我了。

心脏的影响当然是其中一方面，但韩白芙一直在刻意朝苗父苗母期望的那样去做，甚至比真正的苗乙芸还苗乙芸。

“这就很麻烦了。”薄樰感慨道。

警花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而且这个假施修文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们请来的心理专家说，他的记忆里已经有了这十二年来真实发生的事和情感依托，即便是强行唤醒当年的心理干预，也很可能和新的记忆产生重叠，不见得能分清真假。”

这可以说是相当麻烦了。

就当两个人沉默喝汤的当口，孟春岚突然说了一句：“心理干预的事，或许更早。”

薄樰和警花一起抬起头看向她，孟春岚淡定地对薄樰说：“你当年做手术的时候，你爸爸担心将来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也曾经找人给你做过心理干预。”

怪不得……

怪不得薄樰对自己曾经做过器官移植手术这件事毫无印象。

她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那我以前做过那种手术，又一直在吃药……会对孩子有影响吗？”

“你现在才想起来，”孟春岚依旧淡定，“程天生早就想到了，医生说现在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程天生人都已经下落不明了，可他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薄樰，和他们的孩子。

警花把话题重新拉回正事上来：“当年薄樰爸爸是找得谁帮忙做的心理干预？”

“他不让我问，多半是他卧底的那个组织里的人了。”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就是l。

“妈，我爸当年那剩下的半本日记是真的不见了吗？”

“不然呢，那下半本日记很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上面应该已经记录了那个组织里的很多信息，甚至还有警队里的叛徒名单。”

否则这么多年，警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既然从那么多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心理干预这方面的人才，”警花慢吞吞地说，“那就肯定不会是吴羽了。”

吴羽当年才多大？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而且也不止有薄樰这一件事，十二年前假施修文的记忆也遭遇了篡改，且不说吴羽当年的年龄不符合，即便是他临死之前，也没到达这个水平。

吴羽更多其实是心魔所致，他接受不了自己在专业方面技不如人，可又真真实实地看到了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

这才会让他失衡。

“我现在甚至怀疑，他们接近吴羽只是一个烟雾弹，是故意让我们的调查方向产生偏差。”

薄樰沉吟了片刻，她说：“程天生应该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他和我师父现在都失踪了，你试着联系一下喻鑫鑫？”

“喻鑫鑫现在不出意外应该跟他们在一起，”警花告诉她，“之前苗以茴本来是想帮她的，可她坚持要回去跟程天生他们一起，多个人多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