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岚觉得以薛鸿祯的态度来看，极有可能是有问题的，可薄樰现在的状态，孟春岚也担心贸然去试探，会有什么后果，于是她再次等薄樰出门之后，来到了赵志平家。

“薄樰坚持认为那个薛鸿祯和程天生有关系，”孟春岚说，“我没敢问她为什么，但看她的表现，似乎也还在试图去确定。”

赵志平对程天生的死，也始终存在一些疑问，只是至今没有想到办法去证实。

云碧秋安慰孟春岚：“岚姐，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去证实，只能先顺着孩子的意思，别再刺激她……”

薄樰根本没有受刺激这件事，孟春岚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但赵志平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弟，知道她不至于这么轻易精神方面出问题。

她在最开始见到遗容脸出现在活人脸上的时候，听他的话去见了吴羽，可最初那时候她也只认为是吴羽的判断出了问题。

更何况以薄樰的性格，如果她不能大概率确定那个薛鸿祯就是程天生的话，是不可能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又去跟他有这样的亲密接触的。

赵志平想了想：“其实还是要从警方通报的那个程天生开始查起，如果死者不是程天生，那这时候突然在薄樰身边出现一个和程天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不会只是巧合了。”

云碧秋问：“你有什么办法去确定？”

赵志平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他只能利用他的老手艺了。

“我去警队问问。”

赵志平很快出发往刑警队去了。

周队长刚开完会，看到赵志平来，居然也没有任何意外，还很高兴地说了一句：“正好要找你。”

“找我什么事？”赵志平故作冷静地问，“是工作还是私事？”

周队长跟他也是老朋友了，他笑了笑：“找你什么事，跟你来找我什么事，应该是同一件事，你觉得是工作就是工作，你觉得是私事那我就不打报告给你申请费用了。”

毕竟赵志平现在已经不是组织内部的人了，他再来帮忙就不只是借调这么简单。

“钱的事之后再说，你是想让我给你们最新发现的那具尸体做遗容修复？”

“没错。”

如果警方真的确定死者就是程天生的话，就没有必要还去做遗容修复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确认死者身份的方法很多，遗容修复并不是唯一一个，相反还是最难以确认的一个。

“你们没有做过dna比对？”

“当然做过，问题是死者dna和资料库中程天生的并不一致。”

也就是说，警方已经确认死者不是程天生。

那么死者会是谁？

“我们无法提供出死者照片，你有办法根据骨骼形状恢复原貌？”

“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我可以试试。”

接下来就是赵志平的老工作了。

但这次没有任何学生给他打下手，工作起来速度相对就慢了不少。

其实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用3d打印技术去做遗容修复，但现在首先没有一个死者生前照片去做各项数据对比，其次利用这项技术要通过的部门比较多。

以赵志平的猜测，刑警队目前对死者身份这件事还没打算公开，或者在死者身份的问题上，他们故意让媒体公布死者身上有程天生的身份证件，也是有其他目的的。

比如说引蛇出洞。

所以现在只能让他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进行遗容修复了。

手工修复需要一些填充物，比如面粉等等，考验的是细致度，赵志平一直做到很晚，才出来了一个框架。

周队长等他自己出来了，才拿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怎么样？”

“框架已经出来了，”赵志平拧开瓶盖，直接一整瓶喝下去，然后才说，“这件事我认为可以请我夫人来一趟，或许她更有发言权。”

赵志平居然提到了云碧秋，这证明事实真相结果，大概率和周队长的猜测是一致的。

他点点头：“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吧。”

赵志平却摇头：“争分夺秒，提前一天确定结果，你们的行动就更有把握一些。”

他坚持打电话要把云碧秋叫来，周队长拗不过，就让袁宇文开车去把云碧秋接了过来。

可是事到临头，赵志平却又后悔了。

“我太太毕竟身体不好，真让她来确定遗容，很可能会让她受刺激，我看要不还是算了，等我这两天把遗容完全修复，也就能一目了然了。”

他话是这样说，但周队长心里也很明白，赵志平担心云碧秋身体情况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云碧秋知道案情进展，不想让她得知真相。

少一个人知道真相，就少一个暴露的风险。

更何况现在知道真相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周队长也明白他的心思，就主动说：“那你就虚弱一点吧，要不云教授就白来这一趟了。”

云碧秋一路上都在埋怨赵志平：“自己什么岁数了心里没数吗？自己的医院都不去工作了，倒是还跑来这做义工，你怎么想的？”

其实没有低血糖晕倒的赵志平现在只能什么都答应着：“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那明天不准去了。”

“这可不行，”赵志平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事情总要做完才行。”

没想到开着车的云碧秋说：“你今天叫我来，本来是有事让我办的，是吗？”

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云碧秋。

不过云碧秋很快又说：“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骗过孟春岚，她可不好糊弄。”

孟春岚也是个麻烦，赵志平说：“反正我这几天都得去警局，她不可能跟去，如果她来家里，你就一概推说不知道就行了。”

事实上，如果云碧秋真知道点什么，面对孟春岚的时候很难不被发现端倪，可现在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反而安全。

赵志平还是有点不放心：“实在不行你就不开门的了，她进不来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