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很激动啊,一边砍一边喊,这嗓音怎么听都是祝春晓。
不过她吼了这么两嗓子后,我有点听明白了。
这是误会啊,她想砍的不是我,而是某个叫何志超的家伙。
而这个叫何志超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老乔!
既然大家想砍的都是老乔,那就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我赶忙解释:“阿姨,我是叶蓝啊,我不是你要去砍的人,你要砍的在我屋呢,我要去拿香灰弄他,别砍了!”
听我这么一说,保姆阿姨停了手,怀疑地看着我,“你是叶蓝?不可能,何志超这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失过手,你凭什么能逃过他的夺舍换魂?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叶蓝?”
我说:“你说那人刚在客房被我砍了八块,出来的时候,门我都没关,过去就能瞧见!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过去!”
保姨阿姨一扬斧头,“你去香炉旁边站着,抓一把香灰吃下去!”
我自然是不怕吃香灰自证清白的,当即过去抓了一大把,份量足足的,往嘴里一塞,好嘛,差点没呛过去,当时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但这么一来,阿姨果然不怀疑我了,拎着斧头气势汹汹地冲向客房。
我赶忙抱起香炉跟在后面。
阿姨大步如风。
阿姨冲到了客房门前。
阿姨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阿姨举起了斧头!
数条树枝般的长刺突然自门内伸出,把阿姨当场扎成了筛子。
阿姨GG了!
MD,砍我的时候表现得挺像个王者,哪知道对上正主居然是个青铜!
那些长刺蠕动着向外一分,把阿姨当场撕得粉碎。
血污尸块满天乱飞。
客房的门框带着墙壁轰然倒塌。
一颗矮树破墙而出。
这树长得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只是这叶片都是黑色的,上面裂着口,裂口里都是利齿,猛一看上去,满树的不是叶子,而是一张张嘴。
叶片间的果实,人头大小,圆溜溜,有头发,有脸有鼻子有嘴,远看像人头,近看像人头,仔细一看,还真特么就是人头。
每个人头的都是活的,呲牙咧嘴,有的表情愤怒凶恶,有的喜笑颜开,还有的没啥表情但却忙着啃咬附近树枝上残留的阿姨的血肉!
这么个东西挤出客房,缓缓转了个半圈,却见树干上也有一张脸。
老乔的脸!
从腐尸变树,都跨物种了,太特么的离谱了!
我紧跑两步,兜头就把一炉香灰砸了过去。
这人头树被香灰浇了个正着,登时滋滋冒烟,所有的脑袋齐声尖叫,密密麻麻的树枝奔着我就扎了过来。
我舞着环首刀格挡挥砍,奈何这些树枝太密集,只挡了几下胳膊腿上就被扎得全是窟窿口子,一时间不敢恋战,掉头就跑。
这刚回就迈步,就觉得背上突然一沉,好像什么东西趴了上去,跟着后脑勺阴风阵阵,耳旁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别怕,把它引到阳台去!”
声音是祝春晓的!
这是阿姨挂了就变鬼了?
不过顾不得想这么多,老乔变得这玩意要是不消灭,真要闯出房子,跑到大街上,不知得闹出多大乱了,到时候走进科学都平不了这事儿!
我立马放弃了往门口跑的计划,转身直奔阳台。
房子再大也就那么几步路,眨眼工夫我就穿过刚刚被阿姨砍了一地的重重障碍,站到了阳台位置,身边就是外罩监测器、内装长生盏的安魂鼎。
轰轰闷响声中,人头树拖着沉重的步子挪了过来,所过之处,地板掀起,泥土翻滚。
那泥不是黑的,而是暗红色的,其间隐约可见玻璃碎片般的星点反光。
而人头树随着移动,在不断长高,等来到阳台附近时,已经紧顶着天花板,枝杈更是密密麻麻地充满了整个客厅。
祝春晓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安魂鼎上的罩子拿掉,然后打破窗户跳出去。”
我依言一把摘掉监测器的罩子,然后返身撞破阳台窗户,跳到室外。
人头树到了安魂鼎旁边,便不再移动了。
几根树枝探进安魂鼎内,小心翼翼地将长生盏捧了出来。
本来破旧不堪的小碗竟然重新变得透亮水嫩。
树上的所有脑袋看着这小碗都露出迷醉的表情。
砰砰数声闷响,原本黑暗无光的室内亮起无数道刺眼的光柱,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照在人头树上。
人头树上的一堆脑袋被惊醒,一面用树枝紧紧包着长生盏,一面东张西望。
我突然觉得背上一轻,电动轮椅的嗡嗡声自后方传来,扭头一瞧,就见祝春晓坐着电动轮椅从树林里钻出,来到我身旁,轻声说:“这叫妙法花扎罗千首树,长生盏噩力作用有三重,一重作用于精神魂魄,二重作用于血脉身体,三重结合被异化的精神与身体化为千首树。想要彻底消灭被长生盏噩力完全控制的傀儡,必须得逼出这第三重的千首树真身。长生盏为祸人间,但仅在唐武周初年的东都菜人案中被逼出真身。俎成式所作的《申阴杂异》记载了赞丹密僧与千首树同归于尽的整个过程和所用的法华阴血池经。我找到了法华阴血池经的原本和赞丹密僧所带佛珠,做好一切准备,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逼出千首树真身。没有人能够在桃径噩梦中抵御住桃林祖树的诱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祝天师,咱们还没胜利呢,可不能犯反派死于话多的错误,是不是先把里面那玩意消灭再说别的?”
“它已经落入陷阱,注定被消灭了。”
祝春晓微微一笑,掏出个打火机来,打着火,顺着破碎的窗户扔了进去。
烈焰卷地而起,瞬间爆燃,填满所有空间,将人头树吞没其中。
人头树上的脑袋齐齐发出刺耳的尖叫,所有枝杈疯狂舞动,但在那些光束的照射下,它却无法移动半步,只能任由火焰着身。
强烈的焦臭味道弥散开来,中人欲呕。
祝春晓掏出串佛珠捏在手中,一边捻动,一边大声念诵,“希里希里,怛媂摩利刹多鞞,姪衪磨褐质……”
轰的一声大响,仿佛爆了什么东西,火焰大盛,瞬间将整幢小楼吞没。
祝春晓的声音突然一滞,勉强张了张嘴,却哇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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