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胜利在望怎么就吐血了?
祝春晓这一口血吐出来,连坐都坐不住了,歪歪斜斜的就要栽倒。
我赶忙上前扶住她,“祝天师,怎么了?”
“快走!”祝春晓一张嘴,又哇哇往外吐血,“这经文不对,中计了!”
我一听,也不追问中什么计了,立马拽着她往背上背。
这一拽,就把她盖在腿上的毯子给扯掉了。
看到毯子下的双腿,我不由一怔。
那两条腿光洁滑嫩,白晰丰腴,完全看不出有啥问题。
祝春晓也惊呼出声,“我的腿,怎么会……”
挣扎着就要往起站。
我一想这位在轮椅上都坐了不知多少年了,现在就算站起来也不见得能走多顺溜,干脆继续原先的动作,把她往背上一背,掉头就跑。
身后轰隆一声大响,仿佛近在咫尺开了一炮般,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脚步浮动,险险没带着祝春晓一脑袋栽地上。
勉强稳住身形,扭头一瞧,好嘛,熊熊烈焰之中长出一株巨大的累累白骨拼凑而成的参天大树。
那树干上长着老乔的大脸,两眼放光的瞪着我们,哈哈大笑,“祝氏,你中计了!你看到的《申阴杂异》,收集到的法华阴血池经的原本和赞丹密僧佛珠,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召唤桃林树祖准备的。哈哈,树祖降临人间,桃源大道将启……咳咳咳……”
喊到一半,他突然咳嗽起来。
大脸下方的树干上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口子的位置形状看着好生眼熟,怎么瞧都是我在噩梦里把老乔钉在树干上那一刀。
这噩梦还能跟现实发生联系吗?
我心跳得厉害,急忙问祝春晓,“我在刚刚的噩梦里杀过老乔一次,在这白骨树上留下个伤口,就是他脸下面的那个,有没有什么建议?”
“你诛杀了噩梦里的何志超?”听我这么说,祝春晓两眼放光,激动大吼道,“上去,捅他娘的,就照着那个伤口捅他娘的,捅啊,捅啊……”
我赶紧蹲下想把她放下来,然后轻装下阵去捅老乔他娘的。
祝春晓却拍了我一把,“背着我,我帮你驱火辟邪!没我你上去就烧死了!”
言之有理!
我立马站起来,叮嘱了一声“抱紧我”,没用第二句,祝春晓两条腿就盘到我的腰上,两手搂着我的脖子,搂得那叫一个紧啊。
“上啊,捅他,捅他娘的!”
感觉好像古代上阵的将军在热血上涌地去杀敌。
当然了,现在这局面,她是将军,我就是将军那坐骑。
行啊,坐骑就坐骑吧,能活下去,当啥都行。
我运了运气,抽出环首刀,奔着熊熊烈焰中的白骨巨树大踏步冲了上去。
“南幺三曼伐罗设汗,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祝春晓喊得撕心裂肺,我觉得耳朵都要被她给震聋了。
但她这么一喊,前方的火焰便呼啦一下分向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我几步便冲到白骨大树之下。
老乔还在咳呢,每咳一下,树身都震动一下,便有密密的细缝自那道刀口周边冒出来,向着整个树身延展。
我看准那刀口,一刀插进去,直没至柄!
老乔不咳了,嗷一家伙叫了出来,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密密麻麻的白骨自泥土下方涌起。
“快跑!”
祝春晓不念咒了,拍着我的脑袋大叫。
我连环首刀都顾不上了,掉头就往回跑。
脚下地面起伏不定,跑得跌跌撞撞,身后的轰隆作响中,有无数怪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哀嚎此起彼伏。
我想回头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可祝春晓却大叫:“不要回头,跑,往前跑,千万别回头!”
她不仅这样叫,也是这样做的,把脑袋趴在我的肩膀上,根本不敢抬起来,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我便闷头往前跑,一口气跑进树林,穿林而过,
这回林子这边不是小楼了,而是那堵我找了半宿的失踪的院墙。
我紧跑几步,纵身一跃,攀住墙头,双臂一发力,便翻身跨坐上去。
便在这一刻,身后冲天的火光猛得消失。
天地间化为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有什么东西在后方的黑暗中注视着我。
我便控制不住地停下来,慢慢转头向后看去。
随着转头的动作,耳旁响起了奇怪的嘈杂声响,仿佛无数人在低声的切切私语,却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别回头!”祝春晓就在我耳旁大吼大叫。
但这几乎能震聋我的吼叫却无法激起我心中的半点波澜,也压不住我想要转头看过去的**。
那身后的黑暗中,有个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但却是我渴望看到,渴望得到的。
我要看一看。
只看一眼!
啪的一计耳光重重打在我的脸上。
这一下打得不是一般的用力,扇得我失去了平衡,从墙头上一头栽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与祝春晓摔成一团。
好家伙,一条大白腿就在压我的脸上,把鼻子嘴堵得严严实实,感觉鼻子都已经被压扁了。
我拼命挣扎,祝春晓却死死用腿压着我的脑袋,大叫:“不能看,叶蓝,不能看!”
我好容易晃着脑袋把嘴挣出来,叫道:“你要把我捂死了!”
祝春晓的吼叫声一顿,大腿总算往旁边挪了挪,放过了我可怜的鼻子。
到这一步,我也没啥想回头去看的想法了,就那么老实躺在地上,问:“祝天师,我们得这样躺到什么时候?”
“等天亮,只有日出,才算完事!”祝春晓低声回答,顿了顿,又说,“给我讲讲你刚刚做的噩梦。”
为什么非要躺在地上讲呢,就不能坐起来讲吗?
我质疑了一下当前这种状态,表示我们可以换个姿势。
但祝春晓拒绝了变换姿势的意见,还把夹着我的两条大腿又紧了紧,表示现在这个姿势就很不错,要是乱换的话,怕我受不住诱惑再跑回去。
我没办法,只好将就维持这个姿势,把在桃林中斩杀老乔的噩梦细细讲了一遍,一直讲到砍掉白骨树上包括她在内的诸多倒吊尸体为止,整个梦境事无俱细,一样不落。
祝春晓听完,没问别的,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从噩梦里醒过来的?”
我呆了一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砍尸体的时候,一个没坐稳,掉下去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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