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一家民房里,罗帐低垂,缨缨抖动。
绣床十分的结实,在里边两个剧烈运动的身子蹂躏下,只发出温柔的吱呀声。
忽然,吱呀声静止了,又过片刻,罗帐一扬,一条粉腿从榻上软软地滑了出来,然后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道:“你这冤家,人家等了你这么几天,你总算来找人家了……”
这声音风骚无限,正是王斌的那个小妾佟曼芝。
另一人,赫然是杨道。
杨道还沉浸在美人刚才的手段里,涩声道:“家里老头子看得紧,怎么,王大人不能满足你么?”
美人“哼”了一声,嗲声嗲气:“他都快成为老头了,能与玉树临风、风华正茂的公子你相比么?”
杨道抱起她的肥臀往自己身边挤了挤,涎着脸笑:“那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时常来找你如何?”
佟曼芝一听嗔了他一眼,抱紧了他白白的身子,在他胸口吧唧亲了一口,白了他一眼,肉腻腻地道:“想得美,王斌那老东西对我看得可紧了,小心他知道了,扒了你的皮。你这冤家,打人家第一眼看到你,就情不自禁了。”
“小可对夫人你也是梦寐思服呢,小可吃不好,睡不好,晚上做梦都是你。”
“哼,做梦都想,尽想些乱七八糟的,还说想呢,都要人家来联系你,还等了那么久,今日我是借着上香的机会出来的,以后咱们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啊——”杨道抱紧了她,露出深深的不舍。
“我去让父亲想办法,王斌那老东西跟着汉王,不会长久的,太子不会放过汉王党。”
佟曼芝一惊:“你说什么?”
杨道自觉失言,忙转移话题:“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王斌那老东西身边弄过来。”
佟曼芝拍了他一巴掌:“人家叫他老东西,你个毛没长齐的,也敢惹人家?”
杨道昂起头,言之凿凿:“怎么,有道是英雄不欺年少,我怎会输给他。”
佟曼芝嗤笑:“哎哟,好大的口气。”
“哼,让你看看咱的手段,嘿。”
“啊,你又——”
————
朱棣下了令,叫陈远随行。
陈远这些天一直忙,自从鲍参军出事以来,还没有去看过。
经过医治,他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基本上能够下地行走了,不过他没有回家,他不敢回,就赖到了一家民房里,陈远安排了人伺候着。
到了住处,却见鲍参军盘膝坐在炕上正鼓捣着什么东西,炕桌上摆了一堆的工具,看样子是从木匠那儿借来的,旁边还放着几段截好的黄杨木,粗细匀称。
陈远诧异地道:“参军,这是弄什么呢?”
鲍参军笑道:“喏,我养伤的日子,实在无聊,托人买了些工具,打算做好一把好的算盘。才开始做呢。”
陈远看他的手不断的操作,看样子木匠活还挺熟练,笑道:“唉哟,看不出来,你还有手艺的嘛,以后做这个卖,肯定卖疯。”
“不不,自己做能做多少,费时费力,小本生意,我可是要赚大钱的人。”
陈远笑笑,刚想问问他的打算,忽见桌上还摆着几只木偶,虽然还未雕好,却已隐现雏形,木偶儿憨态可掬,非常的可爱。陈远眼前一亮,由衷赞道:“这是你雕的?真看不出来,你还跟老师傅学艺过?”
“那是……”,鲍参军得意洋洋:“自学成才,咱可没有拜师,读书无聊,咱就经常往作坊啊、商铺跑,看到这些木制品模样,自己想象就能造出来了。”
“啧啧——”陈远竖起大拇指。
“咱的本事多着呢,你不知道而已,嘿嘿,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屁,说你胖你就喘。不过是挺不错的,雕好了送我如何?”
“那可不成,这可是特殊的人,你要来做什么,得空儿我再给你雕几个。”
“这是谁呀?”陈远细看,手工精巧,惟妙惟肖,几个木偶各种形态,或舞动身姿,或冷眉横对,或悠悠沉思。
这眉毛,这面容,陈远悚然惊讶,脱口而出:“黎玉义?”
鲍参军奇道:“什么?她不是叫李玉吗?你认识?”
陈远神色沉重,这鲍参军,贪财好色,怎么就栽到她手上,他语气沉重道:“对于她,我知道一点,参军,听我一句劝,这个女人极其危险,你不要想那么多了。”
鲍参军手停顿了半天,有些颤抖,刀差点划到自己,呀了一声,痛苦道:“我知道,阿远,我知道,最近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这种女人心机深沉,无所不用其极。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
“你知道就好。”
参军涩声道:“阿远,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一闭上眼睛,我想的就是她,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对我下了什么药,呵,能下什么药呢。”
陈远默然。
参军扔了工具,双手抓住陈远的肩膀,眼睛红了:“阿远,你还关着她对不对,我能不能——能不能见见她,我问过董明况好几次了,他说必须你同意。”
陈远虽然答应了她三个条件,但一直关押着她,第一件事就是替她找到妹妹的埋葬点,这个其实无从下手。他就一直关着她,不能让她再出去伤害自己的家人。但又忍不下心杀了她。
陈远狠心没有答应,摇摇头,从他手中轻轻抽回肩膀,叹道:“你还是不要见她了,你要想着,你的父母,你的妻子,她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参军手臂垂下来,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陈远愕然:“什么?”
“这么久一直得你照顾,我知道是我自己活该,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没有伤害她,不管结果如何,其实我知道,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关着她也好,至少,她不会让别人轻薄,不会风餐露宿、举目无亲的四处流浪。”
这家伙,中毒太深了,她四处流浪,也比你过得好。
“你明天要去顺天了吧。”
“你知道了?”
“嗯,董明况都跟我说了。呵呵,那混蛋,每次来就问我要钱,阿远,你也不管管你小舅子,咱现在是像有钱的人吗?”他做出无赖的动作,看来要赖账到底了。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家里总是要回的。”
参军点点头:“我听你的,再过几天,我就回家,老头子打也好,骂也好,我也认了。你在顺天等我,我会把生意做到顺天去的。”他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说话语气充满自信。
陈远笑道:“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参军。”
“嘿嘿”参军对着陈远露出诡秘的笑容。
“干啥?”陈远打了个寒颤。
“听说最近画舫来了个叫‘一寸玉’的女人,技术特别好,没有一个男人能坚持十分钟,嘿嘿,阿远,你都要离开南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咱们今晚去瞧瞧,一起去体验一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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