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白灼不由得一阵心虚。
再联想到最近段琮都没出现,保不齐就是被自己这一大帮子家室给看住了。
白灼虽然心虚,但她嘴硬,梗着脖子佯装不知:“什么公子哥儿?你们怕不是认错人了!”
旁边一个精瘦的中年女子白了她一眼,道:“你白小仙的名头,现如今谁没听说过?就算是玉帝老儿将你挫骨扬灰,我们都不会认错!”
白灼瞬间怂了。
难不成,这几个是天庭上的几个神仙,跟自己一样穿到凡人的身体里,就是为了来告诉自己,玉帝要将自己挫骨扬灰了?
为首的那个见白灼没吭声,便嗷嗷地哀嚎了起来。她口中呜呜咽咽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仗着她块头大,嗓门粗,这么一通哀嚎,倒是吸引了不少街市上的过往百姓。
大伙儿正赶着回家吃晚饭,却纷纷因这几个女子围堵白灼好奇了起来。
那为首的女子哀嚎了没多久,白灼的小屋门前便聚拢了好些人。
白灼明白,这样的效果就是她们需要的。也正是这架势,让她放下心来,这几个女的,应该不是天庭上的神仙。
白灼铁青着脸,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正视着这帮来势汹汹的女人们,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你自己做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为首的那个抹了一把眼泪,夺门而出。她冲着围观的那些百姓们,声泪俱下地说:“我们几个姐妹,是京师上下有名的媒婆……”
听到这句开场白,白灼更是放下心来。
原来,这帮人都是京师的媒婆。
只要她们不是段琮的妻妾就行。
白灼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总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媒婆这行当,我们几个已经做了很多年了,当今圣上推翻前朝之前,白灼这个骗子纵然抢了我们的生意,可毕竟她口碑不好,找她做媒的人并不多。”她一边说,一边抽泣着:“现在可好,她竟然是如此模样,还不知廉耻地称自己为‘白小仙’,已经没有人愿意找我们几个姐妹来做媒了。”
有几个听说过白灼名号的,帮着白灼说了句:“可我们听说,白灼也只做成了一次媒啊!”
那女子全然不理会这番话,继续哭诉道:“之前她说她是用了易容术,我看呐,之前才是她真实的面孔,现如今才是用了易容术的!”
她身后几个女子七嘴八舌地说:“她就是易容后,用这模样哄骗了皇上,才获得榜文公布的!”
“只做了一次媒,并不能说明什么吧?”人群里又有人帮白灼说话了。
“那也要看这小狐狸精儿是做了什么媒啊!”微胖女子怒吼道:“最不可能再婚的鳏夫,和最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竟然能被她给撮合了?可能吗?想当初,咱姐妹几个,在这一对儿身上花了多少功夫啊!”
白灼听言,冷笑道:“那又如何?做事儿都不动脑子的,当然不可能成功了。”
微胖女子一听,怒吼:“你说什么呢!”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她那厚实的右手便再度准备去扇白灼耳光。
白灼稍稍一偏,这女子便扑了个空,她恼羞成怒,冲着几个姐妹尖叫道:“你们几个干嘛不抓住她!”
白灼一身嫣红轻衣,森然站在自己小破屋的门口,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几个中年女子,眼底早已凝霜成雪。也许是她这股子傲劲儿,透着自天庭养成的仙气,一时间,竟然让那几个媒婆不敢上前。
白灼冷斥道:“你如此造谣惑众,不积口德,你觉得上入天庭,会有几个神仙来帮你?一个媒婆,软不下性子,沉不住气,浑身上下透着荧惑的火星子,和填星的丧气劲儿,你觉得,还有谁愿意找你来做媒?”
这么一声呵斥,倒是真的吓到了那几个媒婆。
尤其是,做她们这一行当的,口碑不仅重要,更重要的是,身上绝对不能散发出一星半点儿的晦气劲儿。
白灼吃准了这是她们的软肋,她只能用此方式来吓唬她们。
让她一个天庭小火种来对凡人动粗?
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她可是白小仙啊!
但白灼还是心底发虚的。
那个惯常喜欢看热闹的清雁宗二道贩子渊之,此时,竟然没有出现在围观的群众中,真是让白灼对他有了几分寒心。
其他几个媒婆是被吓住了,可那个微胖媒婆却是半点儿不信神佛。她再度扑了上来,口中叫嚣着:“说我丧气劲儿?行啊!那就让我的丧气全部沾到你身上去罢!”
秉着自己是天庭小仙,绝对不能与凡人动粗的念头,白灼再度侧身让了开来。
谁知,这媒婆竟然挺聪明的,了解到白灼的路数,她脚下一顿,一个扭身,向着白灼的面门一拳挥了上来!
白灼不觉得这速度有多快,对她来说,这拳头再快,也快不过自己的步子。她刚准备再度闪身让开,谁知,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那媒婆的手腕,一个猛子将她一推,那媒婆尖叫着向后倒下。
白灼在心底冷笑,二道贩子渊之,真是虽迟但到。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耳边却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冯炽那不耐烦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聚众动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灼一愣,转身望去,却一眼跌进段琮温柔的眼底。
白灼:“!!!”
段琮旁若无人地抓住白灼的手,大步流星地向着白灼的大宅走去。白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向来走路步伐是快的,可在今天,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段琮的节奏。
她偶尔偷瞄一眼段琮的侧脸,却见他面色阴沉,眉间微蹙,这寒天的夜间,还不如他脸上的神色更低沉。
白灼低眉顺眼地在一旁小跑着,偶尔还望了望在一旁开道的吴南洲,和随行侍卫。这些人可能都知道段琮的脾气,这会儿他们的随行都透着小心翼翼,有着随时准备迎接刺客的架势。
由于是晚膳时间,还有不少百姓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多人看到段琮牵着白灼的这副架势,纷纷停下脚步,侧目观望,间或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纵然白灼的感官在人世间再好,这会儿不知怎的,她的全身心都透着害怕和胆怯,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讨论着什么。
她的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如震山的擂鼓,轰隆作响。
直到段琮牵着她,一路走到大宅门前,白灼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两人一步跨进宅门中,寒嫣手拿锅铲刚准备出来迎接,便看见段琮一把将白灼拥入怀中。
白灼本是吓得浑身乱颤,此时竟然莫名地安心了几分。她的耳边传来段琮的低语:“有人这么欺负你,你为什么都不还击的?白灼,你空有一身功夫,就是等着任人宰割的吗?”
白灼一愣,嘴角噙着笑意,脸颊轻轻地贴着他的脖颈,笑着说:“她们几个是京师的媒婆,也是纯良的百姓。今天之所以来找我麻烦,主要还是我前段时间促成了一桩姻缘,她们怕我挡了她们的生意。”
“可错不在你。”段琮口中依然不悦地说:“若不是我来了,你真的任由她打骂吗?”
“不会啊!”白灼扬起笑脸,看着他的下巴:“在小屋里她就准备打我了,但我绕过去了啊!”
“你不会还手?”段琮气笑了。
“能动嘴解决的,就不动手了吧?”白灼想了想,笑着说。
当然,她不可能告诉段琮,这是她下凡之前玉皇大帝对自己的警告,绝对不可以伤害无辜百姓。
这几个媒婆,虽然气势汹汹,十分吓人。但她们也许并不是坏人。
段琮无奈地捏着她那肉肉的耳垂,闷闷地说:“可我看你也没怎么动嘴啊!就任由那些人这么说你。”
“哎,百姓嘛!肯定都会了一些蝇头小利争个不休,说到底,都是为了那几两银子的事儿。她们担心我有可能会抢了她们的生意,也是情有可原。”白灼再度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我不怪她们。”
“答应我!”段琮捧起她温热的小脸,心疼地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赶紧让人通知我,好吗?我实在无法忍受看到我的女人就这么任人欺负。”
白灼一愣,本就被段琮如此拥抱而有些微微脸红的她,听到这句话时,更是脸红成了个大柿子:“说……说什么呢?”
段琮明白她此时心底的害羞,却更进一步地说:“嗯,我的灼儿真不错!只是这件小事就如此体恤民心,你这般大度,可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白灼脑子再度一懵。
母仪天下?
这词儿,说得是皇后吧?
难道说,段琮他……他知道什么了?
段琮本是想通过这么一句透露身份的话,来引得白灼的好奇和害羞。谁知,她本是通红的小脸,顿时血色退了下去,愣愣地看着他,问:“母仪天下?段琮,你可别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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