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是一个人来的。
整个大部队还在几十里外的小镇上,这一路,他们回来的时候小心谨慎,生怕有丝毫差错。
因为他们不光是自己回来了,还押回了这场动乱的主谋。
为了杀鸡儆猴,皇上段琮决定,他要将这只唯恐天下不乱的乱世鸡,在京师城的刑场上斩首,以震天下。
当然,他最想震慑的,是那只叫做梁衍的猴。
他这趟快马加鞭,提前归程也不仅仅是为了白灼,他还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皇宫内外有可能的祸乱。
因此,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几个大内高手。
当然,那只乱世鸡是由冯炽亲自看押,他放心。
他和那几个大内高手刚秘密进城,便分头行动。作为皇上,他不能第一时间露面,得让大内高手们先去布局。所以,这个时间差,他直接回了白灼的大宅。
他要去看一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谁知,大宅门是虚掩着的,里里外外却没有半个人侍候。他正奇怪呢,却一路踏上白灼卧房的小径。
随着他一声声呼喊,远远地能听见卧房方向传来娇滴滴的一声:“琮哥哥!”
这么一喊,让段琮的心顿时仿若满山烂漫的春花,浩浩荡荡地开满了整个心房。
他喜不自胜地奔向卧房,此时天色渐暗,夹道小径上的灯笼并未点燃。那句娇滴滴的回声是在白灼卧房里发出的,可卧房那儿,却没有灯火点燃。
疑云只在段琮的脑海中闪过一瞬,却随着他一步踏入卧房时,便烟消云散了。
因为扑面而来的,不仅是卧房里淡淡的幽香。
还有全身绵软丝滑,不着一物的可人儿,她带着娇羞的笑声,一个猛子扑到了段琮的身上。
段琮一愣,旋即却被炽热的烈吻亲得全身发颤。那亲吻中,似乎还带着小小的胆怯,若有似无的害羞,和迫不及待地将段琮往床上引的渴望。
段琮搂着光滑如雪的她,任凭她在自己脸上肆意亲吻,疯狂地去探寻段琮的红唇。段琮生怕她一步步后退会摔着,便笑着在她的亲吻中,呢喃道:“灼儿,慢点儿。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也一样想我呢?”
“嗯。”那亲吻顺着段琮的耳际向着他的唇边探来,混乱中,还忙不迭地回答了这么一声。
也就是在这一声中,两人终于在昏黑的房间里,摸到了床边。段琮一个猛子,被她拉到床上,她迫不及待地去解段琮的腰带,却在这时,段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谁?”段琮的声音里透着森冷的寒意,毫无半分感情。
昏黑的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寒嫣知道事情即将败露,她用另外一只手去在黑暗中,悄悄地探向枕边,可那把新做好的匕首还没来得及摸到手中,却被段琮反手一抓,她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便跟段琮调了个方向,被他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寒嫣知道自己完了。
但她没有吭声。
甚至没有半分挣扎。
“你是寒嫣。”段琮直接报出了她的名字,顿了顿,他又道:“沈寒嫣。”
寒嫣没料到是这样的状况,本是满腔的仇恨,却在此时,化成酸涩的眼泪,爆满了她的整个眼眶,一个没忍住,热泪顺着眼角流入耳际。
“呵,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寒嫣恨恨地说。
段琮毫无怜惜地将她拉起,狠心地往冰冷的地上掼去。旋即,他冲着屋外大声喊道:“关塞!”
寒嫣大震,她顾不得被摔的疼痛,瞬间从地上爬起,刚准备胡乱抓起落在旁边的斗篷,想要逃离,谁知,卧房门便被打开了。
关塞仿若一道极快的黑光,瞬间冲了进来,他的夜视极好,在黑暗中,准确地将寒嫣制住,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将她死死地捆了个五花大绑。
段琮走向卧房外,就在此时,吴南洲带着一众侍卫高举火把,站在门外。
“皇上,出了什么事儿了?”吴南洲惊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可他只是随意朝着卧房内一瞥,便明白了大概。
段琮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把沈寒嫣扔到城北大营。朕不在的这段时日,守卫京师城内的兄弟们想必十分空虚无聊。”
“是!”关塞直接回答。
“可惜了,随朕出征的弟兄们还在舒安镇,否则,他们就可以一块儿享用了。”说完,段琮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抬脚便向着长廊方向离开。
徒留站在卧房门外看傻了的众侍卫们。
关塞是把寒嫣从卧房内拖出来的。寒嫣没有吭声,甚至不喊冤,不叫屈。她只在心底暗暗的祈祷,祈祷这会儿白灼千万别回大宅。
吴南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全身不着衣物的她,冲着段琮的背影喊了句:“这……皇上!这贱人身上也没个衣物,实在让大家没眼看啊!”
段琮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说:“她不是喜欢这样吗?就顺了她的意!”
此言一出,寒嫣愤恨地疯狂尖叫,破口大骂。却再也骂不回之前安稳的人生。
与此同时,白灼还在小破屋那儿给人看星盘图。
这是今天最后一位客官了,是个刚刚出嫁的新媳妇儿,惨遭婆婆不疼,夫君不爱。今天终于得了个闲,跑出来让白灼看看未来的运程如何。
白灼安慰了她好久,直到天色已晚,肚中饥饿,那新媳妇儿方才作罢,哭哭啼啼地才回去。
白灼乏力地伸了个懒腰,眼皮沉重,伸手准备再去给自己倒杯凉茶,谁知,茶壶已空。
她一边收拾了一番祥云书案上的星盘图,一边盘算着等会儿跟寒嫣一起去酤月楼吃饭。
又或者,今天打算带她去谪仙居尝尝鲜。
别的不说,谪仙居里那几道河鲜道是非常鲜美。想到这儿,白灼摸了摸扁平的胃,便准备打道回府。
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身子骨一阵绵软,手中的星盘图也不自主地胡乱放在一旁,再一个呼吸间,便托着腮昏睡了过去。
她刚在睡梦中十分享受,浑身舒坦时,便听见耳边有一声笑呵呵的声音。抬眼望去,却是月老。
她惊喜地站起身来,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元神已然出窍,这么看来,这场困意,是月老安排的。
“月老爷爷,我的师父,你可算来了!”白灼牵着月老那宽大的白色衣袖撒娇道。
月老捻着瘦长的白色胡须,笑哈哈地说:“怎么?我看我们小火种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嘛!”
“但我很想知道,我帮百姓们牵线的结果如何啦!”
月老摸了摸她的头,说:“嗯,非常好。那些个被你烧毁的红线,全部都牵上啦!”
白灼眼睛一亮:“这么说,我可以回天庭了?”
可这话刚说出口,白灼又后悔了。她有些难过地问月老:“我能过段时间再回去吗?”
月老笑得更爽朗了:“你现在还不能回去!你在人世间还有一段情必须了结方能回去。”
白灼一听,笑着说:“是我跟段琮之间吗?”
谁知,这话说得,月老不笑了。他正色道:“你跟段琮在月老祠跪拜的时候,所说的那番话,我都听见了。你和段琮两人情投意合,我也为你俩牵线了,只是……”
“只是什么?”白灼急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还是段琮红线的另一头不是我?”
月老叹了口气,说:“段琮的红线当初也被你烧了,若是重新帮你俩牵,也是可以的。只是,很奇怪的是,你俩的红线我一牵,就莫名地会断。我接连帮你俩牵了九九八十一根红线,都莫名地断了。”
白灼心下一沉,失落万分。
“这只是其一。”月老叹道:“还有其二。你这原身本来也有一段情缘的,恰好你这原身和她的情郎,就是之前烧毁的那一堆小木牌。现在木牌上的名字找到了,你得为你这原身了结这段情缘。”
白灼:“……”
“我帮你查看了一下你和原身的情郎之间缘分的时日。这么一瞅,时日其实也不多。我就想着,段琮是我们小火种喜欢的人,若是你帮原身这段情缘了结之后,跟段琮再续前缘,也是可以的。”月老拧着眉头说:“于是,我就帮你和段琮种了一棵姻缘树。”
白灼看着月老的神色,便知道就连这姻缘树的结果,似乎也不大好。
所以,她闷闷道:“那树也不行,是吗?”
“嗯。”月老摇了摇头,纳闷道:“奇怪的是,这棵树只要我把它栽起来,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缕青烟,将这棵树给点燃。所以,这红线牵连不上,姻缘树也帮不上忙。”
白灼急了:“可是,段琮这趟回来后,我就要跟他大婚了!”
月老摇了摇头,说:“姻缘红线牵不上,大婚哪怕进行了,都不一定能顺利。小火种啊,你还是先替原身把她未了的那段情缘给了结为先。你和段琮的事儿,我再去想想办法。毕竟,你占用原身的身体,也得帮原身做点什么嘛!”
白灼失望急了,可就算是自己的元神出窍,她也哭不出半分。
她只能哽咽着叹道:“好吧!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儿?我该怎么去找他啊?”转念一想,白灼又烦闷道:“可是,我跟段琮之间怎么办啊?我都把我和他大婚的吉日都择好了啊!”
月老笑着说:“那人便是宋今非,你认得的。”
白灼大震,刚准备想再抓着月老询问什么。谁知,耳边却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声。
她的元神倏地回到身体里,乏力又难过地睁眼一看,喊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宋今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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