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了个马虎眼:“一劫,火种娘娘你已经度过了。这个我们可以略去不提。关于一问,其实不过是跟皇上有关的。”
“你是怎么对皇上旁敲侧击的?”白灼快速地抓住了核心点。
“我只简单地说,娘娘您接下来会帮他许多。不过,关于这一问,其实是你今后对皇上的疑问。今天,我就是来提前帮你解决一问的。”
白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临江仙在面对白灼的时候,终究没了那种毫不客气,怒目圆睁的神色,而是恭恭敬敬地说:“不管娘娘您今后跟皇上的关系如何,都请记得,在大越根基尚不稳定之时,老君乃至玉帝,不希望你离开他左右。”
白灼放下心来,浅笑道:“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帮他的。”
“至于娘娘您用何种关系常伴他左右,这一点玉帝是不会过问的。所以我师父让我告诉你,做自己就好,怎么快乐,怎么来。”
白灼笑容更深了:“好,谢谢你。帮我向老君爷爷问好,白灼在人间这段时日,已是很想念他了。”
临江仙终究不是真正的仙人,在面对纯仙种白灼的时候,他终究不敢松懈。将所有话全部带到后,他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只是,他没告诉白灼的是,白灼将在人间有一段情劫。
因为他不清楚这话从何而说,毕竟和白灼有情劫的那人,到底是谁,他并不知晓。虽然他明白,他已经跟皇上透露,让皇上善待白灼了。可神仙的事儿,不是他这个半仙能揣度得了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月老的事儿。
他离开白灼的小屋后,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出了西城门,去了清雁山。
他要去瞧瞧他的第n代徒孙,宋今非。
由于今天临江仙突然到访,白灼整个下午到晚上都在想着如何为皇上做事儿这茬。可想来想去,却觉得,她若是要帮皇上忙,一切还是得从她和段琮大婚开始。
段琮的信她始终等不到,虽然能通过帕夏那边得知皇上在什么时候回城,可她晚上还是临时起了个卦,推算了一番皇上的归程之日。
寒嫣推开书房门进来时,白灼正拿着手中的星盘图一阵叹息。
“小姐,怎么了?”寒嫣将一盘子米花糕和煮好的乳茶放在桌案上。
“我怎么觉得,我的占星卜卦不顶用了?”白灼拍了拍手中的星盘图,对她说:“不管是帕夏公主,还是吴南洲,还是绿瑛姐,他们都告诉我,皇上他们班师回朝的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后。大概是二月半左右的样子。可是,我自己卜卦来看,怎么十天之内就能见到段琮了?”
寒嫣一怔,搬着椅子打算坐在书案边听白灼讲故事的她,这会儿心底莫名地有点儿发虚。
幸亏白灼两眼还在盯着星盘图,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她坐进椅子里,稳了稳心神,一边给白灼倒乳茶,一边说:“哦,十天之内和半个月左右,这也差不了多少。”
白灼认真地抬起眉眼对她说:“差得太多了!如果说误差有一两天的话,那倒是有可能。寒嫣,你说,是不是皇上他们提前回来了?”
这个问题寒嫣还真回答不了。
但是,绿瑛能回答。
第二天白灼去给绿瑛请安的时候,将心底的疑问告诉了她。谁知,绿瑛却笑着说:“没办法提前回来。因为出去的是整个军马,是一个大部队。更何况,你姐夫的新家书昨天才到,他告诉我,他们目前已经到了渭州了。这地方我知道,你姐夫之前也因边界动乱出征过几次,回来都要路过渭州。这地方要到京师,紧赶慢赶半个月是必须的。”
白灼眉头不自主地拧了起来:“这样啊!”
“若是单独一人,快马加鞭,那倒是有可能提前回来。但这整个大部队那么多人呢!”绿瑛笑了:“妹妹你是不是星盘图上看漏了什么?”
白灼刚想点头赞同,脑海里却瞬间想起了宋今非对她说的那句:“你不够自信。”
白灼迟疑了一瞬,脑海里又浮现出宋今非对她的另外一句评价:“你很准,却还不够精准。”
白灼觉得,是否真的应该自信,接下来要以事实来说话。
不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吗?到时候多留意一下不就行了?
本来白灼是将这事儿放在心底,每天都在掰着指头过日子。谁知,接下来到她小屋里求测姻缘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白灼在忙碌当中,早就忘记了这事儿。
她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小屋解读星盘图,脑海里仅有的,也是星盘图。有时候忙得都没时间回去吃饭,不得不让寒嫣提了食盒,直接送去城西小破屋。
偶尔她让寒嫣去酤月楼买上一盒糕点,倒是会忙里偷闲地给帕夏送去。
她忙得马不停蹄,早已忘了时日如何。
但,寒嫣没有忘记。
二月初八的那天早上,白灼早早地起床用了早膳就要往城西小破屋奔去。今天会有十个客官约好了来看星盘图。三个看姻缘的,两个看前程的,四个看流年运程的,还有一个是来卜卦求测的。
白灼昨天晚上就担心了,生怕今天忙得没时间回来吃饭。
寒嫣将她送出大宅门时,一把拉住了她,说:“小姐,我等会去酤月楼给你定个午膳,到时候让小二给你送到城西小屋去,可以吗?”
白灼一愣:“嗯?怎么了?”
寒嫣眉眼一低,她不善于说谎,此时,硬是闹了个脸红心慌。她支支吾吾地说:“嗯,我……我月事来了,今天身子太乏了。”
白灼一听,便笑了:“知道了。你今天多睡会,你屋子里也点上银丝炭,别省着。”想了想,她又从袖袋里抹出碎银子,递给她说:“你去酤月楼给我点午膳的时候,你也给自己点一份甜甜的红枣桂圆羹汤,暖暖的喝下去,对身子好。”
“好。”寒嫣甜甜地笑,笑得好像那一碗红枣桂圆羹汤。
见白灼走远了,寒嫣才在大宅中忙开了。不过,她忙的是白灼的卧房。她将这里全部打扫了一番,又用银丝炭将屋子烘得暖和和的。
但她不知道今天段琮大概什么时候会来,不过,所有事情全部准备好,那是必须的。
所以,她在银丝炭里,扔进了一把**香。
淡淡的香气缭绕,幽幽地在这房间四散开来。
寒嫣赶紧将门窗全部紧闭,并退了出去。
她小跑着赶到城北边铁匠铺,刚到那儿,铁匠师傅便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枚刚做好的匕首,递给她,说:“姑娘啊,虽然你是拿它来防身的,但放在身上也要注意安全呐!刚做好的匕首特别锋利,别伤了自己。”
“知道了。”寒嫣将匕首放入腰间,却恰好摸到了早上白灼给她的那些碎银子。她想了想,将碎银子递给铁匠,说:“这些给你,若是有其他人问起,你就当没见过我。”
铁匠一看,眉开眼笑地说:“谢了姑娘。”
寒嫣去酤月楼给白灼点了一份午膳后,便直接回大宅了。此时不过上午巳时刚过,寒嫣便赶紧回去烧了些热水,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洗得香香的。等她走出浴堂时,也只是刚到午时。
她不想吃东西,也没有心思和胃口吃东西。
她打开白灼的卧房门,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清幽**香已然将这里熏染得通透。她屏住呼吸,快速进入卧房内,将新做好的匕首塞入床头枕下。又来到梳妆台前,取出白灼惯常用的上好的香膏,便赶紧溜了出来。
也不知是在卧房里屏住呼吸带来的慌乱心跳,还是她紧张的。
她总觉得皇上段琮快要来了。
许是有些害怕,又是有些担心。她怕皇上这会儿就进大宅,但又怕他书信里所写的二月初八无法兑现,那今天所准备的一切,恐怕就白费了。
若是被白灼发现了,那就完了。
她就这么心慌意乱地在白灼卧房前的小池塘边将盒中的香膏挖了大半,从脖颈到胸前,再到身上明的,暗的,私的各处,全部抹了遍。
听白灼说,这是段琮让吴南洲拿给她的,这一小盒子香膏是南洋渤泥国进贡来的香膏。香膏里掺杂了他们当地的椰子香,涂抹得再多,都不会浓郁刺鼻,只有淡淡的椰子幽香。
如今这么看来,确实是个好东西。
就在寒嫣沉浸在椰子香膏的温润香气中,池中的那三尾锦鲤,突然在她身边一个翻转,甩尾游去。吓得寒嫣以为是皇上来了,险些将香膏盒子掉入池水中。
她抬眼看向通往大宅门外的那条蜿蜒长廊,见微微偏西的日光中,并无半分人影,她才放下心来。
她又屏住呼吸溜进白灼的卧房里,将香膏盒子放到远处后,从卧房旁的衣架上拿下段琮留下的那个斗篷,方才又出了卧房。
她将这件沾染了淡淡**香的斗篷拿到自己的卧房里,并将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退去,让自己丝滑如雪的身子被这斗篷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回到白灼的卧房前,坐在房前的长廊边,看着池水中的三条锦鲤在水中欢腾嬉戏,感受着初春的气息。
日光渐西,天色将晚。
当蜿蜒长廊上最后一线西霞微光收尽后,一缕透着冬末严寒的夜风将一声疲惫和期盼许久的声音,送入了整座大宅内。
“灼儿,我回来了!”
那是白灼等了许久的温润男子。
也是寒嫣等了许久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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