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轻语下意识地发问。
在场的人也都将目光投到了程静书这桌。
程静书无辜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桃花羹确实是专门给丑八怪吃的呀!这里面加了淡化疤痕的药。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需要,所以就只准备了一份。轻语你如果实在想喝,我明早再让人多做一碗好不好?”
程亦铭很捧场地大笑出声。
白轻语唇瓣发抖,指着程静书道:“静书,你...你怎么...”
程静书不解,也指着自己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轻语,那次你说我是丑八怪,我当时很生气,但事后我仔细想了想,也对着镜子照了很多次,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深刻反省了自己,人的美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丑八怪,我承认。”
白轻语:......
程静书手托腮,哀伤地拂过覆面的白纱,无奈道:“三哥哥见我心情不好,所以给我寻来了这治脸的偏方。我不敢抱什么希望,但也不能辜负了三哥哥的好意。轻语,我真的不是吃独食,也不是舍不得给你吃。只是...药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吃呢?”
白轻语:......
程亦铭在内心为自家小妹拍案叫绝。
窗边雅间里坐着的玄衣面具男子一句不漏地全听了去。
他未置一言,反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小厮打扮的少年乐呵呵地说:“公子,这程家大小姐也太有意思了吧!我们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真的不考虑与他们同行吗?你想啊,这路途漫漫,只你我两人相伴,多无趣啊!若能与程小姐同行,一路上肯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面具男子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将空了的茶杯注满。
他缓缓道:“楚衣,你若是想去,你自己去!我独自上路会更顺利。”
闻言,楚衣耷拉了脑袋,赔罪道:“属下不敢!”
面具男子不再说话。
楚衣觉得无聊,便撩开门帘去看那桌人的热闹。
他“哇”了一声,道:“公子,我觉得程小姐可能有麻烦了?”
“与我何干?”
“那位白轻语白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她以为没人看到她的表情,却没想到暗处还藏着一个我。属下可将她那阴毒的眼神看得真真切切,她今日在程小姐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安静。”
“哎,程小姐如果遭了暗算可怎么办啊?”
“楚衣,食不言、寝不语。”
楚衣咬唇,转过身看着慢条斯理用膳的逐墨公子,跺脚道:“程小姐是您的救命恩人!”
“所以?”
“您不该在她遇难之时伸出援手吗?”
“你很闲?”
这话说得楚衣头皮发麻。
上一次被公子说很闲的人已经被派去漠北垦荒了。
他才不要步那人的后尘。
楚衣立马端正态度,乖乖地替逐墨公子布菜添茶。
闹了这么一出,雅阁外的人也散场了。
程静书身心舒畅地上了轿子,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她是被一阵嘈杂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浣溪,问:“外面在吵什么?”
浣溪面色发白,声线发紧,低声道:“路中间出现了一根很粗壮的树干,正好挡住了咱们。”
“挪开不就好了?”
“挪不开。”
“那换条路走?”
“大公子说走小路就要绕过深山,太危险了。”
程静书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小脸,清醒了不少,她起身,说:“我下去看看!”
“小姐别去!大公子吩咐过让您好好待在轿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下来!”
“大哥哥真这么说?”
“嗯。”
“那我更要下去了!”程静书摸了摸腰间鼓囊囊的荷包,笑得贼兮兮地,“放心吧!准备好你的掌声为你家小姐喝彩!”
浣溪拦不住程静书,只得与她一同下了马车。
掀开轿帘,程静书就觉得不对劲。
空气中透着肃杀。
若是上一世,她大抵还要抖一抖,怕一怕。
可这一世嘛?
她勾唇,只有别人怕她的份儿!
她走到最前面,果然看到了拦路的树干。
瞧这树干的样子,起码也是千年老树了。
她环视一周,发现周围并没有树洞或是折断的树干。
所以,这个拦路的树干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很显然是有人将树干故意搬到了此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走。
程静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川昱。
程川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道:“小妹真聪明!和大哥想到了一切!不过你别担心。哥哥们会解决。你先回轿子里去!”
“我想和你一起嘛!”
“不行!听话!你瞧瞧,这一行女眷哪有人跟你似的?”
程静书“哦”了一声,不情愿地往回走,趁着程川昱不注意,闪躲在了灌木丛后。
浣溪想喊她,她瞪了浣溪一眼,用气声说:“回去等我!”
......
阴风阵阵,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扛着刀,握着斧的山匪似乎就等着这阵出场的风才肯露面。
他们跳了出来,为首的敞胸大汉大吼一声,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美女来。”
程静书轻呲了一声。
原来这群山匪不求财,只求一个压寨夫人啊!
她这么想着,便听到程川昱上前交涉。
她家大哥哥的意思是要破财免灾。
“不行!我们寨主黄金万贯,不缺钱,只缺一个媳妇。你们留下一个美女,爷爷们就即刻放行!”
程川昱冷了脸,道:“不可能!”
“那就试试?爷爷瞧你们这一行人拖家带口,有老弱妇孺,这万一交火过程中不小心伤了谁,那可怨不得爷爷了。”
“断没有将女人推到前线挡灾的道理,要打便打!”程川昱拔剑。
这时,一声软绵绵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大哥哥,轻语愿意留下。”
程静书眨眼,偷偷探出小半截身子去看白轻语。
开什么玩笑?
白轻语会牺牲自己保全他们?
事反常态必有妖!
只是...白轻语这一出又是唱的什么?
她一出现,山匪的眼睛都亮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白汪汪、娇滴滴的姑娘?
为首的那位都流出了哈喇子,急切道:“这个好这个好!”
不待程川昱说些什么,闻声而来的程梓珩就将白轻语拽到了身后,轻斥道:“你来添什么乱?回去!”
白轻语摇头,红着眼睛说:“二哥哥,程府众人对我恩同再造。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如今有了机会,我很开心。如果牺牲轻语一个人就能换取程叔叔、程夫人、静书还有诸位叔伯长辈的安危,轻语觉得很值得。”
“语儿,你怎么这么傻?”
白轻语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这种将落不落、要哭不哭的样子比真的哭出来还要惹人怜惜。
果然,程梓珩的善心又开始泛滥。
他伸出手,用指腹揩去白轻语的泪,柔声道:“你真是懂事地让我心疼。”
“二哥哥,我...我就是舍不得你!轻语走后,二哥哥一定要早日忘了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轻语想,她一定会做得比轻语好。”
程静书翻了个白眼。
太酸了吧?
这话也能信?
她捂着耳朵,完全听不下去。
她盯着不远处的四个壮汉。
她思忖着要用什么药粉对付他们。
她的手刚探入荷包就听到白轻语扬声道:“如果我不去,那就只能让静书去了。静书还小,我怎么能让她去当压寨夫人?”
程静书:......
她招谁惹谁了?
白轻语生怕山匪不知道这行人中还有个姑娘叫“静书”是吧?
她气得用指头不停地抠树皮。
山匪果然听到了白轻语“情急之下激动地忘了控制声音”的那句话。
敞胸壮汉说:“让静什么静书出来,爷看看哪个更漂亮。”
程川昱剑指山匪,发怒道:“再敢口出狂言,今日就叫你们死于我剑下。”
“好大的口气啊!本来爷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可你一直咄咄逼人,爷就不得不亮出底牌了。来人啊,将老夫人带上来。”
又不知从哪儿蹿出了两个壮汉,架着一位老妇人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母亲!”
“阿娘!”
三兄弟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秦斓昏迷不醒,被山匪把控着。
程亦铭心急如焚,提剑就上前去。
山匪不为所动,只是勾了勾手就让那桎梏着秦斓的壮汉将刀架在了秦斓的脖子上。
程亦铭咬牙,发狠道:“你们找死!”
“爷爷死前肯定让老夫人先下去给我们探路。”
程亦铭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程川昱耐着性子,差程梓珩去父亲轿中禀明情况。
他则继续尝试和山匪周旋。
白轻语这下倒是看起来比秦斓的三个亲生儿子还要着急,她一下就冲到了前面去,喊着:
“让我留下吧!我虽和夫人并无血缘关系,可在我心里早就已经被夫人当成我的母亲了!我不能看着母亲受苦,呜呜呜...大哥哥,你现在只能指望我了,这么大的动静静书不可能没听到,可她没出现就意味着她怕。夫人在山匪手中,咱们赌不起啊...”
程静书:......
她真的不能忍了。
她手里抓着一个瓷白的玉瓶,从灌木丛后跑了出来。
狂风呼啸,扬起她湖蓝色裙摆和泼墨长发。
她孑然而立,真若天上仙子。
她紧了紧脑后系着面纱的绳,勾唇道:“谁说我怕了?”
咳咳咳,就说程大小姐帅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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