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咏杏仓皇逃窜,在和怪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躲进车厢,捡起一块破烂麻布把自己盖住,在车厢角落杂物堆里蜷缩成一团。刚刚把自己埋在杂物堆里,就听见那个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走进车厢,停在自己的旁边,麻布不透光,但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怪人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全身莫名的觉得寒冷,心里发慌得让人头晕。也许是因为害怕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双手使劲的捂住嘴,绝对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咚!!!!!”这个怪人挥舞凶器砸在车厢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被发现了?!自己要死了吗?!感觉越来越危险的气息,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不知怎么回事,怪人竟然慢慢离开,声音也越来越小。“走了吗?得救了?”声音消失后,慢慢睁开眼睛,刚准备拉开身上的破麻布。附近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然后一阵砖石掉在地上的声音。才没多久,不知道什么东西跑进车厢,接着又是一声木头被砸碎的声音。这个怪物就在车厢外面!!!还没有走!之后就是一声吼叫,原来这个怪人有声音,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这东西想杀死自己。
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男人急忙在这片废墟中寻找着什么,十分仔细,或许因为他经历了很多次吧,知道这场游戏该怎么进行下去。这一次自己有点欠考虑啊,居然把所有筹码都丢出去了,要是死在这里就回不去了。在贴墙绕过车厢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正在被追杀,好像是两个新来的里的,只不过隔得着一截车厢,看不清楚。“这次的恶鬼看来不是太危险那种,还算上天保佑。”多次赌局的经验已经能让自己在被追杀者的动作和受伤情况判断出所遭遇的对手类型,没有受严重伤代表是个只能近身攻击的鬼。这个鬼走路有脚步声,应该是个实体鬼,看来正常速度不是很快,比人快的话,这个倒地几次的人已经死了才对,只是不知道这个鬼有什么特殊能力。“你慢慢陪它玩吧。”然后钻进后边车厢里。
管貔躲在仓库抬起头,自己刚喂了一只游灵,除了自己以外就有人受到攻击,只是不知道这次的鬼会不会是那个人。自己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好多地方都不记得了,以前好多事都像在昨天,如果没有那场瘟疫,这里或许还是人山人海。不过记忆里这里应该已经被刘大帅放火之后用**夷为平地了才对啊,怎么会又出现?而且还是荒凉了很久长草的样子,这一切都不是那么正常。
长衫男也抬起头,手里攥着从恶鬼雕像嘴里拿出来的一张黄符,想来也是搞笑,脑子里说的是封印,然而自己所做的事更像是喂养这些游灵。
喂养游灵之后,游灵消失之后会留下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似乎就是那个房间里桌子上的筹码,每次活下去之后,带出去的会变多,放进存放扑克的恶鬼雕像会变成一些奇怪的道具,比如:能够让人瞬间恢复健康的药,无论多重的伤,只要没死都能恢复大半,这样的药就像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包治百病的药。还有这种黄符能让人在这些鬼怪面前隐身,就算和鬼怪面对面也不会被发觉,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根据自己估计大概只有三十秒。以及一种不知名木头珠子做的手串,直接拍在地上能瞬间从一个地方随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然而很可能直接转移到鬼的面前,不确定性太高。等等一系列稀奇古怪不像是凡人能制作的东西,或许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觉得鬼怪单纯的虐杀太无趣,想让我们更加有力挣扎,让这场游戏更加有趣。那一声不似人的吼叫应该是这次遇到的鬼怪,看来又有人已经倒霉了。
片刻功夫已经喂了一只游灵,而且好像有人也在喂这些奇怪的东西,在仓库里看到一个游灵消失的灯柱,也不能说灯柱,这柱子也太奇怪了,像是一块碑,镶嵌着二十一颗绿色珠子,每次用扑克喂养这些游灵,珠子就会灭掉一部分,感觉这些游灵才是构成这些赌局场景的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五只地灵的珠子全灭之后,自己面前就会出现一张写着赢的牌,然后手持这张牌就能离开这里回到赌场,牌会变成筹码。以前和自己赌牌的人叫它们魂石又或者称其为牌楼,那就叫牌楼好了,记得有人想尝试毁掉这些牌楼,结果不言而喻,根本不现实,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非常重,也异常的坚硬,各种方法都没用,而且还容易招来鬼怪。
所谓封印牌楼就是把纸牌喂给这些游灵,他们会一点点吞噬掉,就像火焰烧尽一样,然后被烧掉的牌出现在那二十一个纸牌凹槽里,你喂的是多少点的牌,二十一颗珠子就会灭到多少点。点数越大,游灵吞噬牌所消耗的时间就越多。这些牌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入手冰凉,就算是一张也能感到这牌上传来的凉意,游灵吞噬的地方,或者说被焚烧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无数的黑色小人堆积而成,在蓝白色火焰里一个个挣脱出来,然后被火焰烧尽。
既然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和鬼怪周旋,那自己就去喂这些游灵吧,赢得二十一场这样的人鬼赌局就能离开这里,根据筹码的多少可以获得一笔钱从头再来,又或者利用筹码换取其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想也是挺那什么的。希望这次自己能活下去啊,已经赢了十五局,赢一局就能下注筹码翻倍,这个诱惑太大。这次考虑不周啊,一时兴起,丢了太多进来,输了就亏大了。毕竟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了,不知道第一次和自己同桌那几个赢了多少场。这个赌局有个隐形规则,就是被杀死的人永远回不去,死去的人会被外面进来的人顶替,赌局结束之后胜利者会被弄到另外一张看起来一样却是完全不同的桌子上,和不一样的人参加赌局,然而这更有趣而刺激不是吗?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东西。
管貔循着记忆中的道路走着,这算什么?时隔十多年,终于又回到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这里是自己成长的地方,也是自己一生开始的地方,还是自己参加这场赌局的目的,回到这个鬼地方找到自己的家人,然而这样回到这里实在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计划之外。
一截车厢里管貔刚拿了牌喂了一只游灵,看着珠子一颗颗灭掉,凹槽被填满,游灵像烟花一样瞬间爆散成光点消失,之后自己身上口袋里就会留下筹码,也不知道是谁制造的,看起来古怪而又和这赌局一样怪异。
只觉得突然被撞了一下,眼前事物急速向一边移动,自己竟然飞了起来,从尾厢的车门飞出,然后撞在围墙上,又掉在地上。“咳咳!!!”回过头,从车门里看到黑影提着一个锤子装凶器慢慢走出来,月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显得如此的可怕。
管貔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东西。
那一年,车站人来人往,经常看到那些男男女女流泪告别,什么高官富豪,什么商人地主都见过不少。
直到刘大帅突然带人把这里包围起来,然后把一群男女老少全部关进车站,自己则是跟着站长还有傻大个在里面帮忙。“这些人全部感染了瘟疫,现在起谁也不能离开这里!听到了没有?!”刘大帅把人关押之后,也不管那些人的反对反抗,只要有人敢反抗,立马就是被刘大帅手下一枪毙了。
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样子,鲜血从胸口流出,染红了衣服,在地上染出好大一片地方。
这个乱世,手里有枪的就是硬道理,不服只有死,像自己这样有份安稳工作真的少。倒是有些可怜这些人,生活已经不容易,还要染上这种不可能治得好的怪病,不如上吊自杀算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瘟疫开始显现它的恐怖,这些人身上开始长脓包,开始咳嗽,开始在痛苦中死去。
病痛可怕的地方就是不管什么人什么身份,记得有个长得非常妖娆的女人,听到那些当兵的人在那里议论她胸怎么怎么样,屁股怎么怎么样,在床上一定很不错。然而后面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长满了脓包,或许因为病痛,原本妖娆的身材变得干瘦,不复美丽,看起来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丑陋污浊脏乱不堪,变得令人厌恶,最后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的。而她也只是这场瘟疫的一个缩影,不知道多少病患和她一样变得丑陋,痛苦的死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那些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敢去碰那些病人。所有的尸体都是傻大个处理,不过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反正进去的人就没有看到活着出来的。
傻大个儿说来也是可怜,被站长收留,天生脑子不好使,却生得一副旁人羡慕的好身板,个头高大健壮,只需他自己一个人能搬得起别人几个人才抬得动的东西。旁人都不敢去碰这些病人也只有他这样脑子不好使的人才会去帮这些医生处理这些尸体,虽然已经死得到处都是,其实完全不用他再去。
那些尸体有些死了不知道几天,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恶臭,蚊蝇在上面乱飞,驱虫在腐烂的肉里扭动,看着都让人恶心到三天吃不下饭。然而傻大个儿不在乎,无论什么尸体都是他处理,甚至一次老远看到他提起一具不知道腐烂多久的尸体,那尸体提起来就散成一滩,自己回去吐了好几天。
或许命运捉弄,或许是死去的人们的怨念太重,终于傻大个儿染上了瘟疫,他的手臂上也开始长出脓包,病魔对这个傻兮兮的人也毫不留情的伸出那双无情的手。可怜傻大个儿还满不在乎的让医生们看自己身上出现的状况,那些医生直接吓得退后三丈,看起来十分好笑,最后站长和刘大帅也让人把他赶进那群人里。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跟着站长去巡视车站,因为聚集太多病患,已经管理不了这么多人,刘大帅嫌麻烦准备把所有人全部杀了,然后用放火把车站和那些病人通通灭了。站长一生的心血都在这个车站,可是那又如何?民怎么与官斗?只能顺着刘大帅的意思去做,反正换个地方再建立新的站台就是了。
站长陪着刘大帅巡视着车站,商量如何处理事后问题。突然间,一截车厢开始躁动,傻大个儿竟然从车里冲了出来,那可是用木板铁钉钢板封闭的车厢,直接给撞烂了,傻大个儿的力量又一次让人感到震惊,这简直不是人该拥有的力量。
他就像见到主人的狗一样发出呜呜声,向站长走来,为什么感觉像狗呢?真感觉真是讽刺呢。
站长先是一脸惊厄,然后是一脸的嫌弃。刘大帅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傻大个儿走了好几部之后,也许刘大帅觉得看腻了,缓缓抬起一只手,旁边当兵的举起的枪瞄准了傻大个儿,准备随时开枪。然而傻大个儿毫无知觉,眼里似乎只有站长。也是,如果不是站长收留,他早就死在大街上了,站长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是生命的全部,就算被站长当做狗也无所谓。
刘大帅手一挥,那些当兵的就连同傻大个儿在内的所有病人全部打死。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傻大个儿居然从地上爬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似乎站立不稳后退两步踩爆了一颗死人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惊悚的一幕镇住了,然而刘大帅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或者说完全不在乎似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手下再次开枪,直到傻大个儿被打得满身都是血洞,终于再次倒下。
然后所有人撤出车站,点燃了事先准备的燃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了,在那烈火熊熊中,仿佛看到傻大个儿又站了起来,正直勾勾的顶着外面的人。
那就是自己见他的最后一次才对。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地面上,不应该存在的车站却真实存在着,一阵风吹过这里,仿佛是整个车站死去的亡魂在嘲笑自己的弱小,这里难道是自己的结束吗?管貔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居然漏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自己还有筹码,不可能直接死去。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鸹貔躺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个傻大个儿,不对,现在应该叫他凶尸,一具充满怨恨死去而又不知道为什么爬起来的尸体。
两眼对视那只大睁着的眼睛,那只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也看不到任何的生气,然后他对自己吐了一口痰。四肢完全没有力气,或许是因为疼痛,冷汗一直在流,张着嘴也发不出声音,感觉血从嘴里不停的流出来,根本停不住。
估计脊梁被撞断了,身体动弹不得,也许是自己要死了,疼痛感不是特别明显,或者说已经痛到麻木,居然没有痛的昏过去。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同时也摔得不轻,自己就算不死也不可能站得起来了,这局赌局自己输了。
凶尸抬起一只脚踩在胸口,好像怕自己会逃走一样。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没有表情,帽檐下露出那只眼睛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情绪,不过想想也对,这么一个不知道是算不算鬼的东西,表情没什么用。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只待宰的牲口,屠夫会对牲口多说什么吗?
凶尸踩在胸口的脚力量很大,感觉疼痛钻心,耳边传来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估计是自己胸腔好几根肋骨已经断了,嘴控制不住张开身体里有什么液体不停从口里流出,如果在旁人一定能看到自己现在满口是血吧。只能静静的躺着,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自己要被杀死了吗?但是谁喜欢看着自己被杀死呢?为什么不能昏过去?这样就不会再受苦了。
凶尸慢慢双手举起那把‘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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