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夜看着坐在一边的蜀山掌门清微。
左手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就是希恶鬼的所在?”
右手是一封任职书,漆黑的封面上写着灵异调查局几个烫金大字。
双眼恢复如初,窥探天机的代价就这么被解决。
这些站在修行者巅峰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恐怖的呀。
“诛杀希恶鬼,搜神传百鬼之中奸诈狡猾而且擅长使用心计的鬼。”
清微喝着茶,一脸平静。
“或者加入灵异调查局,去维持一段时间京都的秩序。”
弦夜有些纠结,这个忙帮与不帮都很难。
一双眼睛和修行根基上的瑕疵都是被他们治好,有因果的存在。
不帮,以后出事还得兜着,帮忙,两方都很麻烦。
希恶鬼有不下鬼王的实力,起码也是七阶修士级别,拥有一种极为难对付的力量。
还能不知不觉间驱使低阶厉鬼,相当棘手。
加入灵异调查局虽然能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但是要守一段时间的京都,还没有确定的时间,这就很难受了呀。
修士的寿元越往后面越长,短的都有数千年,长的更是万年。
其次负责的更是封印之类的地方,还是到处跑。
果然啊,自从协助他们回收那三件所谓的神器,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至于任务报酬还是比较不错的,长远来看,加入灵异调查局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能和世俗的官庭接轨,能获得极为大量的资源。
再加上灵异调查局没有几个能打的,进去之后八成会成为镇场子的底牌。
但是自由被限制,上升空间并不高。
诛杀希恶鬼能获得的报酬是一个小世界种子。
拥有无限的成长性,但是需要自己去获取资源培养。
一边是高风险鸡肋回报,一边低风险还是鸡肋回报。
两边都一样,着实让人难受。
游走在秩序之外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这次来的是江湖中人清微,下一次可能就是从龙卫或者六扇门了吧。
主神和系统鼓捣出来的罪魇还没消停,本土的各种妖魔鬼怪又开始闹腾。
狮驼城万妖国重新上到台面,和远古天庭杠上了。
两边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半斤八两。
因为世界融合的关系,秦,唐,宋,明等等几个朝代被强行统合到一起,但是谁也不服谁。
明面上就有朝廷就掌握阴阳家,儒家,从龙卫,六扇门,神威堡,天策府,锦衣卫,苍云......
江湖山更是一锅粥,门派之间也是摩擦不断。
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团糟。
外忧内患算不上,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得,我去搞定希恶鬼。加入组织选择站位那种事没兴趣。”
弦夜将任职书还给清微。
“我们向往的东西从来只有自由,那些花花绕还是让那些真正想玩的人来吧。”
大门关闭之后,身体重新获得控制权,周围是漆黑的墙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砌成,上面好像有人脸一样的花纹,微弱的光亮下,竟然会有种那些脸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错觉。这样的地方让人不愿意多待一分钟,大步走向光亮的地方,走廊尽头一间有点大得夸张的房间,刚才的光亮正是天花板上的电灯。
阴暗的房间里有十数张破旧的长桌,桌上仅有一张就像是破烂旧麻布的桌布盖着,上面沾染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污迹,甚至连桌子都盖不住。每张桌子上方一盏昏黄的电灯居然在自己缓缓摆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每张桌子上围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桌上堆着零散成堆的筹码,隐约看到印着那个诡异标着的扑克纸牌散落桌面。在座的人有些表情各异,有的严肃似乎承担不小的压力,有的却在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有的一脸绝望看起来输得不轻。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很安静,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周围游荡,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压抑非常,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一片死寂。
这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大体看得出来这是一间赌坊,然而又和赌场格格不入,没有打手维持秩序竟然也没人闹事,和一般的赌场比起来少了喧闹,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是个赌场,而是医院的太平间,透出一股死亡般的空洞。
一阵微风吹过,一张赌桌边头上的灯突然闪烁,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当灯重新亮起时,这张桌上的四个人竟然消失不见,或者是趁着黑暗离开了?还是被黑暗中不知名的东西吞噬了?其他旁边桌的人仅仅只是眼睛瞄了一眼,有些直接看都不看,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就像这几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面前那堆筹码,有些人非常小心的说着什么,可是声音低到完全听不见,仅仅只能看到嘴在动。
这感觉就像走在坟地一样,没有生气,安静得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而这些长桌上的人,就是坟里的那种东西。摇摇头,去除脑子里这可笑的想法,这世上怎么可能会那些东西。
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突然头顶的灯闪了一下。一眨眼之间面前出现三摞筹码,和旁边桌子上的一模一样,凸起的黑色一面是请帖上那个诡异的竖眼图案,拿起一块,凹陷进去那一面是咧嘴狞笑的鬼脸,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知和弱小。脑子里就像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东西是筹码,输光了就没有机会了。数了数桌上那三摞筹码,一共二十一个,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眨眼之间就像变魔术一般。还在好奇之际,头上晃悠那盏灯突然又闪了几下,接着就是一片黑暗,灯坏了?
一阵寒意和危险感突然涌上心头,感觉就像什么在黑暗中急速靠近,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灯光又亮起,一黑一亮让自己睁不开眼睛,慢慢适应之后,看到赌桌旁出现了两个人,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直接凭空出现。还出出现一副黑色扑克牌,黑色的背面依然是那只竖眼状的古怪标志。
两人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就像死人一样,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两人面前桌子上各有一堆筹码,这两人看着那堆黑色古怪筹码脸上竟然露出兴奋的表情,随即那股让人身体发冷的危险感觉也随即消失。刚出现的两人一个头戴顶破旧的绅士帽一身长衫正坐,虽然破旧但是还算显得得体,脸上逐渐有些许血色,看来是从恐惧中回过神了。
戴帽子的男人一脸惨笑,嘴巴不知道对自己说着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害怕黑暗中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未知东西听见,配合还很苍白的脸昏暗摇摆的灯光,就像是一个鬼一样,有些扭曲,又似乎有些兴奋,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怜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另外一个男人身穿邮差装束,看起来很瘦弱,两眼在张青禹和那个男人身上乱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真是两怪人,哪有正常人会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样子,戴帽子的男人和那个邮差的眼中似乎还藏着些东西,感觉是个危险的人。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黑暗里又来了一个古怪的人,那人貌似是眼其他桌子坐满了,径直走到这边毫不客气的直接坐下。
“恩?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局吗?”
新来的人一身黑色皮大衣,头上一顶不合适的大圆帽,看起来应该是刻意打扮的样子,似乎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很刻意的改变声音说话,可惜还是能听出是个女人,还是很年轻那种。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其他桌子上的人全部转头看过来,准确的说是看向正在说话的她。女人说着拿出几个筹码放在桌子上,另外两人也从自己面前的筹码里拿出一摞放在下注区。
帽子男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自己面前筹码推了出去很大一部分,似乎这就是这就是这局的注。一旁的邮差转头看着帽子男,他面前的筹码所剩无几,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样把这么大量筹码全部推出来,胸口起起伏伏,能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一阵风吹过,那股寒冷而危险的感觉再次一闪而过,头上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桌子上凭空出现了第五堆筹码,那堆筹码上还有未干的液体顺着筹码流到桌面,在那黑暗中肯定有着什么东西存在,只是眼睛看不到。邮差和帽子男身上又开始浮现恐惧害怕,最后似乎认命了一样,竟然同时像全身失去力气一样低下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全身发抖。看着两人的变化,拿不定不主意。
“玩这么大吗?我陪你们玩!”
刚来的女人把手里仅有的二十一个筹码推出来,果然都是怪人,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显得如此突兀。
“快点下注啊!胆子这么小还敢玩牌?”
那个女人正看向自己,黑暗中似乎能感觉到她眼里的藐视。
“是不是男人啊?!就像个软蛋。”
这么大声的说话再次引来周遭人的目光,似乎是想看看她有什么下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直接把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为什么是全部?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这个人只值这二十一点筹码,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也很古怪。
古怪的人似乎故意找茬一样,管貔和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沉默不愿多开口,感觉就像即将面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呵呵。”
突然之间一阵低沉笑声从第五堆筹码出现的地方传来,那里依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
头上的灯又开始闪了几下,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重,两眼突然一抹黑。黑暗中传出洗牌的声音,似乎是那一副黑色的扑克牌被某个看不到的东西清洗着。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本能的呼吸也不自觉变得缓慢小心。
感觉自己就像傻子一样和这群奇怪的人格格不入,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眼皮也渐渐的越来越重,每次睁眼都开始变得费力,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连古怪男子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黑暗中没有一丁点声音,就像自己已经死去了一样,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的方向,就像是悬浮在空中,无处着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自己又站在一个新的陌生环境。
熟悉环境,是动物进入陌生环境之后的本能,立马开始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废弃的站台,头上有类似站牌的铁片随风摆动吱嘎作响,一边的破败建筑应该是候车室,另一边锈迹斑斑,被藤条和杂草环绕的车厢就像一幅幅棺材横躺在铁轨上。空气中隐约裹挟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相隔不远位置一堆一堆被白色破布覆盖的堆积物,麻布漏出一些类似人手和脚的东西,上面有苍蝇乱飞,那些手脚有蛆虫蠕动,就那么看了一眼就在心里立刻有了很明确的答案。一股反胃感直接蹿上来,又闻着这腐臭的气息,直接吐了出来。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胃都快吐出来了,也许是身体熟悉了这个环境,才觉得舒服了些。耳边传来嘎嘎叫声,车厢盯上站着几只乌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怕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们正在嘲笑自己。
这很明显是一个废弃的车站,木质车厢上有被破开的大洞,一个个车窗上的玻璃要么早已碎裂,只有残存块玻璃还插在上面,要么被红褐色污渍和灰尘覆盖,废弃之前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大战一样,或者说经历了一场杀戮。茂盛的杂草围绕在车厢周围,钻出墙角地板缝隙,不知道这些杂草里会不会有蛇这样的动物。
这时头一阵眩晕感传来,霎时间天昏地暗,脑子就像被锤子棍子猛烈敲打之后的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摆动,险些又摔倒地上。勉强站稳之后,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像是别人强行塞进来一样的不和谐。“找到存放扑克牌的恶灵雕像,避开游荡的恶鬼,用扑克封印五只魂石里的游灵?最后活着就可以赢得赌局?”
如果有人看着自己一定是一脸茫然,脑子里只有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不是在一间屋子里吗?我忒嘛的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段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又像是做梦的东西,脑子一片混乱,感觉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接蒙圈了。
摇了摇头,无视地上那个腐烂的人型物体,直接走进了旁边应该算候车室的地方。举目四望,破旧的木门后面是锈迹斑驳的铁门,看起来是检票口,往前走几步是右边是向下的斜坡,墙上的石灰脱落,被天花板掉下来的杂物压在长凳上。里面被已经朽烂的木栅栏分隔成三个房间,旁边是一扇大门,似乎通向外面。隐约可见一座牌坊,被乱石杂物堵住道路。透过杂物缝隙,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和迷蒙的大雾。
回到候车室走上另一条斜坡,被木栅栏遮挡的地方有奇怪的东西在那里立着,看起来像是寺庙道观里的照明灯,但是这个灯柱的位置确实方长方形,中间是二十一颗绿色发亮的珠子,珠子周围是二十一个扑克牌大小的凹槽。原本应该放烛火的地方被一团幽蓝的火焰取代,也不能算是火焰,这团“东西”有两团惨白色就像长着两只惨白的眼睛,一团就像裂缝白色神似一张满是尖牙的嘴。两只眼睛正盯着自己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那张嘴不停的笑着,没错,感觉这团“东西”在对着自己笑。
蓝白色火焰透明而迷幻,反而有种很诡异的美感,有种想把手伸上去的冲动。拿纸牌的手并没有感觉到炽热,反而觉得是一种冰凉,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凉意。虽然不像冬天冰水那样的彻骨的冷,也不是凉水那种凉,总之游灵那股凉意让人安心,却又让人本能的不敢靠近。
“咚!!!!”
传来敲击钢铁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
飞溅的砖块打在身上,抬起胳膊护住脸,在胳膊缝隙中,看到了灰尘里的那个东西。
一顶沾满灰尘蜘蛛网和人不明液体的深色铁路工人帽遮住一只眼睛,帽子里漏出油腻肮脏的短发上沾满了灰尘和杂物,有些许扭曲的脸满是油污和泥土,一身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只能算大块布条勒在粗壮黝黑的身躯上,手臂似乎有些许不知是疾病还是伤口的溃烂,长着有无数囊肿的水泡状突起,这样近距离下能看到还有些黄色脓水流出来,咋一看显得有些许恶心。
也许事发突然,一时间,竟然忘了害怕,这个集恶心丑陋肮脏危险于一身的“人”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
“哈,呸!”
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的已经歪掉的嘴竟然向自己吐了一口痰?!就在愣神的时候,眼见这个“人”另一只手举起,手里拿着铁路转轨开关手柄做成的锤子装武器!!!
“我艹,你来真的啊!”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锤子呼啸着砸下,就砸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地板砖四溅,细小的碎块打在身上生疼,身体万幸的凭着本能躲开攻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听风声响起,张青禹向后躲去跌坐在地上,只见那铁锤装凶器直接砸在墙上,墙上的石灰都被震落,砸中的地方一个清晰的凹陷进去,这要是打在身上,怕不是立马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趁着这个大块头拔下武器的功夫,急忙拉开旁边的木门冲了出去,反手带上。一头扎进前面车厢里,只听“崩!!!”一声轻响,那个怪人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那道木门被撞的稀烂,冲撞的势头何其吓人,直接撞在废弃车厢上,惊人的力量竟然让车厢也有一阵轻微的摇动。张青禹大气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躲起来绝对没有错。背贴在车厢壁上,头上汗水直冒,刚才剧烈跑动让胸口一时急促起伏不止,听到这个怪人或许是因为没有发现猎物的踪迹发出的一声低沉的吼叫。
怪人走路声音很重,似乎想把怒气发泄到地面,每一步都很沉重,在四周徘徊一阵子,没有发现张青禹的踪迹,向着另一边的天桥走去。
等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忒嘛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凶!”
然后抬手擦去自己一脸的汗水,慢慢贴在车厢上缓缓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大口呼吸着带着腥气的空气,平复着自己的状态。
啪,一只手突然搭在肩上,吓得整个人哆嗦一下,全身一瞬间僵住。机械式慢慢回过头,入眼是一张略显苍白而文弱满脸泪水的脸,带着一副黑色眼镜.....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