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
是一种漫长的过程。
所以这个词才会被用在某些人痛苦的经历上面。
而药物,也总要用到这两个字。
其中火候把握,时间把握,都极为细致。
甚至服药的温度,都需要极为考究。
更不要说“饭前”“饭后”这种更重要的事情了。
几乎所有的药,都需要被身体吸收,流转到血液之中,吸收的过程同样是缓慢的,药汁中的药物成分被吸收之后,只有在某个时间段才能在血液中达到某种浓度。
而只有达到某个特定的浓度,才有治疗病情的能力。
这段时间也不是永久的,而同样是很短暂的一刻。
若是吸收的多了,那就对身体有害,药就是毒,什么“是药三分毒”的说法都是一种“委婉”的说辞。
药就是毒!
当药物处理完病情之后,就必须被身体排出,若是剂量大了,超过了肝肾功能的极限,那么兴许会治好病,但同时也会对肝肾造成巨大的负担,乃至让其发生病变。
所以庸医治病,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肝肾衰竭,无药可治。
但若是少了,药物一直没有达到那种可以治疗病情的浓度,那么……也根本治不了病,这药就算是白喝了!
听医嘱,是治病过程中最重要的事。
让吃多少药,就吃多少。让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距离吃饭的时间应该有多长,是前是后,这都有讲究,都有考量。
甚至一个人的体重也直接会影响一个人的用药量,因为用药量会影响药物在血液中的浓度!
药毒同源。
萧云作为最优秀的杀手,对毒再是熟悉不过,所以对于药这种东西,自然也十分精通。
就拿毒来说,比如最常用的蛇毒,因为提取很简单,得到的方式也很简单,保存的方法简单,使用的方法更是简单,并且效果极佳!
但蛇毒的使用是固定的。
就一定是涂抹在兵刃上,当做武器的一部分。
而不能在食物中直接下毒。
因为即便是最烈的蛇毒,只要消化系统上没有任何破损,没有出血点,这蛇毒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消化系统给消灭掉,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
把蛇毒放在食物中去毒人?你得祈祷对方口腔溃疡了。同时也得祈祷这菜肴的温度不能太高。
当然了。
曾经的萧云也成功过。
他将蛇毒下在菠萝之中。
菠萝是世上最容易引起口腔溃疡和牙龈出血的食物之一,不但因为含有一种可以腐蚀表皮的物质,同样里面还拥有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晶体,如同牛毛细针一般!
因为这样才成功,不过也同样因此而留下来线索。
因为菠萝也同样是很少能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食物!
萧云眯着眼睛坐在火炉旁,如同假寐。
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中的那几个月之外,好像只要一出门,就会一直忙碌,不停的忙碌。
这种感觉……跟前世很像。
要么就闲的要死,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安心生活,跟周围的居民都处好关系,甚至可以在当地获得一定的威望和人缘。
结果任务就下来了。
他只能离开,并且再也不可能回去。
所以自己精心布局的一切,总算能被成为“生活”的地方,彻底从他生命中被抹除。
就像那种生活只是他看过的一场电影,不管在其中付出什么样的情感,也只能成为一片泡影。
这种生活真的好吗?
前世的他,从未想过这些。
因为一旦走出舒适圈,就意味着他要拼了自己的性命不停忙碌,直到自己完成任务,或者死去。
可这一世不同了。
他有了一个真的“生活”,而这些,是通过“家人”带给他的。
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是虚假,但血脉亲情,却总是那么坚挺。
让他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也总有回去的地方,还有……需要保护的地方。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甚至痴迷!
深吸一口气,吹了药烟,然后将药壶从火炉上拿下来,倒出药汤,眯着眼睛仔细观察。
色香味,从视觉,嗅觉,以及味觉,三方面去考量。
他需要这药物跟自己记忆中的那种可以祛毒消瘴的药是一样的。
专治一些毒虫。
品味良久之后,他长舒一口气,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说道:“总算还记得。”
然后转头问道:“晴儿,这种药还有多少?”
上官晴儿计算了一下,说道:“除了这屋子里面的,总算起来还应该有七八百斤的模样。”
“七八百斤?稍微少了一点……不过暂时也足够了,我需要完善它,但前提条件,是我得找来几只蝗虫。”
“蝗虫?那去田里去抓不就行了?”
“我要的是蝗灾中的蝗虫。”
“那……”
上官晴儿露出苦笑。
这就有点难了。
首先蝗灾还没有蔓延到皇城这里。
其次,现在人们想要躲它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抓得到?
萧云也明白此中道理,然后皱眉说道:“按理说,陛下应该派人过来了才对,怎么好一阵都没有消息?难道他老人家又开始顾忌颜面了?哎,都什么时候了。”
上官晴儿扁了扁嘴,说道:“那陛下不找您,您去找他不就行了?”
“本少不要面子的?他刚关了我那么长时间,现在又要我去找他?”
“呃……”
上官晴儿满心无奈,看来在爱惜面子方面,两个人还挺像的。
恰好此时,冷凝双来了。
因为萧云之前给冷霄汉治病的事,两家现在也算是有了通家之好,所谓近水楼台,冷凝双名正言顺的先来慰问萧云了。
“你回来了?这段时间怎么样?是不是吃了一些苦?”
这简单的关心的话,是冷凝双鼓足了勇气,羞耻的不行,才从嘴里挤出来的。
原以为能换来萧云的善意。
可萧云却立即问道:“你家老爷子最近会进宫吗?”
“啊?”
冷凝双一愣,表情就有些不太善良了。
眯着眼睛说道:“你问这事干什么?”
“算了,还是让老爷子跑一趟好了,走,带我去见你爷爷!”
包好了药,揣进怀里,萧云拉着冷凝双就往出走。
冷凝双愣了好一阵,只能不情愿的在前面带路。
倒是上官晴儿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歉意的陪在她的身边,小声说道:“我们家少爷就是这样,在关心一件事的时候,其他的事就不怎么在意了,你不要怪他才是。”
“我怪他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怪他?我又没有生气!”
冷凝双嘟着嘴说道。
然后又问:“身后那个家伙是谁?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怪吓人的。”
上官晴儿转头看了一眼霸刀,撇嘴道:“不用管他,他这幅表情,听说是身上有伤,那是疼的。”
“啊?身上有伤还要走来走去的?此人倒是忠厚之人。”
冷凝双肃然起敬。
弄得后面的霸刀一脸的尴尬,心中有气,却也无可奈何,无法表露出来。
到了冷家,萧云在院子里面打量了一圈,然后问道:“冷姑娘,你姑姑呢?”
“姑姑?”
冷凝双道:“她去见长公主了。”
“长公主?”
“嗯,她们年少时曾是手帕交,现在也经常凑在一起,之前春围的事,其实也是长公主邀请的姑姑,要不然姑姑才不会去凑那个热闹。”
“这样啊。”
萧云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沉声说道:“哼,这长公主看来也是个会给人添乱的主。”
“怎么这么说?”
冷凝双听不明白,满脸疑惑。
“没事。”
萧云摇了摇头,自然是因为春围的事,连带着长公主也怪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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