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把白白芷逃跑的事给说了后,心里还是憋着口气。
“我早知道就不给给她去买点心。”这熊孩子把和尚支开后就偷偷溜了。
“她只是一个人走了,身边并未带上怀玉。”淳于澈担忧道。
“若是怀玉在,我尚可放心,可她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终究难以让人安心。”
“那你要怎么做?找人么?”
“必须找到她。”淳于澈这次的口气带了坚定。
“你对她的事那么上心,对自己的事去是马马虎虎。”慧觉嘀咕道。
“之前我并不想知道她的底细,但如今不行了。”
“所以呢?”
“我要去问个明白。”淳于澈整了衣冠,先是出门上早朝,有事还是等办完了公事再说。
“我就知道你要找谁问明白。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慧觉说完后,又唾弃自己怎么又开始多管闲事。
“好啊。”淳于澈欣然同意。
“我上了你的当了。”
“诶?这朋友之间相互补助也无口厚非。怀玉那孩子比较听你的话,对我倒是有些生分。”
“我自然有我的捷径,问到想要的答案。”慧觉心道:对付那个熊孩子倒是会有些吃力,可怀玉比较实在,好套话。
和尚却忘了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着老实,未必就老实了。
怀玉在对白白芷的事情上却是贼机灵,不是那么容易套得出话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还小呢。”怀玉抓着脑门,困惑又为难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跟她关系那么好?”和尚本来拿着一盘罗汉果去诱骗小孩子,可是怀玉吃了果盘后却是一问三不知。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
“你的母亲是汉人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长得不像中原人,你是哪国的人啊?”
“这个……”
他也不知道,统统不知道。和尚耐心要耗干了,终于干涩的问出最后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你们那里什么人最有本事,可以让所有人都听他的话?”
“喔?这个我知道。”
“好啊,那是谁?”只要问出他们国王的名字,也可以猜到他们的身份背景了。
“是我们的大祭司。他会巫术,可以卜卦算命,每个人的命格都能让他算到。为了消灾避难,我们都要听他的话。”
“啊!我要疯了,你也不老实。”和尚发飙了,摔了果盘子,愤怒的冲出了房间。他要去冲个凉水澡静静心。
“诶?这又是怎么了?刚才还说好言好语的,怎么态度变得那么快?大人都是那么喜怒无常的么?”怀玉楞了愣,然后擦了擦嘴,哀叹道:“小公主啊,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不带上奴才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皮就要被我娘给扒了。还有女王那里我可怎么交代啊。”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皮孩,真的很欠揍。
刑部尚书家里最近来了个小丫鬟,长得粉雕玉琢,灵气逼人,平时没什么人发现她,一直躲在厨房里跟火柴处在一起,只有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像只小狐仙一样从厨房溜到小主人的房里。
“你怎么又来烦我?要是被我娘亲看到,我可要挨家法的。”李凡没好气的把书砸在了桌上,一看到白白芷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很想把她拎起来丢出门外。
“喂!你这个少爷可真难伺候啊。是你让我留下的,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呐!你知不知道,在我家里我才是王,谁都要听我的话,我还从来没那么给人使唤过。小心我晚上在你脚底心里塞蟑螂。”白白芷穿着丫鬟的朴素衣裳,梳着两根麻花辫,小脸灰扑扑的,显然还未梳洗过。
李凡嫌弃她的邋遢,挥手道:“现在不需要你伺候了,出去出去。”
“你以为我要来伺候你啊。”白白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进了李凡的内室,坐上他的床铺拖着鞋子。
“你要做什么?”李凡立马紧张了,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哼!我干了一整天的活了,累死了,睡你一下床也不少你一块肉。”白白芷把外衣扯了扯,丢在了床下,抖了被子钻了进去。
她给人打了一下午的下手,心里可委屈了,小手也磨出了水泡,可这些她都不说,只是任性随我,趁着李凡在这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是我的床,我的被子,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么?知不知道羞耻?”李凡急了,却没上床把这个小无赖踹下去。
“哼!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还不到七岁,不说说七岁不同席么?”
“可你听过三岁不同床么?”
“哼!我又不是中原人,不听你们这里的规矩。”白白芷闭着眼睛咕哝道。
“你皮太厚了。”李凡咬牙切齿。
“怎么了?你也要来睡睡?那,你睡这一头,我睡相不好,会踹人。”白白芷勾唇坏笑,小手拍着床铺内侧,邀请李凡上榻。
“诶……你这个混球。”李凡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真的把这小自己七八岁的孩子打一顿,只能憋着火。
“哼!”白白芷看他背对着自己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被褥到了外室,有些恼火的哼气。
“白白芷,你别以为这样子耍流氓我会赶你走。你现在可不能出李府的大门。”
“好啊,你有本事就一直忍受我罢。”看你有耐心还是我不够闹腾。白白芷捶着床铺,愤愤不平道。
“你这些招数,小把戏尽管使着罢。我才不会中计。”李凡解开头上的发巾,披泻下一头好看的黑发,爬上了茶桌,缓缓躺下。他有着世家公子的作态,端着那份矜持。纵然白白芷实在可恨,可他还不能为了她丢失了自己的身份颜面。
于是想要面子的人永远是吃亏的罢。
“活该,你以为这样可以留住我一辈子……”白白芷捂嘴轻笑,眼里没了方才的怒气,反而是亢奋与期待。
若是她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难事。可惜她对这个公子有兴趣,想跟他好好玩一玩。
淳于澈自然不知道她会藏着李府,此刻正在书房里与怀玉大眼对小眼,两人相互看着都不说话,可是都在想着白白芷的事。
“当真是不想说?还是有难言之隐?”淳于澈被和尚闹了半天,只好亲自来询问。可他还不如和尚,怀玉对他还有些敬畏,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连不知道三个字都省了,只剩下摇头晃脑了。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怀玉是打定心思不能说实话,这关系大了,一旦透露白白芷的身份,对琉球国对小公主都将是一个劫难。他娘亲时常提醒他一句话:“这世上不是没有好人,但是遇到一个真正的好人实在是运气,就好比赌博一样,好人不多,所以你不能对任何人放下心防。姑且都把人想成坏人,才能好好保护自己。”
怀玉其实要比白白芷还要有城府,他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可惜很多人都会被他乖巧懂事的样子欺骗。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就像坨臭狗屎。
他对白白芷不曾交心,更别说对淳于澈与慧觉了。做人奴才的其实大都是自私自利,若非利益,谁会心甘情愿受人驱使。
只是奴才的原则便是忠诚,不管有多虚伪与冠冕堂皇,他们决不能背叛自己的主子。
“你也该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难道就不担心?”淳于澈问道。
“自然是担忧的,她是我的小主人,若有差池,我是要提命交代了。”这是实话。要是白白芷有个损伤,女王不会轻扰了他。
“那你该说实话。”
“王爷,我说的是实话。我才多大啊,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家里的长辈都管教严厉,平日里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不是这次带着小主人离家出走,我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大。”
“为何不说她的身份?难道这关系重大?”淳于澈心里清楚,怀玉又说谎了,可他并未如慧觉那般恼火,而是体谅对方的难处。
“你该知道,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王爷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怀玉也想相信这个王爷是个好人。
“那为何不坦白一些?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你们的身份。”淳于澈郑重道。
“王爷,我当真是不知道。”
“当真如此。”淳于澈眉眼淡了淡,仿佛放下了心事,不再替别人操心。
“都是真话。”怀玉低眉顺眼道。
“你很放心她。若是当真担忧,便会如昨夜那般老实交代了。”
“我怎能放心呢?”可是对于白白芷一人的身家性命来说,琉球国的来历更不得为外人所道。
“我如今倒是很好奇一件事。”淳于澈忽而转开了话题。
“什么事?”
“昨夜的事你是不是还有隐瞒?”
“啊?”怀玉心里漏跳了一拍,急忙摇头:“没了,我都实话实说了。”
“你昨夜只说了白白芷进了黑岩寨找人,反被人抓了。那时候我只为救人,不曾问清前因后果,如今想来,你是把最重要的那个缘由给隐瞒了下来,难怪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淳于澈狐疑道。
“这……”
“你们去黑岩寨为了救谁?又是怎么知道黑岩寨突袭了凤麟寨?到底是谁告诉你们这个真相的?那个知情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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