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撩他

西门吹雪艰难地睁开眼,丹田处的剧痛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原本的衣服不知被谁脱下,换上了一件柔软宽松的里衣,衣下腹部处被布条层层包裹。纯白的床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屋子里很黑,只有床头桌子上的一盏孤灯照亮了方寸之地。

他的剑就放在床边,伸手就能摸到,剑鞘不见了,剑身上布满了裂纹。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稍稍一动便疼得眼前一黑,身下的木床也跟着咯吱作响,努力了半晌,还是放弃了。

挣扎间,他忽地听见厚底鞋踩着石板声由远及近,紧跟着,一只素手掀开床帐,露出一张如明月般温婉恬静的脸,两弯细眉好似拢着云雾,一双水光潋滟的双眸里仿佛藏着无数哀愁,也只有在看向他时稍稍透出几分喜色来。

这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股楚楚动人的风姿,她轻声道:“你醒啦,你已经昏睡三天了,再不醒,我可要把你丢出去了。”说罢,嘴唇一勾,微笑的样子像极了月宫仙子。

西门吹雪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立刻想到自己被换了衣服,登时七分羞,三分恼,握着被子的手在收紧。

他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声音干涩得仿佛一万年没喝过水。

女人袖子掩口,笑了一声:“你等等,我先去给你倒水。”

这当然是高月的伪装。那天她跟西门吹雪打生打死,对方跪的同时把她也给打跪了之后,系统立刻上线,叮铃当啷一顿播报,当场拿下积分两千五。

两千多的积分,可以在系统商城,或者说,在穿越司里能换多少资源啊!高月之所以来这做任务,憋着一口气想打脸同事是真,可要说对积分一点不动心未免太假,有钱不赚,那不是王八蛋么?

为了避免成为王八蛋,高月决定在任务彻底完成之前,狠狠薅他一把毛,人家最终成就可是剑神诶,她多贡献几个经验包不过分吧?

可戏已演到了头,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搞?高月挠了挠头发,反复研究第二个剧本,其实……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实际上,少年杀死的并不是真正的陨星阁阁主,他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阁主其实是个女人,她化名雨歌,身份是京城名医张大夫家最小的孙女,因为祖父不肯为陨星阁中人治伤看病,所以全家惨遭屠戮,灭门那天她刚好去山里采药,这才幸免于难。从此,她与陨星阁不共戴天。

她将自己卖入陨星阁,成为阁主的女人,可惜一直等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时候,他来了,一袭白衣,一柄利剑,雨中血战,他杀死阁主,自己也身负重伤。

阁主身死,随从溃逃,她偷偷溜出来,带走了这个重伤的少年,悉心医治。

慢慢的,少年在日复一日的交往中爱上了对方,他想娶她,却不曾想,爱意还未出口,等来的却是心爱的女人的致命一剑。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可笑的骗局!他深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陨星阁阁主,云在天!

这不就又能杀一次了?

高月正想得入迷,茶水撒了一桌子才反应过来,几个深呼吸平复好状态,再回头,笑容娴静恬淡。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是大众审美,看得多了,演起来自然手到擒来。

西门吹雪接过茶,一口口地喝着,一边喝一边听高编剧绘声绘色讲故事,刚讲到云在天已死,全家大仇得报,正拼命挤眼泪呢,西门吹雪忽然道:“云在天没有死。”

高月一梗:“可我分明见他断了气。”

“死得不是云在天。”西门吹雪眉心紧促,思索着说道:“那个人内劲刚猛,速度有余而技巧不足,相比于刀剑,他明显更擅长拳脚功夫,偏偏云在天的成名绝技是刀法。”

“所以,他不可能是云在天。”

高月强撑笑容,找补道:“你多虑了,我跟了他两年,断不会认错,你想想,除了阁主,还有谁有那么高深的武功呢?再者,你也没有发现他易容,对么?”

西门吹雪还要再说,高月的手绢已按上他的额角,柔声道:“无论是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不早了,你休息吧。”

夜重归于静,高月插上竹门长舒一口气,小屁孩还真不好糊弄。

待到天明,她早早洗漱好,端来一盆热水和一块白毛巾。这间房子不大,两个小隔间连着一个厨房,按照她的说法,是爷爷去山里采药,有时天太黑了回不去,这才修了间茅屋临时过夜。

当然了,对于这样的说话,辛辛苦苦搭戏台的陨星阁众人表示有话要说……

高月拧了把毛巾盖在他西门吹雪的脸上,细细地擦,他的睫毛不住地颤啊颤,手叩紧了床沿,脸颊慢慢红起来,眼神也瞟向别处,等毛巾慢慢往领口滑的时候,西门吹雪一把抓住了高月的手腕。

“不必如此,我自己来。”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

“无妨。”西门吹雪胳膊撑着床,很慢很慢地坐起来。他的腰腹不能使一点劲儿,全靠胳膊的力量撑着,坐起来后,他把衣领稍稍拉开了点,露出一寸雪白的肌肤。

到底是少年人,脸皮薄,西门吹雪指尖蹭着毛巾,黑沉沉的眸光闪动,道:“你能否回避一下?”

“好,你擦完叫我,我去看看粥熟了没。”高月轻声细语嘱咐一遍,然后袅袅婷婷地出去,出了门回望一眼,当即支腿拉胯往地下一蹲。

端庄淑女这活,可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

……

西门吹雪的伤很重,足足躺了五六天天才能下床走动,刚能下床,他就急不可耐地练起了剑。

本以为自己剑道有成,可与那人一战,他立刻发现了自己许多不足之处,比如速度还不够快,气力不足,极易被人以力破巧,他抓住这些不足之处,再练剑时便少了许多技巧,只专注于最简单的刺。

寻对手破绽,挥刺之间,一击毙命。

高月摇着扇子在灶边煮饭,愁得不得了,她自诩演技一流,奈何这小子他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比如前几天,她去外头采药(手下采的),一瘸一拐地回来(装的),正要诉苦,就在西门吹雪眼睛一抬,淡淡道:“你受伤了?穿这么长的裙子翻山越岭,扭伤已是轻的。”

这是人说的话?

再比如昨天,竹屋里突然进来条蛇,她吓得花容失色,见了他当即扑上去,抱住他瑟瑟发抖,他二话不说,一剑扎穿了蛇脑袋,然后俯身捡起蛇,高月以为他要扔出去,没想到他居然转身拉过她的手,把死蛇放在她手里。

“多看看它,习惯了就不怕了。”

这也就是高月本来就不怕,但凡是真的怕,早吓撅过去了。

这是人干事儿?

她不信这个邪,抻着脖子往外瞅一眼,身子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闭着眼,静静地等。

……

……

等了半天,别说人,狗都没来一只。

吸气,呼气,莫慌,厨房远,动静小,他可能没听见。

高月爬起来,狠狠心,把煮饭的盆往地上一摔,凳子踹到了门上,框蹬一声,她紧紧闭着眼,手抚上心口,眉心紧皱。

西门吹雪倒是不聋,过来见她倒在地上,丝毫不慌,左右巡视一圈,转身去开了窗,然后拿起她扇火的扇子对着她的脸一通猛扇。

“没事了。”他道:“下次烧炭记得要通风,一次不要烧这么多。”

高月:“……”

她撑起身,握住他打扇的手,进而攀上了他的脖子,浓重的呼吸落在他耳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渐渐僵硬,高月满意极了,低声嗫喏道:“我的心……好难受……你摸摸”

西门吹雪眉宇微沉,顺手搭上了她的脉搏,疑惑道:“可你心跳有力,不像是心症。”

高月:“……”你小子难道看不出来老娘在勾引你吗?

眼看就要装不下去了,却见西门吹雪若有所思,漆黑的眼眸亮了亮,紧接着,一把反拧住她的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灶台上拿了团抹布掰开她的嘴塞了进去。

“我知道了,你这定是羊癫疯发作,先是突然倒地,然后心脉失常,待到心脉渐稳时变回抽搐,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你不要怕,挨过这阵就好。”

高月:“……”羊个鬼的癫疯啊!

西门吹雪的声音很稳,也很有自信,他虽醉心剑术,然岐黄之道也是自小学的,今日还是他头一回看诊,上的字好像都活过来一般,感觉十分玄奥。

高月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原地装羊癫疯,按照他说的,双眼翻白,手脚抽搐,正要口吐白沫,

“似乎……不大对。”这个半吊子大夫又沉默了,仔仔细细地探脉,眼看下一个病名即将脱口而出,高月呸地一口吐掉抹布,“许是我晨起时喝的那碗蘑菇汤……有毒”

自己选的剧本,硬着头皮也得圆回去!她生怕不够逼真,颤颤巍巍伸出手,啪得一下拍在西门吹雪脸上:“你脸上,有个小人……”

西门吹雪一怔:“果真如此?”

还没等高月点头,就听他接着道:“看来毒性猛烈,迟一分便有性命之忧。”

高月凄迷道:“能死在你怀里……”

“我记得此毒该以粪水催吐!你等等,我去去便回。”说罢,他四下寻觅,拿着厨房里舀水的瓢急匆匆跑出去。

高月:“……”她人麻了。

当一个大美人虚虚弱弱地倒在你怀里,握住你的手,双目含水地望着你,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反剪她的双手,塞她一嘴抹布,最后再以灌她一瓢粪水收尾?

不愧是你啊!西!门!吹!雪!

“咕咕,咕咕。”一只雪白的鸽子停在了竹窗边,高月缓了缓心情走过去,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上面写道:

“江南花家,名剑出世,陆小凤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这年头,谁还没个青涩时光了,是吧,剑神

下一章精分走起

[综武侠]反派带着剧本回来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