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事不妙……”
“揽月阁昨夜有两名客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混乱之中不知怎么死了人,今早大理寺已经带人将揽月阁查封。”
“御史中丞府上前些日子失窃,据说丢了贵重物品,前日被人典当到翰墨斋,如今掌柜的和几个小二挨个儿被京兆伊衙门叫过去审问。”
“四宝楼也不平静,好几个食客都说吃了四宝楼的饭菜,出现腹泻、呕吐的症状,这段日子时不时有人过来走访查探……”
岳东阴沉着脸,听着这些让人火大的消息,整个人处于狂怒的边缘。
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几个据点被人盯上了。
三天两头都有人查案、问话、监视、搜寻,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案子破没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暗桩所有的行动,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停止了。
这几个据点之所以在京城多年,还能安然无恙,凭的就是小心谨慎,不露出丝毫马脚。
现在也同样,为了不暴露更多秘密,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这不是意外,是蓄意针对!”岳东狠狠地将手边茶杯扫落在地上,目露凶光,“去给我查,到底怎么回事!”
四宝楼的掌柜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岳东问道。
“将军,其实不用查。”掌柜拱手说道,“京城据点暴露,是从南方那几个被抓的细作开始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去南方呢?”
因为林笛!
因为岳东相信了林笛的话,专门派人去南方,想借机搅乱浑水。
想到这里,岳东心中一震:“你是说……”
“没错。”掌柜点点头,“咱们在京城这么多年,向来安安稳稳,无论是明面上的生意,还是暗地里的买卖,从来没出过岔子。何以二皇子妃来了一趟,咱们就处处是破绽?”
岳东把这话仔细一想,觉得甚有道理。
所有的麻烦都是从林笛开始的。
她的预知梦或许是真,但绝对不是真心帮助异姓王。
看样子,林笛也是朝廷的一条走狗,表面上应付他们,实际上手段迭出,想尽办法削弱他们的实力。
“林笛!”岳东咬牙切齿,“她敢算计我,让京城暗桩损失惨重,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将军打算怎么做?”掌柜问道。
岳东心中恨不得将林笛千刀万剐,也恨自己被异姓王登基的美梦冲昏了头脑,轻易相信了这个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思忖良久之后开口:
“那女人如今是二皇子妃,她之所以对付我们,说不定就是为了给二皇子夺嫡铺路。”
“中宫嫡出的皇子,母族势力强大,本就有赢面,要是铲除了王爷,又是一桩功劳,想必日后登基也更加顺利。”
“既然如此,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我索性断了二皇子的青云路!”
让二皇子成为夺嫡之战的失败者,再也没有参与的机会!
掌柜已然明白了岳东的意思。
反正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倒不如牺牲一批人,直接把二皇子拉下水。
一来向林笛报仇,断了她的野心梦;二来转移京城众人的注意力,毕竟皇族的八卦,可比普通百姓要受欢迎。
秋去冬来。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正好是冬至。
从夏到冬,汛期已过,南方的灾情缓解,河道治水颇有成效。
贪官伏诛,灾民被安置的妥妥当当,原本应该死在灾民手中的苏将军好好活着,叛军兵变也因为朝廷早有准备而消弭无形。
南方赈灾的臣子回京述职,陆陆续续带回来不少好消息,驱散了朝堂上被压抑了几个月的苦闷和焦灼。
同时,大理寺和京兆伊之前负责的几个案子,也有了眉目。
揽月阁的杀人凶手在出逃途中,躲进了二皇子府,大理寺卿赵阳亲自带人上门,说明原因,入府搜查。
这一查,就出了大事。
杀人凶手没见踪影,但是在二皇子府的假山群中发现了密道,里面放着龙袍和仿造玉玺,还有一千把精铁打造的兵器。
除此之外,还有二皇子所属的官员团体向他孝敬纳贡的账册。
“这都不是我府中的东西,赵阳,你敢栽赃我?”二皇子脸色铁青,质问大理寺卿。
赵阳为人刚正不阿,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数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他捧着账册冷汗涔涔:
“二殿下,卑职带人进府的时候,您是亲眼看着的,什么都没带。如今府中搜出这些东西,请恕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必奏禀圣上!”
一封奏疏递上去,二皇子私藏龙袍、私造兵器的事,便在整个朝堂掀起了狂风巨浪。
皇上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平时听到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还要怀疑几分,更别提现在物证摆在眼前,他岂能不怒?
宫中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二皇子府,许进不许出。
禁军代替了大理寺的人,对二皇子府来了个全面搜查,又从二皇子妃林笛的房中发现了暗格,里面放着四宝楼的令牌,还有她与岳东来往的书信。
没错,过去这段时间,林笛和岳东没断了来往。
岳东为了迷惑林笛,不让她发现端倪,装作对她深信不疑的样子,互相通了几封信。
信上没写关于异姓王的半句话,反而写了不少二皇子如何才能快速登基的办法——
林笛思维受前世影响,总觉得二皇子会是日后东昌国的皇帝,又亲眼见过异姓王杀二皇子,便想着让二皇子提前登基,也让异姓王提前完成大业。
可这么一来,信上的内容就成了二皇子要谋反的铁证。
至于四宝楼,岳东则是打了一手弃车保帅,丢了几个背锅的弃子,自己则化明为暗,早已脱身。
林笛被抓进大牢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二皇子妃,你敢对我不敬?”林笛挣扎着,想从禁军手中逃脱。
“这是皇上的命令,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二皇子妃得罪了!”禁军统领冷着脸说着,毫不留情地将林笛押入了大牢。
而二皇子本人,则是被带进了御书房,当着皇上和十多位肱骨大臣的面,亲自陈述这一桩谋反的惊天大案。
“父皇,儿臣冤枉啊!”
二皇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后也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脱簪求情,口口声声表示,他们母子二人绝对没有谋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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