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并不想在刘家久留, 第二天就带着妖道玄玑子离开了。
白白杀他之前带他去寻找贾琼、轩辕起,这二人正在前往江南的官道上。
贾琼和轩辕起都是江湖少侠和侠女打扮,一个骑红马, 一个骑白马,一路上倒是十分自在。
白白带着玄玑子到来,他们显然十分意外。
两人下马休息, 白白先简述了太上皇一路上的情况。
轩辕起没有那么关心别人, 只哭笑不得:“皇爷爷这心也太大了,他才多少道行,既知刘家有所不妥还敢去。”
“好奇心重的老顽童,或许是在皇宫闷得慌。”贾琼又细看被打断了手脚的玄玑子,“你从何处习来‘九九噬精借运术’的?”
这‘九九噬精借运术’是人间邪道修行的一种术法,夏商时就有妖道修习。
就是吸取八十一个福运灵秀的童子的精气,有返老还童、驻颜提神之效。传闻还能将这九九八十一个福运孩子的运道于己身, 从而助自己渡过天劫。
到了现在, 因为传承问题,功法略有不同, 但是原理大同小异。
玄玑子被她点破功夫,心下大惊:“你……你到底是何人?”
贾琼冷笑道:“这是我在问你。你要是老实说来, 我们能给你个痛快;要是不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再魂飞魄散。”
玄玑子哀求道:“上仙, 我不想死。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大劫将至,只有转运才能渡过大劫。”
轩辕起讥讽道:“你确实大劫将至,可是任你杀了多少人, 这运也转不了。”
“上仙饶命!我也没有杀多少人……”
贾琼冷冷看着他:“没杀多少人?那你认为自己配杀多少无辜?你也一条贱命,我杀了你,也是没杀多少人。”
玄玑子伏在地上,只是他断手断脚,做不出磕头的姿式来。
“上仙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老实交代,从哪里学来的邪术?”
玄玑子眼珠子一转,道:“只要上仙对天发誓饶我性命,我就告诉上仙。”
“这是要威胁我吗?”贾琼微微勾了勾嘴角。
白白看到自家姑姑这样的皮笑肉不笑,不禁后退一步,他的姑姑狠起来时是很恐怖的。
果然,贾琼的剑光一闪,玄玑子的一条手臂就被砍下了,顿时血流如注,血腥味弥漫。
玄玑子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伏在地上抽搐着。
贾琼淡淡一笑:“现在想起来了吗?”
“上仙,你饶了我吧。”
“我瞧你的耳朵也没有什么用……”她说着,又将他的左耳割了下来。
“上仙,我说……只求你不要再动手了。”玄玑子哀求道。
玄玑子这才交代出来,泰山一带有一名玉真子真人,传了他这门功法。他和玉真子论道时,提起自己修为难进,寿数将临,玉真子才将这门秘术传给了他。
贾琼问道:“泰山一带的哪家观宇?”
玄玑子道:“三年前,我游历到济宁遇上他,我们一道客居在城北黄叶观中。我听他说他在常年在东岳一带修行。”
轩辕起看了贾琼一眼,问道:“这玉真子师承何门何派?”
玄玑子道:“他那身功夫该是龙虎山张家的,这‘九九噬精借运术’是祖上传下来的。”
一千多年以前,道门传承比现在要兴盛得多,张家作为天师家族,能收集上古时期的一些秘术功法并不稀奇。
但是张家作为老子一脉的人间传承人之一,他们应该修习正道才是,正统的传承人是不会修这种邪功的。
贾琼看了轩辕起一眼,轩辕起沉吟一会儿,道:“这个玉真子明知这是害人的功法,还传给你,明显是不安好心。”
玄玑子忙道:“是是是,我是上了他的当了。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上仙饶了我吧。”
贾琼叹道:“你手上沾着无辜童子的性命,如何改?我岂是那种慷他人之慨的人?”
玄玑子大惊:“上仙,我已经告诉你了。”
“所以,我给你痛快,留你魂魄,不会将你打到魂飞魄散,也对得起你了。”
贾琼说着朝白白挥了挥手,白白明白,这是将人交给他了。
白白自然没有客气,他身上自有杀劫,人间修士不过杀劫,就像是大学生纸上谈兵没有参加实习工作一样。
白白一刀了结了玄玑子,又放火烧了他的尸体。白白收刀入鞘后,淡淡道:“杀这种人,没什么意思,连内丹都没有。”
轩辕起这个杀神也是见惯死人的,知道玄玑子该死,当贾琼虐人,白白杀人时,眼皮子都没有抬。
这时,轩辕起才道:“如今怎么办?是继续南下,还是去泰山会一会玉真子?”
“去山东吧,万一玉真子也在修炼这种邪术,我们迟一天找到他,他都有可能多害一人。”
白白忙说:“姑姑,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吧。我跟着太上皇他们,实在无趣得紧。”
轩辕起道:“你不跟着他,他身边的人不多,又是一个老顽童了,像这回一样出事怎么办?”
白白化为原形,道:“我不会打扰王爷的,而且非必要时,我就不会变成人形。”
贾琼暗暗好笑:“你去跟太上皇说一声,我们得赶去山东看一看,迟些南下。让他们自己保重,他若不需要你保护,你再来找我们吧。”
……
贾琼和轩辕起掉头往北赶往山东,不日赶到济宁,然后寻访城北的黄叶观。
正值春耕季节,太阳已经落山了,仍有许多农人还未归家,城外地方也没有什么宵禁。
贾琼和轩辕起以为天黑前能赶到黄叶观,不成想方才走了岔道,返回走时天已黑了。
这时两人牵着马儿,就想在附近的村镇寻个农家借宿一宿。
刚到村口,忽听不远处传来嘶叫声。
轩辕起黛玉凝住,望了望气:“那边似乎不对劲,我们过去瞧瞧。”
轩辕起让小白看住小红,放他们在一旁吃草休息,他们夫妻俩就赶去人叫声的地方看看。
就见前方河边围着十几个村民,不少人在岸上叫着。
一个男人正往河中央深处走去,他的妻子忙去拉住她:“浑家,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让你打水吗?跟我回去。”
那男人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甩开了他的妻子。
岸边的人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惊慌地说:“是余家娘子又来索命了!”
“这张大牛都是第四个了吧?”
“余娘子生前不守妇道,死后还要害人,我们村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时贾琼和轩辕起也赶到了岸旁,两人发现了那个拉了拉不住要深水中去的男人身上满是煞气。
轩辕起忽然飞身过去,身子如惊鸿掠过水面,经过那男人的身边时抓住那男人的后领,就想将人先提上来再说。
可轩辕起发现他这人似有千斤重,他这时凡/体凡胎,脚下就是河水,不足以借力,他的法力还不能在不借力时凭空提起千斤重之物。
贾琼一眼看出了他的迟滞,忙取出凤羽扇,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大!”
扇子陡然变大,贾琼将扇子朝轩辕起一丢,他的脚就落在了那变大的扇子上。
有扇子的法力承重借力,轩辕起抓住男人的胳膊,一声喝叫,将人提了上来。等到他的身子离开水面又立马轻了。
岸上一声惊呼,连忙叫着“仙人”,纷纷朝他们跪了下来。
贾琼驱使扇子将轩辕起和那个中邪男子都带回岸上,那男子的妻子连忙扑上去:“浑家,我拉你,你为什么甩开我!你这冤家,你就要丢下我们娘儿三个不管了吗?”
那男人清醒过来,可仍然后怕,落泪道:“何尝是我要甩开你,我又如何能丢下你们?是河里的余娘子要拉我下去,我想挣扎、想上岸来,可是身子根本不受控制!”
旁边的村民一听果然是余娘子,不由得叫着冤孽。
一个村民道:“我们村就依着这条河,世世代代靠着这河水灌溉、洗衣,我们要是不能接近这条河,那还怎么生活?”
另一个村民道:“都是余娘子,生前不守女德,死了还要害人……”
旁边的女人拍了那村民一掌:“你积点口德,你要是得罪了她,下回……呸呸呸!”
贾琼忽问道:“你们说的余娘子是谁?”
村民们仍然跪在他们面前,这么多人,他们也扶不过来,口中让他们起来,可是他们就不肯起身。
“仙人救救我们吧!”一个村民朝他们磕起头来。
贾琼道:“我们是道士,不是仙人。你们说的余娘子,是不是死在这河里?她是怎么死的?”
一个老妇道:“那余娘子是余家的女儿,那余家出了这样的一个女儿,没有脸见人,前年就搬到山里去了。”
贾琼问道:“听你所言,这余娘子不是什么好人?她做了什么坏事?”
那老妇臊了起来,又问:“两位道长可是会降伏了余娘子的恶鬼?”
轩辕起看了贾琼一眼,本想肯定,但稍作思考,还是闭口不应。
贾琼道:“倘若是凶煞,我们自然可以降伏。可是我们也得知道她的来历。”
村民们听说他们能降伏,方才又看他们显了能耐,于是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原来那余娘子原是余家的女儿,因为未婚先孕的丑事暴出来,让全村人所不耻。
保长就做主,将余娘子抓了浸猪笼沉进了这河中,这一年多以来有三个男子丧生在河中,他们自己走进河水中,别人拉也拉不住,十分诡异。
贾琼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呢?找到了没有?”
一个妇女眼中不屑:“谁知道她勾搭了哪个野男人有了身子,这怎么查得清楚?”
贾琼抚着下巴,说:“这个怨鬼,我们除不了。只有你们找到谁是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将那个男人也浸猪笼沉河,从此余娘子和他做一对鬼鸳鸯,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贾琼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慢条斯里的整了整袍子。
跪在地上的村民面面相觑,又面路为难之色。
一个村民道:“这我们怎么查得清楚?”
贾琼冷笑道:“怎么会查不清楚呢?人家怀孕的**你们不偷窥到了吗?别人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关你们什么事,吃你们家米了吗?可你们既然管了,就得公道。你们不找出那个男人平等对待,那么她怨气太大,我法力再强也除不掉她。只要你们公平了,我们才能超度她。你们请别的和尚道士,那也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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