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仪起身,语气里一派轻松但脸上满是如临大敌
“啊,那你去忙吧。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听筒对面传来女强人妈爽朗的声音,“行了,我挂了,好好工作。”
“嗯,拜拜妈。”周方仪说完飞快地挂断电话,她长舒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狂跳的心脏。
“这刺激程度不亚于去动物园偷熊猫。”
家中的周方仪正在和女强人妈斗智勇,而此时的傅近年也不好过。
“祖母,这是公司这个季度的报表,请您过目。”傅近年把手中的材料递过去,随后低着头站在一旁。
眼前的人年过半百,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后面,她靠在椅子上,一页一页地翻看报表。
“这个季度的盈利同上个季度相比有所下降,为什么?”
傅近年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是我的决策太过保守了,没有未年哥的魄力。”
“那就改掉你的缺点。”
“还有,这周末别忘了带你的妻子回家。”
“是,祖母。”
八月底的午后热得像蒸笼,傅近年打开窗,让热气涌入办公室,他忽然有一瞬间的不真实。尚在萌芽期的水星影视公司也随着哥哥的昏迷也没了下文,临危受命成为傅氏集团的总裁却依旧兵荒马乱。
刘助理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着傅近年抬头看窗外的样子好像一个行走的网抑云。
“总裁,这是兴荣科技的招股书您要不要看看?”踟蹰了许久,刘助理终于忍不住开口。
“好,放在桌上。”
大概是错觉了,刘助理暗道。傅总依旧是熟悉的扑克脸,刚才的低落仿佛只是个幻象。
周方仪深刻的意识到,人的痛苦大多来自于摇摆不定。如果自己足够听话去妈妈希望的公司上班,或是自己足够叛逆大方地公布自己结婚的事实,她都不会如此痛苦。
天黑的越来越早,夏天即将走向终点。少见的,傅近年没有按时下班也没有打来任何电话。周方仪在屋里踱着步,总感觉有些不安。她试着打给傅近年,却显示无人接听。
“张姨,傅先生不回家的时候,他都去哪里呀?”周方仪看着时钟已经指向9,终是按耐不住。
“要么是在公司要么是在家。不过,一般都会打来电话的呀。”管家阿姨也有些奇怪,“要不,你打给刘助理问问看?我这里有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喂,张姨有什么事吗?”
“是我,周方仪。请问一下,傅先生还在公司吗?”她抿了抿唇,尽量克制住打电话的紧张。
“总裁已经离开了,他今天是正常下班的。”刘助理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是总裁不见了吗?”
周方仪迟疑了一会,终是如实汇报情况。“总裁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正说着,周方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赶忙伸出左手按下通话键。
“您好,请问是傅总的夫人吗?”陌生的男声响起,“傅总似乎喝多了,您看您方便接他回家吗?”
“麻烦把地址告诉我。”
周方仪的速度很快,不一会,车便停在一家酒吧门口。这间酒吧藏在小巷里,却并不简陋,从牌匾到门窗都透露着精致。周方仪推开门,预想中的喧闹并没有出现。客人并不多,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独酌的傅近年。
“傅先生,醒醒。”她俯身靠近傅近年的耳朵,酒气冲进她的鼻子,她皱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桌旁的男人并未回答,他双眼紧闭睡得正香。“傅总,傅近年,你醒醒。”她抓住他的袖子,使劲摇了摇。桌上的人似是有所察觉,他慢慢抬起手精准地找到周方仪的头揉了揉,“阿汪,别吵,乖。”
硬了,拳头硬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宠物狗的名字吧。周方仪咬咬牙,立即改变怀柔政策。她一把捏住傅近年的鼻子,果然,不一会傅近年就挣扎着睁开眼。
“嗯?”他有些迷茫,“这是哪里?”
周方仪看着面部表情逐渐生动的傅近年,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这是在老宅,奶奶刚才说要找你谈话呢。”她故作正经,却不曾想正中雷点。傅近年皱起眉,脸上满是不情愿。
“我不想去。”他死死扯住周方仪的袖子,“祖母又要骂我了。”喝醉了的傅近年没了平日里刻意撑起来的威压,此时的他就像一个遇到问题会迷茫的普通青年。
“可不可以不去。”他见同他说话的人没有回答,有些着急,便晃了晃她的袖子。要命了,周方仪捂脸。老板在自己面前出丑怎么办,在线等,急。
“那我们偷偷回家怎么样?”她俯身,像哄骗孩子一般,“不让祖母发现。”
许是傅近年真的喝醉了,他迟疑半晌慢慢点头,“那我们快走,不能让祖母发现。”说罢,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向窗户。“我们,我们走窗户。”
哦豁,完蛋。周方仪人麻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走寻常路的傅近年想象着他酒醒后的样子。“开除倒是小事,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救命。”一边碎碎念,一边拉着他走正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一定要跳窗的傅近年拉回到正确的方向。“想不到啊,傅总还挺有重量的。”他大半个身子挂在周方仪身上,本就不高的周方仪感觉自己被压的更矮了。
吧台旁的男人轻叩桌面,他忽然露出一个笑,拿起手机,在刚刚拨出的手机号码上加了个备注,“周方仪,好久不见。”
靠在车座上的傅近年很快再次进入梦乡,他合上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似是彻底陷入沉睡,但手依旧紧紧扣住周方仪的手腕。
“别去告诉祖母......”几句呓语从傅近年唇溢出,周方仪凑近才姑且听得真切。
“这么大个总裁,怎么这么好骗?”窗外的路灯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柔和了傅近年的轮廓。
似是被蛊惑一般,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柔软的触感让周方仪微微一愣,据说头发软的人都很温柔。
被按住头顶的的人似有所感,他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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