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手机了，反正我有带。”一心想战胜孤独的周方仪死死握住林清的手，坚决不放松，“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不出去玩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见对面的人有了些许的动摇，她继续再接再厉，“你看，我都用我的社死场面帮你把钱赚了。就当补偿我，也应该和我一起玩一个晚上吧。”

耐不住周方仪半是威胁半是哀求的祈求，林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哎呦行啦，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她把手从对面人的牵制里抽出来，“附近有一个jazzclub，晚上八点开门，过一会我们就去哪吧。”

“好！”周方仪一双圆眼亮晶晶的，颇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微妙感。“行啦，收起你的星星眼。”林清有些好笑，她拍了拍对面人的肩膀，“走吧，刘姥姥，给我一起进大观园吧。”

———晚上八点，jazzclub

被装饰成木门的金属大门隔绝着两个世界，屋内是灯红酒绿而屋外则是孤寂的黑夜。“就是这里吗？”周方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牌匾，慢慢皱起了眉，“这个牌匾怎么这么朴素，这个会不会不够嗨？”本着出来玩就要玩尽兴的心情，她扁着嘴抱怨着，“旁边那家看起来很华丽，不如，我们去哪？”

“哎？”林清也不是什么资深蹦迪玩家，这家店是唯一一家她比较熟悉的地方。但身旁的人活像一只撒欢的哈士奇，任凭她怎么拉扯提醒，周方仪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地冲向旁边那家规模更大的店。

“这里我就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了。”被迫站在门口的林清一脸郑重地提醒着周方仪，“这种地方向来乱得很，自己的饮料离开座位之后就不要在喝了，记住了吗？”她活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苦口婆心地教育着自家不省心的娃。

“知道了知道了。”周方仪也活像一个叛逆期的小孩，开口就带了不耐烦的语气，“绝对不乱喝酒，不和别人讲太多的话。”她胡乱地点头，“所以，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唉，去吧。”林清无力道，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年纪偏小的那个，怎么眼下竟成了她做姐姐。

“冲！”听到这话，身边人的眼睛一亮，她大踏步地走近大门，活像一个一心奔赴自由的笼中鸟。“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哎？”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的周方仪当即傻了眼，她的自由转瞬即逝，“啪”地一下，就没有了。

“没有，可以办吗？”她硬着头皮开口，按照她从小说里得来的经验，一般这种场所的会员卡绝不会便宜。“可以呀，储值一千即可。”前台小姐笑得温和，她语气轻柔的开口，“如果不想储值这么多的话，也可以选第一个档位，只不过第一个会有低消。”

“哎？”这个价格与周方仪的想象差距甚大，她茫然地眨眨眼，重复了一遍数字用来确认，“只要一千就可以吗？”

“是的。”前台小姐的耐心很好，她笑眯眯道，“需要我现在为您办理嘛？”

“可，可以。”周方仪摸出包中的卡，许是被震惊的缘故，她没有仔细检查卡面的样子，就随手递了出去。

“好的，这是您的会员卡，请保管好哦，全国通用。”一张金色的卡片交到周方仪手上，她抬手接过。

“这边请。”内室的大门被拉开，震耳欲聋的音乐伴着不停变幻的灯光，生生将她的脚步钉在原地。“走呀？”林清几步走到了前面，见身后的人并未跟上，她有些狐疑地回头。

“这是不是，太吵了？”身后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张张嘴，不自觉地发出“好吵”的声音。

“？”眼见周方仪就要表演退堂鼓的艺术，林清眼角一抽，“这个门你不进也得进！”向来力气比不过周方仪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将石化在门口的人抓进了屋内，身后的门缓缓关闭，耳畔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尝试新鲜事物是需要代价的，周方仪抱着鸡尾酒坐在卡座上呆若木鸡，放眼望去，周遭满是跳动的人群，“好晕......”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和舞池里的音乐共鸣，一时间，无法对周围的刺激产生正常反应。

“走呀！好不容易来了，去转转？”林清倒是适应良好，她将外套脱下，露出光洁的肩膀，“不是你执意要来的嘛？走，不许打退堂鼓。”她一把拦在周方仪的肩上，硬生生将她拖进舞池。

大概是为了增加体验感，舞池的地板安装了弹簧，周方仪脚下不稳，一头扎进人堆里。“完了......”林清看着忽然钻进人群中心的周方仪暗道糟糕，“这下，可就不容易出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周方仪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被迫跳了一整首歌。“我，我总算出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才看到头发微乱的人从人群中钻出来的人。“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蹦迪的真谛？”放下心的她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嘴角含笑地看着眼前微微有些凌乱的人。

“我忽然觉得，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的。”音乐声实在太大，周方仪只得贴近林清的耳朵，大声地吼出自己想说的话，“不过，录像发朋友圈是必要的，比较不能白来。”说罢，她转身从包中摸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的按钮。

“你还真是......”林清哭笑不得，她看着上一秒还高呼受不了的人，下一秒又再度满血复活，一头扎进人群中拍摄素材，“某种意义上，真的非常努力了。”

没一会儿，就看到头发更加杂乱的人，从人群中冒头，“清，陪我去下洗手间吧，我被震的有点想吐。”她可怜兮兮地扁着嘴，活像一个委屈的鸭子。

“你还真是......”向来以成熟温婉的面貌示人的周方仪，哪里露出过这样一面。林清又好气又好笑，“走吧，我陪你去。”她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来夜店带孩子。

洗手间离得并不远，没几步，一道木门便映入眼帘，“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她接过周方仪手中的包，伸手指了指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