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那时却是什么也不知道，虽然皇额娘走了，但是有汗阿玛在，儿臣虽然悲痛欲绝，一心想着为皇额娘守孝，但是儿臣还有汗阿玛，守在皇陵的那一个月，儿臣不闻世事，后来闭宫守孝，承乾宫虽然闭宫，但是宫中各种消息却是没有断过，直到汗阿玛在儿臣闭宫守孝第二天给儿臣上了玉牒，儿臣才知道原来儿臣一直没有没有上皇家玉牒呀！”

胤禛平静的看着康熙淡淡的继续说：“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当时确实有些懵，儿臣一直以为儿臣做为皇家阿哥哪怕不是在十七年那年就被记在玉牒上，但是二十七年那年，儿臣已经十岁了，怎么也上了玉牒了吧，可是没有，我当时想着是不是所有的兄弟都这样！”

“儿臣虽然疑惑，但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皇父的用心，但是一次无意中和身边伺候的人说起玉牒一事，儿臣才有了些许怀疑，那个时候儿臣手上有皇额娘留给儿臣的人手，儿臣让人从当时的宗人府府令那里得到了消息，康熙二十七年修玉牒的时候，便是还不满周岁的小阿哥都上了玉牒，但是唯一没有上玉牒的皇家阿哥是已经十来岁了的儿臣！”

胤禛瞟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康熙，静静地说：“那个时候，儿臣有不解，有疑惑，都说皇家的孩子没有傻子，儿臣虽然算不上天资过人，但是也不是傻子，刚好儿臣正为皇额娘闭宫守孝，儿臣有大把的时间去想这么一个不合理的问题，事情其实很好猜测的不是吗？儿臣在宫里做了十来年身份不明的皇家阿哥，皇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汗阿玛，儿臣当时虽然难过但是也了解汗阿玛的苦心，二哥是皇父捧在手心里宠了多年的嫡子，而儿臣这个皇贵妃所出的皇子，在皇父心里不能说一点分量也没有，但是儿臣的身份能威胁到当时二哥的储君之位，毕竟儿臣的身份那个时候可是除了二哥身份最高的皇子。”

“皇父在皇额娘薨逝之后才为儿臣上了玉牒，儿臣都想过的，儿臣那个时候失去了唯一能护着儿臣疼爱儿臣的人，而儿臣和母族佟佳一族关系极其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谁都知道佟佳一族并不待见儿臣这个皇子，哪怕佟佳大人是儿臣的郭罗玛法。”

“想来那个时候的儿臣虽然已经是继后嫡子，但是皇父应该是不担心儿臣会威胁到二哥的储君之位了，毕竟连儿臣的母族都不待见儿臣，也没有任何人会支持儿臣，那个时候给儿臣上玉牒，一来是儿臣毕竟皇父的亲生儿子，一直这么身份不明可不符合规矩，二来，那个时候皇父是想让儿臣支持二哥的吧！”

“禛儿！你……”

胤禛淡淡的看着康熙继续说：“皇父为君多年，这为君之道想来很清楚，一个身后没有任何助力的继后嫡子，若是不依附元后嫡子，那么将来如果二哥不能继承大统，换了任何一个皇子，都容不下儿臣这个继后嫡子，皇父应该是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吧！”

“可是皇父没有想到儿臣没有按您所思所想行事，一出孝就接二连三的做了好些事，但是皇父那个时候应该也看出来了，儿臣只终于大清只终于皇父，那个时候皇父应该是后悔给儿臣上玉牒了吧，若是没上玉牒，儿臣身份不明，会更好拿捏，但是那个时候儿臣已经不是做为太子的二哥能拿捏得住的了！”

“皇父无奈之下，只能亲手让人打压儿臣，毕竟不管是做为皇帝还是做为一心为太子的慈父，儿臣那个时候都不能再好好的立在朝堂之上了，虽然儿臣那个时候还未及冠，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皇父对儿臣的忌惮，儿臣的亲王爵位那个时候已经让皇父和太子寝食难安了吧！”

胤禛想着那些过往，微微勾唇一笑继续说：“儿臣虽然从不拉拢朝臣宗亲，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一心只为大清只为天下百姓做实事的官员，那些官员才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皇父也是发现了这些，才会想着趁儿臣羽翼渐丰的时候，彻底斩断儿臣的羽翼吧，毕竟那个时候拥护儿臣的臣子并不少！”

“禛儿！”

“皇父曾经亲口称赞儿臣天资聪颖，文武兼备，那么皇父怎么就不明白，儿臣虽在局中，但却一直未入局呢！既然没有入局，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儿臣看不清楚的呢！儿臣从老就没有惦记过皇父你的龙椅，从来没有，皇额娘对儿臣的愿望一直是，希望儿臣平安顺遂，喜乐安康！根本就不是那至高皇权！”

胤禛不在意的看着康熙说：“汗阿玛，对于皇额娘对于儿臣，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你也说了皇额娘是你的表妹，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汗阿玛，在皇额娘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格格的时候，皇父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佟佳一族必须有女入宫，皇额娘是必须要入宫的，凭着皇额娘的聪明，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你！”

“皇额娘曾有言，儿臣是她的腹中肉骨中血，是她一生都放不下的牵挂，那么了解皇父的皇额娘又怎么会让儿臣去碰触你的逆鳞，特别是在皇额娘油尽灯枯的时候，她已经不能护着儿臣了，又怎么可能让儿臣有了妄想去走那条荆棘之路，必死之路呢，皇额娘要的是儿臣喜乐安康！”

“禛儿！”

康熙看着越发平静的胤禛心里有些惊慌，对于胤禛的暴脾气他是知道的，虽然人人都说雍亲王整日面无表情，铁面无私，行事规矩，克制冷静，但是康熙知道，胤禛那暴脾气可是从小就没有改过，只不过生生被他自己压制住了，可是向来沉默寡言的胤禛，在陈述这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让康熙有些后怕，毕竟胤禛有过在乾清宫因为生气昏倒的前例，现在这样冷静简直就不像他了，而且胤禛的字字句句让康熙都一种被戳破了心中最阴暗的心思的感觉，虽然他当时根本就没那么想，但是现在听胤禛这么一说，康熙总觉得胤禛的话合情又合理，若他说的不是自己，康熙都要对这番猜测鼓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