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两个……嘶……活的白种人, 不是身上比较……诶呦妈呀你们轻点儿……干净的丧尸?”槐岳坐在副驾驶上,身体扭了一百八十度,左手伸到后座, 看着魏芣和秋明帮她处理炸伤。尽管疼得龇牙咧嘴,但疼的间隙她也不忘跟钱溢讲话。

“我绝对确定!黄头发白皮肤, 西装笔挺, 其中一个手还插在裤口袋里,那模样, 拽得狠!”

“丧尸呢?”

“就跟走廊上追我们的差不多啊, 身上都有血,乌泱泱一片挤在他们身后。”

“丧尸都站着不动,不去咬那俩人?”

“对,我是感觉它们有点儿像……”

“卧槽!嘶——”槐岳忽然嚎叫, 打断了钱溢, “你们轻点儿啊!疼疼疼!”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脑袋撞上车顶棚又被弹回, 赶紧抱住脑袋趴在了椅背上。

钱溢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方向盘差点儿一个没打稳撞上马路牙子。等她惊险回正方向,余光一瞥副驾驶,只见槐岳身体绷得紧紧的, 额头上青筋毕露, 正咬着车椅的头枕“呜呜”流泪。

“钱溢你开稳点儿。”秋明在后排提醒道。她的声音发闷, 撕扯医用胶带的“呲啦”声断断续续响起, 她又用同样的语调十分不走心地安抚躁动的槐岳:“忍着点儿啊,再消个毒我们就给你把手包起来。”

槐岳说不出话,只能用变调的“呜呜”作为回应。

钱溢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余光瞥了眼车内后视镜。医药箱翻得乱七八糟地放在边上, 后排的两人完全沉浸在手头的工作中,死死按着槐岳想要抽离的手,神情严肃认真,看样子刚才肯定没有听她讲话。

她撇撇嘴,又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跟着前方那辆破烂的黑色越野车,有点儿生气。

“手要怎么包扎?全都卷起来?五个指头要分开吧?”

“不知道,看着办吧,怎么方便怎么来。”

“唔?呜呜呜呜!”

“安稳点儿!手别乱动!你帮我按着她!”

……

她们三个聒噪的吵闹煽得钱溢的火气越来越大,但她只能硬憋着一声不吭,独自生闷气,只是脚下的油门稍微踩重了些,与前车的间距越来越近。

“快了啊,我把纱布的头塞进去就好了。”魏芣手指灵巧地做完最后一个步骤,轻轻握着被包扎得结识漂亮的手,翻来覆去欣赏了好一会儿,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们看,包得多好!”她把手举到前排中央,让她的作品接受夕阳余晖的照耀。

橙红色光芒中,雪白的纱布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只是前排的两人一个都没理她。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聊着呢嘛?”她握着槐岳的手往前又送了送,有点儿疑惑,“还有钱溢你是不是跟得太近了,这个车距,要是前面有个什么事儿,他们突然一个刹车,这不直接就撞上了嘛。”

“嗯……”槐岳闷闷地应了声,脸还埋在椅背上,眼镜被蹭得歪歪斜斜地挂在额头上。

“你嗯个啥!你飙车的时候我都没说你,我开快了点儿你倒还嗯上了!”钱溢气不打一出来。

“啊?”槐岳抬了抬眼皮,头微微侧向她,表情迷茫,“你们说啥?”

车里一阵沉默,秋明收好医药箱,伸手把槐岳的脑袋按了回去:“你还是先歇着吧。”

她转头戳了一下钱溢:“你刚才说到哪儿了?怎么突然就不吭声了?”

钱溢闭紧嘴巴不想理她,但还是没忍住,十分委屈地控诉道:“你们都没人听我说话!”

“我们在听啊!”魏芣答。

“骗鬼呢!”钱溢冷哼。

“你说两个白种男的站在窗户前看我们,房间里全是丧尸。”魏芣简要概括了她说过的话。

“哼!”钱溢撇嘴,表情有所松动。

“然后呢?”秋明又戳了戳她。

钱溢沉默了两秒,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我是觉得,那些丧尸有点奇怪,它们站在那两个白人身后的样子,就像是士兵站在将军身后,随时准备听令出战……”

槐岳闻言把头侧了回来,忽然问道:“它们缺胳膊断腿吗?”

钱溢的话让她想到神风母女出现在走廊的模样,那时候母女俩和一众丧尸都在钱溢她们的视线盲区,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神风母亲一声令下、丧尸群一拥而上的可怕场面。

“这个没看清,但我看它们的神情状态……”

“胳膊腿儿都没看清,你还能看清它们的脸?!”槐岳语调上扬,抬起整个脑袋看向钱溢。

钱溢气得一拍方向盘:“你以为我是你啊!先把你的眼镜擦干净带好吧!”

槐岳一噎,看着视线里重影的人脸,把眼镜拨回鼻梁上,可没擦干净的血污模糊了眼镜的清晰度,依然让她看不清钱溢的脸。

“再说了,神情状态只是一个感觉,感觉你懂吧,这种感觉是可以通过肢体那些感觉到的。”钱溢继续解释。

“那不就是没看清嘛。”槐岳抓起一片衣角擦着眼镜片,几个月的流浪生活已经让她彻底不知道什么是干净了。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斗嘴,秋明两手各伸出一根手指戳向两人:“认真点儿,现在不是看没看清和感觉不感觉的事情。”

槐岳放下衣角,戴上眼镜:“现在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酒店的变异丧尸可能不止一种,对吧?”

她分析:“刚进酒店时,我们遇上的不人不鬼的那些是一种,能听懂人话、号令其他丧尸的又是一种,如果那两个白人真的还是人,那么他们房间里的不咬人的丧尸就是第三种。”

“不,”钱溢摇头,“我觉得第三种可能不是不咬人,而是听特定的人指挥。”

“这种推断就有点儿玄幻了。”槐岳不是很赞同她的看法。

“所以问题的焦点在于那两个白人。”魏芣摸着下巴思考,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一拍秋明,“要不问问宋钦安?两个白人待在一群黄种人中间应该还是挺显眼的。”

宋钦安在前面的越野车上,秋明拿起早已嗡嗡响了很久的手机,忽略掉夏平安几十条“宋钦安傻x!”的信息,私信宋钦安:“你有没有见过你们酒店里的两个白种人?都是西装革履金发碧眼,可能住一个房间。”

半分钟后,宋钦安发来了一段半分钟的语音:“酒店里外国人挺多的,凭大家的身份地位和财力,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的还真没有。但我知道有一对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的教授,他俩确实是金发碧眼西装革履,我也看见他们老是互相串门儿,你们是说他俩吗?你们找他们干什么?还是他们也雇你们去营救他们了?”

天色越来越暗,钱溢跟着越野车驶入一条狭窄的小路。

槐岳下巴磕在头枕上,好让脑袋有个支撑,听着语音若有所思:“他说的那两个白人是住几楼的?钱溢你看到的人又是在几楼?要是楼层对得上或许是他们。”

钱溢想了想:“大概二三十楼?”

同时秋明的手机里再次响起宋钦安的语音:“跟我住同一层,所以我经常见着他们。虽然酒店里外国人不少,但我勉强认得的好像也就他俩了,你们要是问别人的话,我还真是不清楚了。”

车内诡异地沉默了会儿,秋明看了眼其他人:“那就当是他俩咯?”

魏芣点头:“先问着吧。”

小路的路面凹凸不平,车辆一时颠得人头晕,秋明懒得再打字,语音回复问:“你还知道关于他们的其他消息吗?酒店沦陷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他们?”

“听说他俩是国外很有名的两个教授,来这儿是参加什么学术会议的,恰好碰上丧尸爆发就被困在了这儿。酒店沦陷之后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肯定互相都没见过。”

“还有吗?他俩叫什么、具体是什么专业的教授你知道吗?”

“这哪儿知道去,他俩说英语我又听不懂,最多路上遇见say个hello就没了,再多就是尊称一句professor,这已经是我词汇量的极限了。”

四人无语,齐叹一口气,钱溢也在这时候停下了车。

天已经完全黑了,祝宁开车引路带着她们到了h市的郊区。

要送宋钦安回家还要开四个小时的路,但他们这一天消耗实在太大,再开夜车实在是有点儿为难两个司机了,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先歇一夜。

两边的路灯早都坏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一盏从腰杆弯折的还勉强亮着昏黄的光,而老化变黑的灯罩又把这光削去了一半的亮度,远看着甚至不如夏天的一只萤火虫来得亮。

窄路两侧都是四五层高的楼房,在黑暗中给人以无声的压迫感。整条街荒凉萧瑟,不见人影。

生怕这黑压压的房里有丧尸,夏平安摇下车窗想了想,还是没有喊话,再次给秋明发去消息:“你们有创可贴吗?宁哥砸花瓶的时候被碎渣子划了几道口子,有一条还挺深的。”

秋明这次倒是回复得很快:“创可贴没有了,还有一点儿纱布和碘酒,要吗?”

两秒钟后,越野车门轻轻打开,一个人影弓着身子窜了下来。

正驾驶座上,祝宁打开车内灯,忽略掉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细细摩挲着手腕处一道同样深长、却结痂得格外的早的长痕,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8 23:33:48~2021-05-06 16:1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是哪里的马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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