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自讨个没趣,摸了摸鼻子。
童子奉茶进来。
老人这才又道:“你呢,这么些年没见,如何了?”
老萧些微苦笑道:“还能如何,好死不如赖活着。”
“呵呵。”
老人轻笑,“若是别人说这话,我也就信了,但你说这话,我不信。只是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大渝朝廷日渐趋于安稳,各地义士都只是苦苦支撑,你这么坚持下去,还有意义么?”
“我现在所做之事,和你现在所坚持之事,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萧只意味深长道。
房间里陡然陷入沉默。
……
丹霞剑派门口。
浪翻云随着那弟子出现。
瞧见吕方,点点头,“吕公子。”
态度算不上热络,不过也不能说是冷淡。
“浪师兄。”
吕方始终秉持着笑脸待人的良好品德,比浪翻云可要热情得多了。
说着从身后衙役手中接过牌匾,递给浪翻云,“这是我们潭州刺史大人代表府衙为你们制作的牌匾,感谢你们帮助我们幽县百姓剿灭匪患。”
浪翻云瞥瞥旁边的弟子,
那弟子忙从吕方手中接过牌匾。
浪翻云这才道:“不过是本份而已。”
这家伙在丹霞剑派,他的地盘,好像比在外面架子端得更高了。
不过吕方知道这家伙秉性,自也不会生气。
年纪轻轻,就是丹霞剑派首席大弟子,傲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俗话说不招人妒是庸才,而真正的天才,往往都比较傲慢,即便表面上谦虚有礼,骨子里也肯定是有傲气的。
看浪翻云也没有要请自己这些人进去的意思,吕方便道:“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你不打算去见苏师妹?”
他这话,倒是让浪翻云有些意外。
你不请老子进去,老子见个鬼?
吕方腹诽一句,道:“牌匾的事情烦请浪师兄传达就行。我就不进去叨扰了。”
“好。”
浪翻云轻轻点头。
吕方的识趣,让他态度温和许多。
其实只要吕方不接近苏梨落,他还是觉得吕方这人挺不错的。
当然,还远远不够格和他浪翻云处于同等的高度。
县令亲弟如何?
在丹霞剑派这庞然大物面前,便是刺史江施也得客客气气。
能斩杀六品武师又如何?
真实修为到底只是八品武师而已,就上不得台面。
也就是有个通玄宗师教导,值得他浪翻云重视而已。
吕方带着人径直往山下走去。
不远,有个衙役忍不住低声埋怨,“这丹霞剑派的人也太傲了,咱们这么远赶来送匾,却是连杯茶都不请我们进去喝。”
吕方只是笑笑,“但要和他们帮我们剿匪比起来,这送匾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倒不是说认可浪翻云傲慢的态度,只是觉得为这点事情实在没有必要置气。
心宽者,方能无忧。
到山下,老萧还没回来,吕方、韩飞鸿等人就在香烛铺等着。
铺子老板倒也热情,虽然吕方他们没做生意,但还是给他们每人泡了杯茶。
也就是两杯茶的功夫,老萧便下来了。
众人骑马赶回幽县。
路上,老萧没有说自己去见了谁。吕方也懒得问。
这偌大的祝融峰上卧虎藏龙也不是什么怪事。
……
夜。
上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大渝皇帝梁翰民又在挑灯批阅奏折。面前文案上的奏折可谓是堆积如山。
做皇帝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掌控欲强,喜欢亲历亲为的皇帝。
即便是奏折最少的时段,每天上百封也总是有的。多的时候,更是多达数百封。
少辄数百字,多辄数千字,甚至洋洋洒洒上万字的都有。
大多数奏折,梁翰民都是看过以后,写上“已阅”两字,然后便放在旁边。
再有的则是寥寥批注数句,然后又放到另一堆。
唯有那些暂且拿不定主意的,会摆放在左手位置。等会儿再重阅。
这个时候,老太监在旁边是连半点响动都不会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文案上的奏折终于都是阅完了。梁翰民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揉起太阳穴。
稍时,又拿起左手边的奏折,忽地对老太监道:“荆南郡节度使潘南漳、潭州刺史江施,以及打更人、吴钩在荆南郡分部的人都呈上来奏折,说那幽县县令吕梁在幽县剿匪之事。那个叫吕方的带着丹霞剑派的弟子横扫幽县诸匪,仅仅剩下个红娘子带着人匆匆逃离幽县,到衡州境内去。这事,你怎么看?”
老太监微微躬身,“皇上问的,可是如何封赏这吕梁?还是奴婢对这个吕方的看法?”
“都想听听。”
梁翰民撇了撇嘴,道:“江施是替吕梁请功的,但潘南漳只是禀明他剿匪之实。这两者态度,完全不同啊……”
老太监闻言沉默。
过会儿,才道:“依奴婢之见,这吕梁治水、剿匪有功,理当封赏。至于这吕方,前些年不显山不露水,而自从和永乐郡主搭上关系后便展现出过人的能力,以至被禹尚书收为学生,甚至数度上达天听。这只能说明他此前只是在故意藏拙而已,而他们兄弟俩身边……还有个宗师高手。”
“你的意思……”
梁翰民微微皱眉,“难道他们俩是前朝余孽?”
老太监连忙摇头,“奴婢不敢擅断。”
梁翰民不再看他,低头自言自语,“打更人、吴钩都没能查出什么名堂,这兄弟俩都身世清楚……前朝余孽,应该不可能吧……”
然后又抬头,眼神深邃看向老太监,“你的意思,是想让朕先试探试探他们?”
老太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奴婢已经查出荆南郡内有两股山匪和前朝余孽有些关系。”
梁翰民轻轻点头。
然后闭目想了半晌,不再和老太监说什么,分别在潘南漳、江施的奏折上进行批注。
给潘南漳奏折上批注的仅仅是“已阅”两字。
而在江施的奏折上,批注的则是“朕已知晓,吕梁乃能臣也,当酌情重用”。
其后,才又和老太监说起别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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