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拜的老人，卫长青沉默了，面色有些复杂。
九州五千年的中医传承，是他开拓的，于公于私，这一拜，他都受得。
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做阻拦。
少顷，傅明重新站了起来，再次看向卫长青，“公子，老朽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子能够收我为徒。”
此话一出，傅天娇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爷爷，你在说什么呢？他才多大，你就拜他为师？”
本来，她就对爷爷下拜卫长青有所不满，眼下见他要拜卫长青为师，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然而，傅明却是摇了摇头，“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公子的医术在我之上，那就有成为我老师的资格，至于年龄，并不重要。”
“可是，这……”
傅天娇还是难以接受，一脸愤怒地看着卫长青，似乎只要他敢点头，她就敢和他拼命。
卫长青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傅院长，我是不可能收你为徒的。”
闻言，傅天娇这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傅明却是变了脸色，“卫公子，为什么？我是真心想要拜您为师的，希望您能收下我！”
说着，傅明就要再次下拜。
这一次，卫长青制止了他。
他摇了摇头，“傅院长，你的心意我可以理解，但你天资不够，年纪又有些大了，不适合做我的弟子。”
傅明身体一震，愣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言语。
一旁，傅天娇却是不乐意了，一脸愤怒地看着卫长青，“你什么意思？我爷爷可是医道圣手，怎么就天资不够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卫长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他确实是天资不够，若是没有什么机缘，这辈子，也就止步不前了。”
闻言，傅明的身体又是一震，目光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混蛋！你还敢说，我……我跟你拼了！”
傅天娇怒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砚台，就要朝卫长青的脑袋上砸过去。
“住手！不得对公子无礼！”
就在这时，傅明清醒过来，见到孙女的举动，面色阴沉，发出一声厉喝。
“爷爷，他都这么说你了，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听到声音，傅天娇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一脸倔强地看着傅明。
傅明沉着脸，夺下她手中的砚台，沉声喝道：“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医者心仁，你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杀朲吗？”
“我……”
傅天娇俏脸一变，羞愧地低下头。
“还不给卫公子道歉？”
傅明冷冷地说道。
傅天娇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不情不愿地看向卫长青，“卫公子，先前是我失礼了，对不起。”
卫长青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傅医生也是为了维护长辈，心情可以理解。”
傅天娇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见状，傅明歉意地说道：“卫公子，真的是抱歉了。”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卫公子所说的，和我老师当年说的，一般无二，他说我天资愚钝，这辈子能达到医道圣手，就已经算是极限了，想要再上一步，难如登天。
说起来，还要感谢卫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些年，我一直苦寻医道上的突破，险些忘记了恩师当年的教诲。”
傅天娇身体一震，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爷爷，接着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卫长青。
先前，她本以为卫长青就是随口胡说，却没想到和师公对爷爷的评价一般无二，这是巧合吗？
“傅院长也无需妄自菲薄，能达到这一步，既是你的天资，也是你的机缘，至于未来如何，无须多求，自有缘法。”
卫长青淡淡地说道。
闻言，傅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明悟，随即一脸郑重地朝卫长青鞠了一躬，“多谢公子指点，老朽感激不尽。”
接着，他又道：“卫公子，老朽自知资质愚钝，没有资格做你的弟子，那你看我这孙女如何？她自小就在医道上展现出了足够的天赋，不知可入得公子法眼？”
说着，他拉过站在一旁的傅天娇。
傅天娇愣了一下，“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拜他为师了？他看起来还没有我大呢！”
不过，傅明却是没理会她的话，一脸希翼的看向卫长青。
闻言，卫长青的目光落在了傅天娇的身上。
后者见状，秀眉一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寒芒，更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见状，他笑了笑，微微点头，“傅院长说的不错，傅医生的天赋确实不错，算得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
听到卫长青的评价，傅天娇一脸得意，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布料本就紧张的白大褂，顿时绷紧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崩裂。
不过，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瞪起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卫长青，生怕他下一刻就要点头。
傅明则是面色一喜，连忙问道：“那公子……”
然而，卫长青却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傅医生的天赋是不错，但心性还差了一点，不足以做我的弟子。”
“心性？”
傅明一怔，有些不甘心，再次说道：“公子，你看是不是给她点机会？她年纪还小，心性还是可以磨练的。
当年没有坚持让她学习中医，我就已经很后悔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我实在是不想错过。”
“傅院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收徒，虽然看重天赋、心性，但更重要的，还是讲求缘分。”
卫长青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缘分？”
傅明一怔，面露茫然。
“如果我和傅医生有缘，即便错过今日，日后也会有师徒情谊，若是无缘，那也强求不得。”
卫长青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随后，他又道：“若是傅院长没有别的事情了，卫某这就告辞了，今天的事情，还望院长代为保密，我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说完，不等傅明做出反应，就径直离开了。
“呸，谁要和你有缘了？不知廉耻！”
待他离开后，傅天娇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唾了一口。
闻言，傅明的眉头皱了起来，“天骄，不得无礼！”
“爷爷，他都走了，你怕什么啊？再说了，我才是你的亲孙女，有你这么向着外人说话的吗？他才多大，你就让我拜他为师？”
傅天娇轻哼一声，不满地说道。
“你这丫头，爷爷还能害你吗？爷爷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傅明叹了口气，一脸的失落，似乎还在为卫长青没有收傅天娇为徒，而耿耿于怀。
傅天娇眉头一皱，“爷爷，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你……你让我这么说你好？今天站在这里的，即便不是我，是其它杏林圣手，也绝对会做出和爷爷一样的选择。”
傅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会吧？”
见爷爷说的煞有其事，傅天娇也愣了一下，弱弱地回了一句。
“你……”
见她还是这副态度，傅明有些气急，沉声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医道圣手，还掌握着传说中的神术，你可知他的未来有多宽广？成为这样一位存在的弟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我……”
这一次，傅天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呆愣在原地，不说话了。
“罢了，或许就像卫公子说的那样，你们之间缘分未到吧！”
良久，傅明才摆了摆手，露出一脸疲色。
傅天娇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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