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原昭轻轻抿了口茶水，抬眼盯着她，“我是觉得，太多的事情你可能的确抽不开身。”

“相信我，好不好？”

“我是投资方，当然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如果拍摄时间耽搁太久，那我可能就要考虑更换导演人选了。”原昭定定地凝视着她，“我指的是那个综艺。”

沈浪闻言，轻轻垂下长睫，唇角漾开笑意：“你说的没错。”

“那你要怎么选择呢？”他目光漆黑，仿佛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我真后悔把春晚导演的位置给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浪摇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明年的春晚我已经做好了最佳构思——”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淡淡打断她，眸似点漆。

“哦，那你说的是什么，你哥哥每天送给我的玫瑰和礼物？”

原昭往后一靠，精致的眉眼阴郁可怕，轻笑道：“你能意识到，我真的很欣慰。”

“何必逼我呢，原昭？”她也跟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如果你真想要一个明确的回复，那我就只能告诉你——”

“我们不可能。”

声音轻缓柔媚，却带着万钧的力道，坚定而庄重。

几乎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原昭指尖微微一颤，眼底滑过一丝慌乱，“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可能。”她一字一顿，笑容微冷，丁点念想也不再留给他。

“那你要和谁在一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勾勾盯着她，“原祁吗？是不是他？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沈浪精致的眉头轻轻蹙起，“你咄咄逼人的样子很不好看。”

原昭猛地愣住。

沈浪慢悠悠道：“我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不会和你哥哥，更不会和你。”

原昭从怔愣中回神，忽然轻笑道：“你刚才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我说的话惹你生气了，我道歉…”

“没必要。”沈浪打断他，眼神平静，“该道歉的人是我，因为我这是在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晾到一边，我很抱歉。”

“…”原昭的桃花眼骤然泛红，死死盯着她，“利用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利用，那为什么不继续利用下去？为什么要打碎我的美梦？”

沈浪挑眉：“你冷静一点。”

“他、他还在你家里安摄像头，这些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心无芥蒂？”他攥紧自己的手，明明指甲不长，却偏偏攥得他手心生疼。

“说起这个…，”沈浪轻轻笑了声，掀了掀长睫，露出那对幽幽的眼珠儿，“阿昭，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蠢吧？”

原昭眼眸微深，平静地望着她。

“那个摄像头…明明就是你放的，不是吗？”

原昭下意识掐住了自己的手指。

“可你不是说…”

“当时是忽悠你的，只是想稳住你的情绪。”沈浪笑得冰凉，“你怎么就这么傻，还相信了呢？”

“…”原昭平静地垂下长睫，轻轻抿了抿薄唇。

“我当时之所以说不会跟你哥哥翻脸，就是因为知道他是无辜的。真正安了摄像头的那个人，是你啊。”

“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说着，他忽然停顿住，仿佛想到了什么，话语全压在了嗓子眼。

“瞧瞧，你自己都意识到了不是吗？”沈浪笑着端起茶杯，“他想让我疏远你，就暗示我那个摄像头的存在。你呢？你如果想让我疏远他，又能拿出什么证明？”

“…”原昭死死攥着手心，青筋微露。

“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说的太明白。如果太明白，会让大家都难堪。”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起身就想走，没想到被他叫住。

“所以，…你一直是在骗我的，对吗？”

“骗？或许是。”沈浪回头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更主观偏向你的哥哥。”

“他不是个好人…你会后悔的。”

“你很了解他？”她凉凉地说了一声，就径直离开了。

原昭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理会周围人隐晦灼热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三番两次的“贬低”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种冒犯，换做任何女人，都会生气、恼怒。

她还能维持着面上的笑，优雅地对他娓娓道来，他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要他们之间不再有别的人。

可是她太过风|流，亦或者说、她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不论接近任何人、做任何事，她的目的都是清晰而直白的。

他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或许从小拥有的东西让他不会过多的去考虑现实。从出生时起，他想要什么，就会有无数人双手奉上。他不知道竭尽全力想要实现梦想究竟有多难，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她会这么世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奥斯卡导演这个名头那么执着，但只要她愿意，他们明明可以一起努力。他会给她世间所有的好，可她的目光却从不愿意为他停留。

他感觉，有一条原本不深的裂缝在这一刻被不断撕扯，慢慢变成鸿沟。

她在岸的另一头，悠哉悠哉的远走，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你到底想要什么啊，沈浪…”他垂着眼喃喃，眼尾无声无息地泛出红色。

“阿昭？！”有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将他拉回现实。

他微微抬起眼，撑着力气笑：“你好。”

“听说你来了，我赶紧补了个妆。”正是那天在卫生间说过沈浪坏话的女孩C，凌江。

“你、你眼睛红了？”凌江猛地愣住，扫了沈浪离去的方向一眼，“是为了她吗？”

原昭轻轻扯唇微笑：“不要多想，刚才吃点心咬到舌头，太疼了。”

凌江眼神复杂，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阿昭，你千万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我们粉丝会心疼的。”

“多谢关心。”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还有行程，得先离开了，有缘再会。”

凌江一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身边的同事见她奇怪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