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尧能明显感觉到空间的割裂, 眼前的场景虽然还是百货商城，然而谢缨铺开的森森鬼气已然将他们切割成了内外两块。

内里动静闹得再大，只要没有比施术者更强的存在，就无法打破内壁影响到外空间, 而外面的时间流速无限趋近于静止。虞尧曾在书上看过, 这是除灵人惯用的手段, 由一位擅长时空类灵术的李家祖先所创，已然传承三千年之久。

不过可惜的是，港城李家自千年前封印鬼王的家主过世之后, 便一直青黄不接，许多时空类灵术都已然失传，如今虽然还是和谢、沈、邹并称为四大家, 却也被戏称为没落的世家。

【宿主好多好多好多杂碎，我害怕！】系统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比己方人数多二十倍的邪祟, 抱紧了虞尧的精神体。

虞尧根本都没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低头接上了谢缨停顿的吻，还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直到身后的阴风袭来才停下。

“桀桀桀”的怪笑戛然而止, 谢缨松开手, 一缕黑烟袅袅散去。

【……】本来害怕着的系统莫名心头一梗, 替邪祟们讲出心里话，【爸爸们，麻烦你尊重一下他们，尊重一下害怕的我，就算是杂碎也是有自尊的！】

“没用。”谢缨语气冷沉，动作却称得上温柔了, 他将虞尧拉到身后，“站在这，别动。”

“好。”虞尧舔了舔嘴唇，难得乖巧的揣手站在后面看他表演。

谢缨活着的时候是除灵界当之无愧的天才，称为除灵第一人也不为过，死了之后，谢缨就是鬼王，他的血咒四大家联手才将其破解，用八方神锁灵阵将他封印，千年来无人能奈他何，区区一群乌合之众，必然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虞尧对谢缨很有信心。

【卧槽！爸爸牛哇！冲啊！打死这群杂碎！尽情的释放你属于鬼王的气场吧桀桀桀！】谢缨气场全开，以一敌十，系统直接看嗨了，数据化成灯牌横幅，在虞尧脑子里疯狂打call，还觉醒了奇怪的属性。

“……真吵。”谢缨这么说着，却是转手改变手中的力量的游走，再次释放了自带一个狂霸酷帅拽特效的技能。

【卧槽卧槽！】系统毫不吝啬的展示了自己词汇量的匮乏。

虞尧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倒是相当之和谐，赶紧用手掩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以免谢缨看到后恼羞成怒。

然而大概是虞尧太不图表现，那群邪祟眼见着打不赢谢缨，核桃仁大小的脑子一转，竟然不跑，而是带着狞笑朝着虞尧冲来，“吃了你，我就能便强大！”

剩下的几个邪祟怪笑着张牙舞爪的冲过来。

虞尧眉梢微扬，带着一脸营业式笑容，不紧不慢的从购物车里挑出一根仙女棒……不是，是用来做避雷针的镀锌钢管。

这座大厦是三环区域最繁华的地带，纵然比不上羊城市中心，却也称得上寸土寸金了，他们所在的百货商城占据了五层楼，从家私到日用无一不全，五金商品也是能买到的。

“强度稍微低点，先试一试质量。”虞尧动作随意。

【收到！】系统推了推数据组成的眼镜，快速的在数据键盘上按键，然后拉下数据闸门，霎时间电光闪烁，强光刺目。

系统在邪祟鬼畜的抖动中吸着数据牛奶感慨，【这些杂碎，勇得很嘛！】

看似一长串的动作，实则只发生在呼吸间，调低了的电压没有将邪祟直接灭成黑烟，也破坏了它们内部的物质结构，让它们失去了反抗能力。

“杂碎！本王的人也敢动，当真不知所谓！”

谢缨十分生气，他黑憧憧的眼瞳中倒映着无数的光火，幽蓝的颜色在空中拉长成线交汇分开，组成一个个瑰丽的阵法，亮光洒落而下，邪祟在阵法中痛苦的打滚。

彭——一朵朵鬼花在虞尧面前炸开，直接被度化成缕缕光烟。

虞尧和系统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就在谢缨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面板：【特殊任务（橙色）：鬼王的职责（已激活）】

【！！！橙色！！！五十倍积分！！】系统尖叫出声。

虞尧却在瞬间思考起来，这个特殊任务的激发显然是因为谢缨，或许是因为谢缨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么问题来了，鬼王的职责是什么？

王的职责是管理臣民，鬼王的臣民自然是阿飘……或许还要加上邪祟。全世界鬼口不知几何，想要管理它们就先得将它们聚集起来。怎么聚集可以稍后再想，首先要解决该让他们聚集在何处，以免引起动乱。

在现实世界买块地？贵尚且不说，就单单这么一群聚在一起，很难不引起除灵界的关注，还不如在网络上买地呢，只要处理得当，一般的黑客都攻不破他的防火墙。

虞尧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手头上正在做的游戏。或许他可以试着将阵法编入程序中，打造出一个幽冥世界，将那些不听话的邪祟都关进去劳动改造。

不仅得到二十四小时免费劳工，还可以节约npc建模的时间和金钱成本。

就是他之前写的那些代码都要重写，不是什么大问题。

虞尧一下就敲定了想法，正想要告诉谢缨，就见内空间“咔嚓”一声坍塌，喧嚣一瞬冲进耳里。

“褚泽文。”谢缨的声音依旧冷冷，虞尧却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身形瞳孔一缩，他骤然伸手将人拽到怀里，让系统开权限侵入商场的电子监控。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动，不管如何谢缨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

【已经定位到最近的隐秘地方员工厕所……】系统一秒切入地图。

几乎是一进入地方，系统就秒下线，虞尧反手刚锁上门，就被谢缨反客为主直接推倒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虞尧还抓着谢缨的手，后者直接就蹲了下去，他牙齿咬住拉链一个用力，“呲拉”的滑开声响。

虞尧手插入他头发间，语气不容置疑的道，“变回来。”

他自认癖好还算正常，看着他顶着一个高中生未成年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做什么。

“麻烦。”谢缨语气不耐烦，却还是变了回来，肩膀宽阔了，手也变大了，新买的衣服顿时便绷紧了。

虞尧仰着头眯起眼，将眼睛里看到的风景藏半分烙印在眼底，手掌一压，谢缨靠近了半分，黑瞳撩起不悦的看着他。

“不是说有三个小时？现在才过去一半。”他低声询问。

“用了，力量。”谢缨的声音含糊，不满的催促，“快点。”

“你这样，我很难快起来。”虞尧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是他说，谢缨的口技是真的一般，也就比上次的进步了一点点。

他哑着嗓子笑了一声，将他拉起来，“这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换一个更能吸收精血的姿势。”

“什么？”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谢缨抹了下嘴角，仰头看着他。

虞尧拖下外套丢在洗手台上，将他抱了上去。

……

“烫。”谢缨抱着虞尧的肩膀抖了一下，冷玉一般的皮肤晕染上炫目的红色。

虞尧呼吸逐渐平缓，眼中的那些情绪却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克制的在他颈侧咬了一口，低沉着声音问他，“够了吗？不够我们回家在喂。”

“不要。”却不想被谢缨一口拒绝，他顶开虞尧，语气冷淡，“我要继续逛街。”

逛街这个词是他跟路人学的。

“可是你这样，最多能勉强维持人形到回家。”虞尧亲了亲他的眉心，“你总不会是想在大街上表演大变活人吧？”

谢缨虽然已经成了鬼，曾经作为除灵人的记忆却并没有消失，纵然对人类的心态已经转变，也依旧没有忘记曾经的习惯。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孩子，还有点傲娇。

“……”谢缨抿了抿唇道，“那就省着用。”

虞尧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觉得怀里一空，低头一看就见谢缨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孩子，拖着一头银白的长发，没有长开的脸雌雄莫辨，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虞尧目光落在他皮肤上的痕迹，有些凌乱的伸手捂住眼睛：“……”

之前高中生让他觉得犯罪的话，谢缨突然变成小孩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虞尧试图劝说谢缨，谢缨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他扯了扯衣服，直接从洗手台上跳了下去。虞尧也没有办法，他看着谢缨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迹，为了出去不会被人报警，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将谢缨包裹起来，然后将他抱在怀里。

“走吧，再去买一些合身的衣服。”虞尧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索性现在正是秋转冬的时候，给谢缨穿高领毛衣也没有那么显眼，谢缨浑身冰凉，穿再多衣服也不会觉得热。

商场的工作人员动作很迅速，他们遗落的购物车已经被收起清空，虞尧便拉着车子重新买，一骨碌给谢缨买了不少的头绳。谢缨去了一趟玩具区，购物车里顿时多了不少的玩具，连芭比娃娃都有。

谢缨看着别的小孩坐在购物车的儿童座椅里，也看了眼购物车，他也不说话，只看着。虞尧只好带着他去买儿童玩具车，没想到谢缨从一众大奔、越野、坦克里，独独选中了挖掘机。

谢缨一身打扮穿着，像是贵公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挖掘机里……虞尧想了想，给他加了个墨镜。

两人结账离开百货区，出来就见一个穿着红裙高挑的女人背靠柱子玩手机，她摘下墨镜抬起头来，“嘉——鬼王谢缨？”

杨桐雪看着坐在挖掘机里的鬼王，鬼王板着脸面无表情，只有手柄的按键舞出了残影。

“噗。”虞尧没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太冷拖延症犯了，更新晚了（跪），加更一章，白天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

ps.果然湖南的春秋跟战国私奔了，只有冬夏呜呜呜，雨滂滂，手冰凉，码字的咕咕生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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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谢缨：我网上的地快点建好，我要连夜逃离三次元。

虞尧：好的噗呲。

谢缨：你笑我？

虞尧：没有这回事噗呲。

谢缨：……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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