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闻朝, 原尚书府公子,现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掌刑狱, 公认的奸佞之臣。
他面若秋月,色如春花,蛾眉桃花目,眼下一寸点着一颗泪痣, 纵然身姿高挑挺拔, 武功卓绝, 手段凌厉, 性格阴沉喜怒不定,却因常年病气缠身而瞧着弱不胜衣。
毫无意外, 闻朝也是一个人渣,还是一个美强惨人渣。
首先说说他的美强惨。
本来是皇子,却因母亲和家族的野心和算计,自出生就被狸猫换太子流落街头。如果不是老乞丐心善,他已经饿死在雪地里了, 六岁时被入京的闻家人收养, 改名为闻朝, 成为了尚书府公子。
结果十六岁那年,闻家因江州反贼一案遭受牵连,闻尚书自戕清正殿,闻家上下二百口人死的死残的残,闻朝为了给弟弟闻朗治病, 二两银子将自己卖进了宫。
却不想他的容貌肖似生母丽妃,与这位曾经的京城第一贵女年轻时足有七分相像,丽妃和其父李太师为了防止旧事曝光, 九皇子的真实身份被揭穿,也为了报复先帝,将他丢进了训练探子的地方。
闻朝九死一生,最后反而受了男主九皇子的恩惠,得以从那里离开,从此便成为了江云毓手中的一把屠刀。
五年前,先皇病逝,九皇子登基为帝,闻朝这个“奸佞”横空出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他为江云毓排除异己,给他挡过刀,为他做着最肮脏下作的事情,甚至为了他安心,将所有知道狸猫换太子秘辛的人全都杀了……然后直到被鸩杀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江云毓演的一出戏。
早在闻家倒台的那一天,江云毓就见过他,知道了他。
丽妃会发现他,是江云毓“无意”提了一嘴;李太师将他送进那个地方,是江云毓说“一个人要实现完全部价值才去死最好”……他心脏中的那支毒箭,是江云毓亲手射的,他喝下的那些补药,是江云毓精挑细选的慢性毒/药。
“没想到你命这么大,这么折腾都没有死,不过还好你没死,不然朕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好用。”江云毓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看过来,笑容恶劣又放肆,“谢谢你为朕做的一切,朕很感动,可惜只有人死了,秘密才永远会是秘密。”
“就算你挫骨扬灰,遗臭万年,还有朕记得你,闻朝。”
“放心的去吧。”江云毓嬉笑着如是道。
但凡轮转司捕捉的晚一点,原主都能当场表演诈尸,气活过去。
【主线任务一:在不大肆改变剧情的情况下,改变原主的结局;主线任务二:拿回属于原主的一切东西;主线任务三:长命百岁 】
“咳咳……”虞尧接受完记忆,看到任务之后,顿时咳的更厉害了,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泛起疼。
这前两个任务还好说,但是最后一个未免太难为人了,就原主这百毒入侵的身体,活到而立之年都算是意外之喜了,活到一百岁?
植物人的那种他倒是可以。
系统大聪明立刻就道:【反正只需要达到及格线就算通关,你努力活到六十岁就行了!】
“谢谢提醒,我觉得把任务一和任务二刷到百分百更简单。”虞尧面无表情的在心中吐槽。
系统立刻识趣的闭嘴。
“九千岁!”之前看到的那太监元春立刻上前来,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跟着的小太监倒出一杯热茶跪着膝行呈上来。
茶水颜色略深沉,一股药味飘过来,虞尧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闻朝其实一直都知道元春是江云毓派到身边的人,不过他那是也只将其归于帝王的猜忌心,后来才知道,江云毓派元春过来是监督他吃药的。
闻朝的吃穿住行每一样都沾染了江云毓赐下来的药,那些东西单个使用没什么问题,放在一起那就等于慢性自杀。
虞尧没兴趣喝毒/药,他住唇闷咳,伸出手去看似是去拿,其实暗中内力一送,直接打翻了茶碗。
“啊!”浓茶尽数扑在地上,茶碗摔豁了口,小太监惊叫了一声。
虞尧假意皱眉,还没说什么,元春就横眉竖目的斥责,尖锐的嗓音极为刺耳,“贱婢!怎么连个茶碗都拿不住?来人,下去杖毙!”
“咱家说话了?”虞尧眉头是真的皱了起来,声音平淡的抬起眸,明明长了一双最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面冷凝的打量却让元春一个激灵,扑通就跪在地上。
“是老奴僭越,还请九千岁恕罪。”他额头死死的磕在地上,所有人都噤声垂目不敢吭声。
气氛凝滞,地牢里本来就不流通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闷,唯有审讯鞭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虞尧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听着这声就觉得有些头疼。
地牢里正在受刑的那人名叫薛弋,一个被闻朝折断了羽翼囚禁起来的金丝雀,心情好时便像是当宠物一般的逗弄一番,心情不好时,动则便是下牢狱施以酷刑,心情不好不坏也不行,因为这时候的闻朝兼顾以上两种,会做出最恶劣的事情。
上辈子闻朝死后,薛弋找皇帝要来了他的尸体,然后将其给烹了,分食给京城里所有的流浪狗,连骨头都给敲碎了让它们咽下去。
足以可见这仇结的有多大了。
然而闻朝最渣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喝陆博阳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陆博阳对许清远是有感情的,而闻朝从头到尾都只将薛弋当一个玩意儿。
闻朝毁了薛弋的人生,却在最后根本没想起过还有这么一个人,他进入原身身体后,记忆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根本不记得这次薛弋被丢进地牢里是什么原因了。
【哇,宿主,薛弋已经昏迷过去了,他们怎么还不停手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哇!】系统突然惊叫了一声,它唧唧哇哇的说了一大堆话。
虞尧头针扎一般的疼起来,身上其他地方也跟着疼,胸口发闷,喉咙发痒,血气翻涌而上。
他将咳嗽压回去,眉头深深的皱起,脸色阴沉至极。
“别大喊大叫,吵得头疼。”虞尧也算是知道为什么闻朝的人设那么的阴晴不定,就这样牵一发痛全身的,脾气能好才怪了。
【好的。】系统还是头一回看到宿主这样的表情,顿时夹起数据做统。
“起来吧。”闻朝身体不好,衣服都穿的精细,椅子上披了柔软的皮毛,虞尧往后一靠就陷入其中,心情稍微晴朗了一些。
元春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他摆了摆手,立刻领悟的往地牢里去。
鞭打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元春低头走出来,“九千岁,人昏过去了。”
“呵,这就受不住,当真没什么意思。”虞尧露出意兴阑珊的神色。
元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试探道,“要不继续吊着,用水泼醒,继续打?”
【……】系统听的数据都颤抖了一下,害怕的抱紧自己。
虞尧倒是没露出什么反应,转眸扫过去,元春立刻低下头去,背弯的更低了,“老奴又僭越了。”
“死的不如活的有意思。”虞尧收回视线起身,掩着唇低低咳了两声,一直沉默站在一侧的侍卫立刻很有眼色的拿着大氅上前给他披上。
至于为什么是侍卫……闻朝身高在太监们中确实格格不入。
这年头,被送进宫当太监的基本都是实在吃不饱饭,年纪普遍又小,为贱奴受磋磨,个子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闻朝不一样,他在尚书府好吃好喝那么几年,个头自然窜的快,等十六岁进宫时,变声期都已经过了,就算成了太监,声音也没有变得很细。
他当初给男主江云毓挡刀之前,甚至可以扮作侠客混迹市井,完全不突兀。
虞尧想到这里,突然问了系统一句,“这个东西可以接吗?”
虽然他也不是不可以当太监,但是男人嘛,不用可以,但没有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接谁的?】系统有些迟疑的丢出三连问,【你确定闻朝的过了十年没有风化吗?别人的你确定要接吗?捏一个的话你打算找哪里弄材料?】
“……”虞尧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虞尧拢了拢大氅,感觉冰凉的内心稍微回暖了一些,离开前提了一句,“腥气太重了,别脏了我屋子。”
“老奴知道了。”元春低下头去,等送走了虞尧之后,立刻直起身子抬起头,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刁钻的样子,目下无尘的指挥其余小太监,“去,把人放下来洗干净了再送回去,不能留下一点味道,明白吗?”
“是!”小太监们齐齐点头。
这具身体确实不太行,坐了半个时辰的轿子,里面都铺满了柔软的毛皮,虞尧下来的时候,却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神色颇有些恹恹的摆手,他刚进了房间没多久,就有仆人捧过来一碗满是药味的鸡汤。
虞尧眼神一瞬间如同毒蛇一般的森冷,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大人饶命!”仆人立刻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低着头。
“倒了。”虞尧语气冷冷,“准备热水过来。”
人设定位喜怒无常的好处就在这里,无论你怎么突然发脾气都不会崩人设,反正在他们眼里闻朝就是这么一个神经质的人,之前甚至有仆人进门先迈左脚而被拖下去杖责的。
“是!”仆人二话不说的就爬起来端着鸡汤往外跑走。
虞尧得到了什么都没加的热水,洗了个澡,把身上沾染的血腥气洗掉,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不美丽的心情总算拉回正常。
至于药味……长年累月的都快腌入味了,一次两次只怕是洗不掉。
“慢慢来,反正时间还长。”虞尧的话说的意味深长,也不知到底是指的身上的味道,还是指的男主江云毓。
热水澡洗完,困倦感袭来,虞尧没有抵抗睡意,慢慢沉入梦境之中。
有风的声音,微冷,悉悉窣窣的动静,冰凉的体温靠过来,还带着一股血腥气。
咔哒。有什么东西在脚踝扣上。
虞尧猛地睁开眼,月光从打开的窗户洒落下来,照在身上人的脸上。
一头散乱的黑发,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一双黑瞳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水,安静的落在他身上,倏尔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薛弋?”虞尧眯起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薛弋:你的金丝雀已黑化,请接收。
虞尧:……开局就是小黑屋?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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