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开国三十年的立冬,王上的一道圣旨打破了这初冬的宁静,也让凤家和胤王府都各有震荡。
在接到圣旨之后,整个凤府的人各怀鬼胎,有人窃喜,有人忧伤,也有人心急如焚。
凤府的老爷凤安在自己的书房内三步一走,两步一坐,看的一旁的大夫人一脸的不耐烦。
“好了,不过是出嫁一个女儿,用得着这么来回踌躇吗,平常也没见你疼爱你这个女儿,如今既然圣上下了旨意,我们做臣子的除了遵从别无二法,再说她能嫁给九皇子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大夫人说完就拿过案桌上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毕竟做了十年夫妻,他们二人之间的了解就好比是自己的左手对右手的熟悉程度,听完自家夫人的话后,凤安的眉头反倒是皱得更紧了,“你懂什么,我倒不是担心月华这个女儿,我担心的是王上的用意,我在想王上是否有意疏远我们凤家,这次赐婚怕不是恩赏而是告诫啊。”
大娘和爹爹的对话被正巧在屋外的我听得一字不差,原本我是想来探探爹爹的口风,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我这个女儿的终身幸福哪里抵得过爹爹心中的权谋重要。
我静静的退了下去,双手握了握,心中的寒意却半分也褪不去,这道圣旨来的太过突然,九皇子在整个云城早就是臭名昭著了,他风流成性,流连于花丛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不被王上重视了,可以说在位的七个王爷里面只有九皇子是最没有可能的了。
丛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我的亲娘是大夫人的出嫁丫鬟,在大夫人而二夫人都接连怀孕的时候,我的亲娘丛一个洗脚丫鬟摇身一变成了府上的四夫人,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我出生之时就难产去世了。
好在二夫人是个仁慈的女人,在她的照拂夏我算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这十六年来过得虽不算锦衣玉食,可好在也是衣食不愁的,就在我以为我会被许配给普通的公子哥的时候,不想我却要嫁给九皇子了。
回了自己的闺房后,看到阿奴和芍药两个丫头在房内眼眶微红,耷拉个脑袋坐在圆凳上出神。
“你们怎么了,不是说要给我选嫁衣的吗,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
“小姐,我们听甘伯说,你出嫁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去胤王府,可是我和阿奴自小便是伺候小姐的,我们不想和小姐分开。”说着芍药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这芍药年纪和我差不多,可说话的神情却又像大人一般。
我走上前,伸出双手环抱住她们俩:“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想和我去,可是那个王府到底是怎样的,谁都不知道,可以的话,我想你们都留在这。”
话音刚路,阿奴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和芍药都着实一惊。
“小姐,阿奴不怕苦,阿奴的命就是小姐给的,求小姐一定要带我走,不然阿奴留在这也没有意思。”
一旁的芍药听了,连忙道:“阿奴,你这话说的,我和小姐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你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这两个丫头居然上演了这一幕,惹得我一阵发笑,原本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既然躲不掉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那个九皇子不管是个怎样的任人物,我月华不带怕的。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心头肉,放心吧, 我会想办法让你俩都跟着我去的,想必那个王爷也不会为难我。”
“小姐,什么那个王爷,是胤王爷,今后你得管他叫夫君。”芍药一本正劲的纠正着我的说辞,我忍俊不禁,转念一想,也许嫁给九皇子会是我最好的结局,如若不然,凭我在凤府的处境,怕是会许配给别人当个填房的,毕竟我不是正房的子女,大夫人也不可能会让我嫁的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只剩下了没几天,现在距离出嫁只剩下三天了。
出嫁前三天。
“这是甘伯乡下种的一点番薯晒成的番薯干,不知道王府会不会有这些小零嘴,你就带着,往后缺了,差人告诉甘伯一声,甘伯就会给你送来的。甘伯也没什么钱,只能用这些寒碜的东西送小姐了。”
甘伯在西府做了三十年的管家,对我来说甘伯不仅仅是管家,也是我的爷爷,小时候因为我不小心弄脏了茹素的衣服,被大夫人罚跪在雪地里面整整半天,到了后面发了高热,那时候二夫人回娘家省亲了,要不是甘伯发现昏倒的我,然后背着走了一夜的雪路,去医馆治病才捡回了我的小命。
所以对我而言,甘伯也是我的亲人。
“甘伯,你诚心想让小姐哭呢吧,小姐又不是去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就城北到城南,不过十里地。”
我眼眸微挑,龇牙示意芍药多舌了,芍药知道自己多嘴了,然后吐了吐舌头。
“甘伯,如果你是个年轻小伙子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当做我的贴身侍卫带到胤王府去,然后对着那个公子胤说,我有贴身侍卫,看谁敢欺负我。”
我的一番话让房内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离别气氛都没了,甘伯笑着道“小姐啊,都快出嫁了,还像小孩子似得。”
房内的人笑作一团,殊不知在房檐上的梁上君子听闻之后,眉头微蹙,这就是凤家的小姐,没传闻中的胆小懦弱,谨小慎微,倒是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也不知对公子胤那小子是好是坏。
随后翻身一跃,纵身离开了凤府,在夜色中不知去向何处。
而这一切,我都全然不知,一心只想着到时候去了那王府,我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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