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番—求婚
江樱开始有了某种预感。
林嘤嘤对她有了秘密,暗悄悄的又把反窥膜给贴上了,她凑过去要看时,又快速地锁屏。
每天神秘消失几个小时,再牵着小可若无其事的回来,说出去找狗了。
小可被迫成为工具狗,傻乎乎的咬着小猪猪公仔,不知所措。
江樱起初还有些紧张,紧张到睡前,林彻站在房间门口,问她“睡了吗”时,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没回答。
接着,房门就被钥匙打开了。
像历史重演了般,林彻脚步轻轻地走进,站在床边,确认了江樱睡着之后,才半蹲下来,凝神地将她的手臂从被子下抽出来,再握住她的无名指,小心翼翼地用一根丝缎系住。
确认好尺寸后,他才解开,帮她重新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黑暗中,江樱睁开眼,捂住藏在被窝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再缓缓地摸了摸自己红到发烫的脸。
原来如此!
知道了小公主的“秘密”后,江樱能从他隐约透露出来的关心,轻易地猜测到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比如,捧花是用洋桔梗;
比如,戒指的设计图打磨了整整一周;
比如,暗暗打听了她下周五晚有没有空;
……
随着一天天的结束,江樱对于人生中即将到来的重要环节,心情也渐渐从激动落回平静。
起初冒起的新奇小火苗变成了温火满煨。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筹划,但已经能三百六十五度角地想象到求婚现场的情景。
她开始担心自己到时因不能露出感动到哭的表情,刺激到辛苦设计全局的林小公主薄弱的神经,而导致他陷入怀疑人生的自责中,开始日常在音乐软件里搜索《深夜痛哭100首伤心情歌》来以防不时之需。
终于,到了周五。
前一天,空中酒吧就已经拒绝了所有的预约,将多余的桌椅腾空出来摆放着成簇的蓝玫瑰,玫瑰金色的烛台被摆放至长桌上。
乐器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等待演奏的乐器师还在核对着曲目。
季川将最后一个粉色的气球打完,看着坐在沙发椅上,抬手调整腕表的男人,瘦削凛冽的侧脸上相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成熟。
但这已经是他短短的三分钟内摆弄了第五次腕表了。
季川长叹道:“兄弟,别怕。
这么大场面,我一个男的都会心动,更何况江樱。”
“为了百分百的惊喜,我连孟暖都没告诉,嫂子牢牢地被我们蒙在鼓里。”
林彻:“嗯。”
阿笨下了课,匆匆跑进来,一路上特意躲开地上的气球,站在苏可馨的身边:“那我干什么?”
“你俩待会去二楼的播放室呗,观察全局,有什么不对的马上报告,”段铭朝他使了使眼色。
阿笨收到,拉着不情不愿的苏可馨往二楼走。
到了和江樱约定好的时间,散漫坐着的一群人都躲在了角落里,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一道淡蓝色的光晕投射在中心位置上。
阿笨透过玻璃窗,俯瞰着楼下,忽然有些唏嘘:“你们都毕业了。”
苏可馨垂下眼,没说话。
他轻轻地碰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桌下,两人的手指接触不过半秒:“四年过去了,我还是只喜欢你。”
她触电似地收回手,放在一格又一个的黑色按钮上:“那又怎样。”
段铭的声音已经顺着电流传递在众人的耳边:“有人来了!”
阿笨盯着空落落的掌心,想说什么又作罢。
一道悠扬的钢琴声空灵地降临,清脆得如玻璃珠互相碰响。
林彻低头看着怀里被包扎整齐的洋桔梗,心跳骤然加快。
他在脑中设想了几十种江樱出现的方式,最多的想象里,都是她穿着今早送到手中的一袭银灰色的礼服裙,细碎的珠光从抹胸的位置轻流而下,随着步伐晃动着浅浅的光,犹如披上了一层星河。
于银河中出现,坠落在他的心上。
从此,他的世界都随着闪闪发光。
大门由外被推开,林彻唇角微微上勾着,看着走进来的人影。
流畅的钢琴声配合着大提琴的进入,慢慢抬高了一层音阶,越演越烈——
“季川你这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孟暖气呼呼的跑进来,帘布上映出歪歪扭扭的背影,她单枪匹马地杀了进来:“敢破坏我相亲,就不要没本事地躲着!”
林彻不咸不淡地抿直唇角。
黑暗中,季川低声咒骂了一句,不得不抱着一篮子花瓣献身:“你喝酒了?”
“我清醒也一样能揍你,”孟暖咬咬牙,身形摇晃着,脱下一只高跟鞋,往他声音所在的位置扔过去。
怦!
砸在了金属鼓架上,发出浑厚刺耳的响声,神圣的场面有了一丝裂缝。
演奏师们大眼瞪小眼了半秒,维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将甩在鼓上的高跟鞋小心的放回地上,继续统一奏响。
“别闹了,快过来,”季川上前要拉她。
孟暖往后退了几步,脚步不一致地绊了一下,随手抓住他的袖子,当做救命稻草地拽着一同摔倒在地上。
季川怀里一篮子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娇弱的玫瑰花瓣洋洋洒洒地飞舞起来,落在所有人的头发上。
大家:“……”
“你还害我摔跤!”
孟暖气急败坏的尖叫声犹如仙乐,让所有人一时选择性失明地不知所措,段铭有心想上前阻止,但季川已经站起来,抱着所剩无几的花瓣,一边跑一边躲着追杀。
季川:“你自己摔跤还怪我?”
孟暖:“你站在原地给我揍就没这么多事了!”
季川:“我又没病!”
孟暖:“你搅局时怎么不说?
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季川:“正经人谁大晚上相亲,你以为盗墓呢?
不识好歹!”
孟暖:“你还有资格说别人?”
乐曲进入到**,气势磅礴如滔滔江水,两人隔着乐队相互放着小学生狠话,段铭看不下去地想上前拉住孟暖,殊不知醉酒失恋的女人力气无穷大,反过来一把推开他。
昨晚连夜打扫得干净锃亮的地板,顺滑得堪比巧克力,他直接一头撞进张曦刚推进来的三层蛋糕里。
江樱拖着裙摆,缓步走进门时,就看到一大层草莓蛋糕悄然轰塌,远处两道人影踩着节拍互相追赶的样子简直是节奏大师现世。
她眨眨眼,眼尾还挂着刻意在外面听伤心情歌催出的泪花,一头雾水地抬起手,默默地将无线耳机收回,低头就看到段铭顶着一张奶油脸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来。
“……”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其实压根没有什么求婚大轰趴,只是一群神经病在狂欢?
而二楼。
苏可馨起身:“这儿一个人也可以,我下去看看。”
阿笨侧过头把她拉住,不高兴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苏可馨冷淡:“嗯。”
话音一落,就能感受到掐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臂微暴起了青筋,小崽子的力气骤然加大了好几倍,把她整个人给半抱着坐回中控台的桌上,气息不稳地往桌上一拍。
黑色的按钮立马变红了。
江樱在乱七八糟的场面中担忧地望了一眼林彻。
乐队也终于停止了演奏,绝对安静的空间里透着莫名诡异的气息。
林彻烦躁到想杀人,想把捧花狠狠砸向季川,想到是江樱喜欢的,又不太忍心地抱紧,他刚要开口,楼上的广播则传来清脆的椅子撞翻的声音。
“就因为我是弟弟,所以你不要我吗?
……嘶,你怎么还咬我?”
“你有自知之明还算不错了。”
“凭什么啊,你这个女人真不懂占便宜。
当然是要年轻的才好啊,你看川哥,大这么多岁,有什么用?
还不是一个不守男德的赔钱货。”
季川凉凉地看着二楼的位置:……倒也不必如此拉踩。
孟暖抱着啤酒瓶,有些困地揉了揉眼,打了个酒嗝,嘟囔道:“就是啊。”
苏可馨无所谓道:“我乐意。”
阿笨很委屈:“那你这算穿了裤子就不认账!在床上你怎么没把我当弟弟?
”
“你这叨叨个不停的德行,和我爸一个样,还好意思问我。”
“啧,那你叫我叔啊,这不正好,比你小的你不要,现在我哪儿都大了,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滚蛋!”
“卧槽…”
台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开始暗中揣测:“妈的,真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就说嘛,两个人的气氛一直很奇怪……”
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们不知道的?
……
……
“够了,”林彻语气森冷。
二楼的小房间里,阿笨乍然听到声音,抽空看了眼楼下,就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亮亮地正盯着他们看。
他一个激灵,抱着苏可馨挪了个位,两人盯着发着红光的按钮,恨不得把对方从楼上扔下去。
江樱愣愣地看着林彻朝她走过来,他手伸进口袋里,没什么耐性地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有预感地摸了摸眼角,虚假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听了快二十分钟的相声表演,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在维持面部表情,差点笑场。
此时此刻,让她秒切换状态……属实不是一般的难。
“等一下,”江樱往后退了几步:“等我一分钟,不,三十秒。”
她提着裙摆快速往门口走。
林彻蹩眉,脸上的表情冷硬地收敛着,眸光看着她慢慢离开的背影,不再看四周的一切,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酒吧外的台阶下。
他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袖子,就眼睁睁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从手包里拿出一瓶眼药水,仰头朝眼里滴。
等着眼药水点点地滑到脸侧,才凑到他的身边,温温软软地搂紧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林彻的脸上,泪眼朦胧地道:“彻彻,你怎么能做这么让我感动的事,谢谢你!”
林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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