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自制疫苗
梨花酒也咕嘟咕嘟开了锅,七十八度就气化的酒精从锅里蒸腾上来,附着在倒扣的盘子上。
“先生,这是干嘛?”
“高温消毒、酒精消毒……”
“什么是消毒?哪里有毒?”程禧警觉着嗖地起身,四下张望。
沈易安无奈白了他一眼。
被酒精蒸过的盘子取下来,放在火上风干后,取出来的羊脊髓就被平铺在盘底。
狂犬病病毒攻击的是脑神经,脊髓中病毒含量很高,最早的狂犬疫苗就是如此得来,只不过出自十九世纪巴斯德的无菌实验室;如今沈易安不具备无菌条件,只能想办法创造条件。
这是一盘含有大量活跃狂犬病病毒的“大餐”,沈易安小心翼翼地托起盘子,放在火上炙烤。
另外一只盘子风干后,也被铺上一层脊髓液待用。
两个时辰后,沈易安就收集到足有两汤匙的干脊髓,因担心其毒性过大,又放在阳光下晒了又晒。
程禧虽然无法理解这些,人却机灵,便学着沈易安的步骤继续取脊髓烘干。
沈易安庆幸这狗只咬到自己小腿,若是咬到胳膊或者上身离大脑过近的地方,自己恐怕已经发疯了。
斟酌片刻,沈易安取出少许干粉末,加上蒸馏得到的纯净水放在勺子里搅匀,一勺简易疫苗就制成了,至于是灭活还是减活,只有老天知道了。
望着勺子里的液体,沈易安沉默片刻,随后终于下定决心,咬咬牙翻开伤口,将那勺液体倒在皮肉间,并按照重力方向尽力让液体渗下去。
“大不了再死一次!”
嘟囔完,沈易安将布重新包好,重重地叹口气后躺了下去。
“你就睡胡床吧,如果发现我死了,就用个草席子把我卷起来烧了,这院子就是你的了。”
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次能重生几个月也算白捡的,沈易安这么想着,反而睡的很踏实。
……
屋外的大公鸡欧欧欧地不知叫了几遍,沈易安才缓缓睁开眼。
“呵呵……”
抑制不住的笑容在沈易安消瘦的面孔上蔓延,扭头看到阳光已经照进窗子。
程禧从外面进来,端来一碗青粟粥和一碟萝卜条,满面春风地放在桌上。随后,程禧在一旁垂手而立,规规矩矩又有些手足无措。
沈易安先调侃:“挖坑了?”
“没、没有。您……该不是华佗转世吧?”
“咳咳……不是还有两天呢吗?”沈易安以咳嗽掩饰笑意,缓缓起身:“我爹是隐士,我自小随他一起隐居,就是个隐二代,医术略知一二,懂得不多。”
“先生气色比昨儿好许多,一定会没事的!”
沈易安从程禧眼里看到满眼星光。
“羊羔的尸体就烧了埋掉吧。你看过仓房了,我可像缺衣少食的人?”
程禧脸一红,讷讷回答:“谷仓里粮食很多,先生不是像隐士。”
“谁说隐士就要清贫的?那种放,比谁过的都奢靡。”沈易安坐下来吃粥:“去,再盛一碗,坐下一起吃。”
程禧磨磨蹭蹭地去了,不久回来,沈易安一再要求,他才小心坐下。
沈易安边吃边说:“我院子里禽畜也不少,这阵子我断不能照顾周全,你要是没去处,就留下替我照看几天,也说不准哪天我就发病归西,就都归你了。”
“啊?”程禧愕然抬头:“怎会?不、不会的。前日被那狗咬到的小乞丐两个时辰就死了。您……是个神医,不,是神仙!反正不是凡人,程禧愿意留在先生这当书童。”
沈易安暗笑,抬眼看了下满脸通红的程禧,活像个给自己找婆家的大姑娘。
“好,那以后你就安心留下来。”
自己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伤口那么惨烈,免疫没有效果的话早该归西了。
这之后,沈易安便有条不紊地开始盘算该如何报仇。
最简单的不过是找个杀手,可那似乎仅存于武侠片里。
下毒?太明显……
陷害?太复杂……
基于对历史知识的系统学习,沈易安还是选择相信官府,如今开封府尹并不是包青天,掐指一算,呵呵了。
老冤家啊!
为高中语文贡献过《宇文昌龄传》的那个绝世好官啊!
当年背课文难倒多少好汉?沈易安也曾经恨他到牙根痒痒,就像娃儿们恨《论语》那样。
沈易安至今都记得:徽宗立,召为刑部侍郎,徙户部侍郎……以宝文阁待制知开封府,复为户部侍郎……
沈易安只等自己再恢复些,就去开封府告状;自然,没有证据还不行,如今他足不出户,得想办法让坏人自己把证据送上来。
这就得动动脑筋了。
“程禧,故人具鸡黍这句话听过没?等会杀只肥公鸡炖了给我补补,就挑今早叫唤最欢那个。许你的母鸡等你离开时自己选一只。”
院子里传来公鸡逃命的惨叫。
咸菜就粥太过寡淡,不适合补身体,而沈易安的存货都给学生们了,实在没什么适合胃口的东西,即便坛子里的酸菜已经腌到时候,若没有羊肉搭配,也没能勾起此时的食欲。
被咬后还是气虚,沈易安又躺了下来;不一会儿,炕也热乎了,沈易安的思绪也渐沉。
隐居非常符合他对生活的追求,有大把文物可以把玩研究,等再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些,厕所改造项目也该提上日程了。
靖康耻之前迁去杭州就来得及,在哪里置下个小院,娶个老婆,生一打孩子,小日子没谁了。
想着想着,沈易安眼皮越来越沉,索性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沈易安只觉置身冰窖般,冷地浑身发抖,可身下的热炕分明都有些烫手了。
许是疫苗反应。
程禧看出沈易安的不适,皱眉道:“呃……先生,鸡汤炖好了……”
“冷……给我拿个暖手炉来……”
即便抱着暖手炉,沈易安丝毫没觉得暖和,反观程禧,虽然衣衫单薄,鼻尖似乎还挂着汗珠。
“先生……是不是发作了……”程禧凑近关切地问。
“风寒……昨儿你明明见我用冷水冲伤口来着。”
这句话落,程禧那暗淡的眸光瞬间明亮起来,忙点头道:“定然是风寒,我见你冲井水来着。”
说话间,程禧递上一碗热水,沈易安虽然并不想起来喝,可为证明自己不是恐水征,还是勉强撑着起来一口喝完。
放下碗,沈易安虚弱道:“村里有个章术士,有些土办法,喊他来给我看看。”
“那怎么成?先生还是去赵太丞家抓些药来好。”
也不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万幸中的不幸,沈易安此时不要说出去抓药,就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指着床头,沈易安开口道:“那箱子里有钱……你自己去拿,帮我抓些药回来。”
程禧忙奔到床头的箱子那,打开一看傻了眼,整贯整贯的铜钱码的整整齐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贯钱。
愣住片刻后程禧取出一贯,想了想又拿出一贯就飞奔着出门了。
“唉……”沈易安叹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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