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在一片望不到头的林子里站下。
“天高皇帝远。”
付一生笑嘻嘻地拿着一根柳条,回过头来就变了脸色,不再是那么随和,而是朝后跟来的两个男孩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男孩就来到莫相离身边,一把将怀中的小黑猫揪走。
小黑猫手凳脚刨,奈何被揪住后脖颈,只踹了两下就蜷缩着尾巴,没得动弹。
“你干什么!”莫相离这方喘着粗气,还没从翻山越岭的行进中缓过神来,而原本慢半拍的三师姐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哥,这雀家报上说的就是这个小野猫,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瞧瞧了。”付一生虽说如此,但并没有伸手去拿,只命令另外两个男孩,一个拽着小黑猫的后腿,一个拽着小黑猫的前腿,愣是给抻开了。
“你看看就它这德行还长九条尾巴呢,也配。”付一炬说着用柳条戳戳小黑猫的后脊背,最后有意要去拉拽那九条尾巴,但被付一笑叫停。
“别动。”付一笑撇撇嘴,指使其师弟,人仙付一诗,“你去拽一下,看看是不是粘的尾巴。”
“你们干什么!”莫相离这方喊叫,当即就被付一炬捂住嘴巴,“我说小公主,您别喊啊,不就是观摩观摩嘛,至于么,又没要它命。”
“你起开!”莫相离想要冲过去,但却付一炬拽住,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想要钳制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娃还不容易,都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而这时,三师姐莫相随也才反应过来。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这样拽着,相忘会疼的。”
可她的话,没人听。
付一炬嘲笑地比了比脑子。
而那付一生则大模大样朝莫相随鞠了一躬,学着她的语气,说:“你们这样也是不对的,借着轮番抱着嘛,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放开我!”小黑猫因为害怕,声音发抖,但手脚被束缚,以一只小猫的力气根本挣脱不了。
这也是它平生第一次遭欺负。
那两个拽着它的男孩一会儿扯扯它耳朵,一会儿戳戳它鼻子。
“放开呀?”付一笑走到跟前,讥笑地撇着嘴,随即一个柳条抽在小黑猫腹部,并用妖法,将它抛给付一炬,那付一炬生怕碰到,就也用妖法将其抛向付一生,付一生再用妖法,把它抛给付一诗。
而付一诗却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小黑猫,没有再抛。
“扔呀,赶紧的,你再愣神,我就扔你妹了。”付一生吊儿郎当,捡起地上的一个松球丢向付一画。
那人仙女孩被丢的也不敢移动,只硬生生用脸,接住了一个松球,脸颊被打的泛红。
付一诗见状,赶忙闭着眼,将手中的小黑猫随意抛去一个方向。
正好,被另外一个男孩接住,而这个男孩变换了抛的手法和力度,原是向上扔,这回变成棒球一样的投掷。
“你们再这样!我就生气了!”莫相离张嘴想要咬,那付一炬就连忙松开,而那边投掷的几个见状,就直上直下的,将小黑猫抛到一棵大树的树梢。
树梢离地足有三四米高。
且树枝是又细又软,小黑猫手凳脚刨才勉强抓住,但半分都不敢移动。
它要是算上尾巴也才三四十公分,见距离地面这么高,也是怕的发抖。
脑袋和身上都疼的厉害,却也知道死命抓住细小的树枝。
它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妖,会如此恶毒,它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对待自己。
可还不待它再想什么,一个小石子就结结实实打在眼眶上。
“哎嘿!中了!我扔的准不准!”付一生说着又弯腰去捡石子,准备瞄准。
见他这样,另两个男孩也跟着捡起石子。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它是我师妹!”莫相随走过去站在树杈下面,想用仙力把小黑猫弄下来,可仙力一出,竟被付一诗拦下。
因为那边,付一炬正用柳条抽打付一画的后背,付一诗心疼妹妹,不得不按照他们说的做。
这一方被拦下,那边的莫相离也被付一笑拦下。
“何必呢,它就一小野猫而已,我们这是在帮它早点跟家人团聚嘛,不是说它家灭门下地狱了嘛。”付一笑说着用妖法罩住了莫相离,“哦,不对,不是地狱,是轮回什么的。”
“你们这样我会告诉我师父的!”莫相离在妖法的罩子里,退回了天狐的形态,虽说有三百多岁,但平日里修炼不足,会的并不多。
“你们再这样我告诉鹿蜀上神去!”莫相随气恼地推开付一诗要走。
“告状?”付一炬哼笑一声,他是几个孩子里穿的最华丽的,“去吧,告完状,看你师父和我师父还能不能续缘,你师父都一万多岁了,好不容易结缘,就被你这小徒的一句话给搅和黄了,去吧,去断你师父姻缘去吧。”
这话对于当年的姐妹三个而言是难以分辨真假的,几乎被他们的三言两语就给怼的没话说。
而这样的欺凌持续了十来分钟。
那群恶魔哄笑着散开。
只留那付一画哆哆嗦嗦的地捂着脸哭。
莫相随用仙力,托着小黑猫下来,见其流了鼻血,也扁着嘴掉了眼泪。
而小黑猫,疼的蜷缩着发抖,用妖身自带的修复能力,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可这也只是第一日的噩梦。
原本这天晚上,莫相随去跟鹿蜀夫妇说要回堂庭山的事,但她嘴笨,又有些胆小,也不敢真就把实情说出来。
而那夫妇只说在这里跟师哥们好好相处,好好磨合,说将来他们都是同门师兄,也说着付礼上神会跟她们师父成亲。
总之就是劝说三个留下,并没询问半句她们在山上玩有没有受委屈,为何急着要回去。
可莫许心大出去约会,迟迟没有回来。
在剩下的几天里,她们仨被那群恶魔威胁,也想着鹿蜀上神的话,想着师父的幸福,所以半个字都没往外说。
而余下的几天,被折磨的也只有小黑猫自己。
那群恶魔对莫相随跟莫相离还是很忌惮的,也是怕南极仙翁跟天狐仙君找来告状。
也只有小黑猫没家,没有家长能替它告状。
“一个没有家族的小野猫,玩就玩了,能得罪谁?你们要是去告状,那得罪的可就多了,我们是中曲山付家的子孙,母家是翼望山云家,你们去说啊,到时候,看看你师父会不会因为告状而惩罚我们。”
“就是一野猫,能怎么样?我们也没对你俩怎么样对吧?”付一笑双臂交叠,吊儿郎当地站着,“你爹天狐仙君还能为了一个野猫来讨伐我们付家?还是说你爷爷南极仙翁会来训诫我们?都不会为了一个小黑猫出头的,你们又何必为它出头呢?”
“就是就是。”旁边的小妖们因为看了付一炬的眼色,都畏畏缩缩地附和着。
“可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莫相随瞧着怀里被折腾消瘦,无精打采的小黑猫,她嘴笨,又说不出什么,只愤愤跺脚。
而莫相离更小,那会儿的性格还没有完全暴躁开,又被这七天里的种种恶事吓到,只胆怯地拽着师姐的衣角躲在后面。
可这事,她们仨思前想后,并不敢告状。
而没告状的结果就是,这年冬天,莫许又把她们仨送去杻阳山玩。
美其名曰,促进师兄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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