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鎏撑着化灵拟化成的油纸伞自虚空现身,看着月流玉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转动着伞柄,
“她在这里,请把她交予我。”
月流玉放下了玉笛,起身施施然行过一礼,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可以,她,我不能让你带走。
如果你只是为了灼灼的执念,它不在她身上了。
我在她的身上发现了符阵的气息,是两道。
你应该知道是为何。”
“若我不止为它,还为了她呢?”
“抱歉。”
月流玉依然选择拒绝,他警惕地看着千鎏,防备她会动手。
“啧,你如今只是一道化身在这里,你确定是我们的对手?”
千鎏觉得很好笑。
玉笛是灵物不假,但是化灵是所有灵物的克星。
难道无垠水能让人变傻吗?
除非——
“或者,给我一个理由。”
她愿意放水,却也需要配合。
毕竟,还有天塔那里需要给一个交代。
月流玉沉默了。
须臾,他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然后心如死灰。”
他半真半假说了自己的计划。
“三事尘起缘尽灭,九阙音律断浮沉,十载阴阳十愿空,一焱悲歌永夜殇。
这是你在流金沙海《浮世书》求来的批命,天命不可违,已经在应验了。
如今你虽然被困无妄海,到底一切还有回转余地,若是你再插手——”
千鎏沉默了片刻,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看着墟海无尽的海面,月流玉握着玉笛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十分,直到指甲嵌进肉里,已经流血了,他恍若未觉,轻轻说道:
“我必须这么做,不是吗?
凭什么呢?
千万年了,他们还能再见,而我的越阳,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温和可以做的那么绝,我只是学到了他的二分之一不到啊。
给人希望再予失望,这个中滋味,怎么说也得让他也尝尝啊。
而且,我亲手种下的诅咒,我也得出一份力,让它快点成真啊。”
他等了越阳十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在拼命找为她固魂的的天地灵物,却在最后功亏一篑。
明明就要成功了,就因为那只魔物他就要毁了凤凰一族,毁了涅槃之火,凭什么啊。
同为一族的皇,同承天命,凭什么最后他就可以为了一只魔物堕落后还能逃脱惩罚在外面自由地去找那只魔物?
凭什么他只能被囚在墟海,日复一日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带着天雷的玄铁穿透琵琶骨的痛苦,无垠水侵入血肉的折磨?
不公平的。
“温和寄居的栾木无心,他已维持不了下一个百年,无心的栾木离不开弱水,他既然离开了,内里也只会很快腐朽枯败。
日前他更自废了五十载道源,如今离强弩之末已经不远。
而你,还有百年你就能离开。
没必要为了一个本就命不久矣的……存在,去以身犯险。”
她斟酌着用了“存在”这个词。
她觉得另一个词更适合温和,只是她是文雅之士,那等词不用也罢。
月流玉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
千鎏。
不一样。
你不懂。”
“可是——”
“没有可是。
她快醒了,你离开吧。”
“那么,再会。”
千鎏离开了。
月流玉举起了玉笛,看着不断滴落的鲜血,他忽然笑了,明明是温和的笑意,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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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养不过几天,苍苍就向月流玉告别了。
“你……
算了,你尽早离开也好。”
月流玉原本还想再留苍苍住一段时间,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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