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眼中迸发出的凶狠神色，是雪长卿从未见过的。

他养大的十一，一直都是冷漠的，疏离的，却又逆来顺受，不会反抗的。

而眼前的莫寻，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离开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又跟谁学的医术？他为何换了一副容貌？却没有半点易容的痕迹？

他难道真的不会武功吗？他……他真的是墨十一吗？

雪长卿心里开始隐隐不安，潜意识告诉他，与莫寻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鸩止渴。

可比起自己的野心来，这一份不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雪长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来人，送十一公子，去客院。”

手下人立刻上前，打开了牢笼。

莫寻抖了抖长袍下摆，平静的走出来，经过雪长卿身边的时候，他开口道：“雪宗主，我叫莫寻！”

他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寄人篱下、任人宰割的十一了。

……

是夜，四更，客院。

莫寻回到客院之后，便有四个药童随行在侧，殷勤侍奉。

莫寻没有赶他们走，因为他很清楚，这几个药童，不仅仅是照顾他的起居，更重要的，是用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莫寻任由他们伺候沐浴更衣，又吃了可口的饭菜，随后便躺下休息了。

四个药童见莫寻进入沉睡，便转身离去，两个守在门口，两个守在后窗，生怕莫寻跑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莫寻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他的目的尚未达到，岂能轻易离去。

莫寻泰然自若的入睡，直到快四更天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睛。

四更天，是人最困倦的时候，院子里的药童，也一样昏昏欲睡。

莫寻坐起身，等待着他相约之人。

片刻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莫寻院子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雪轻寒。

原来莫寻在昨日擦血的帕子上，留下了规则的四个点。

雪轻寒看到，便知这是莫寻相邀四更见面。

雪轻寒落在莫寻院子中，看到那两个昏昏欲睡的药童，她挥了挥手，一阵药香飘过，药童纷纷昏睡不起。

随后雪轻寒走到房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莫寻从里面开口道：“进来吧，门没栓。”

雪轻寒微微一愣，随后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莫寻坐在床榻边缘，房间里并没有掌灯，可雪轻寒是习武之人，所以她仍旧看清了莫寻的模样。

他发丝有几分凌乱，眼神也因为刚刚睡醒，而变得柔和。

雪白的里衣，松散的穿在身上，胸前衣襟儿微微敞开，露出玲珑的锁骨。

雪轻寒下意识低下头，忍不住抿了抿嘴。

十一逃走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候他虽然俊秀，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眼下，他已经二十二岁了。

从一个清瘦少年，长成了一个如玉公子。

雪轻寒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因为他这付模样，而快了几分。

莫寻见雪轻寒进来便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道：“雪大小姐，你可知，我叫你来，是为何？”

雪轻寒蓦地回过神，急忙开口道：“啊？啊……十一，你……你找我何事？是要让我送你离开吗？可以，可以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莫寻站起身，朝着雪轻寒走近几步，开口问道：“真的，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