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乖乖背了起来,一背就背了三天,却连一小半都没有背完,而他也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妹妹了。
这天,七皇子谢洛骥带着叶奔云来了侯府,得知谢洛珩为了见妹妹而每天卯足了劲背书,两个人都笑坏了。
第二天,谢洛珩如法炮制, 让阿关找了十来本书页少的书来,他正要开始背,季攸攸却进来了,给了他一本《谋略家》,非常厚,目测有百来页。
她让他背这一本,把那些书页少的书都收了起来,全部带走了。
“哈哈哈,不是吧,洛珩,你从小就是个学习废材,居然现在开始读书了,而且还是看《谋略家》?你看得懂吗?”叶奔云笑得超大声,垂首顿足,动作超夸张,“你就那么怕你妹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你不背,她能把你怎样?”
季攸攸没有推拒, 同他玩了。不过,她只会象棋, 围棋只是刚入门, 本来还担心会输,却没想到谢洛珩的棋艺比她更臭, 下一回输一回, 偏偏他还来劲得很, 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季攸攸都赢得不好意思了。
一路上,谢洛珩不停地同季攸攸说话逗她开心,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说他那三个兄弟的糗事, 说从小到大他从狐朋狗友那听到的八卦。
他十四年来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今晚说的话多。
晚上,他们一同吃了晚饭。饭后, 借着月色,谢洛珩带她去看夜晚的侯府。
屋外寒风瑟瑟, 他们都披上了厚实的斗篷。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风景, 但他们绕着侯府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走到深夜。
第一天, 他挑了一本很薄的书,一上午就背完了,乐呵呵地跑到梨香院, 要跟季攸攸下围棋。
季攸攸听着,时不时看他一眼,对着他笑,他就感觉很满足。
谢洛珩不以为然地心说着。
谢洛骥顿了下,又一脸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你辛苦这么多天了,我们喝酒去,我带了隆淮居的酒菜,还热着呢。”
谢洛珩坐在书案后,手中死死攥着那本书,咬牙切齿地瞪他:“谁说我怕她?我只是不跟个小丫头计较罢了。”他觉得在朋友面前丢面子了。
他背了三天,才只背会了四十几页,照这么算下去,最起码还要五天,他才能把整本书背完,才能见妹妹。
一想到这茬,他心中的怨气陡然上升,“啪”一声把书丢到了桌上。
怕什么?回头让阿关买一本一模一样的,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妹妹不知道,那就不是事。
谢洛骥也笑了:“确实,女人不能太宠着,就算是妹妹也要知道分寸。珩弟你是世子,更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拿捏住。”
妹妹怎么就不能宠着?我妹妹可不像你们的妹妹,要么嚣张跋扈,要么胆小如鼠,要么歪瓜裂枣的,我的妹妹娇软又好看,当然要好好宠着!
“跟你喝酒没问题。”谢洛珩双手抱头,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看了叶奔云一眼,诸多嫌弃,“可这一位……”他语声拖老长,扭头看向阿关。
“小爷不是交代过,姓叶的和狗不得入内吗?”
叶奔云一听,哈哈一笑,双手叉腰昂起头:“就进来了,怎样?你打我啊!”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珩弟,给我个面子,是我带他进来的。”
谢洛珩冷哼一声,交代阿关:“去,把隔壁的小宴厅收拾起来,备上火盆,上好酒菜。”
没一会,三人在小宴厅坐下,开始吃喝起来。隆淮居的菜是京城一绝,两天没吃好的谢洛珩吃起来格外香,又被叶奔云好好笑话了一番。
“怎么今儿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我就说嘛,你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看什么书,该吃吃该喝喝,该赌钱赌钱!你妹妹虽然好,可早晚都要嫁人的,你啊少在她身上费神,以后交给我就行!”叶奔云胸脯拍得砰砰响。
谢洛珩冷冷凝视他,泼他冷水:“你放心,我就算养妹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给你这样的废物糟蹋,你——配不上她。”
谁说妹妹早晚要嫁人?没人配得上就不嫁,宁缺毋滥!
叶奔云眼一瞪,转头就跟谢洛骥告状:“七皇子你听听,他这么诋毁我,辱骂骠骑大将军的嫡子,你说给他按个什么罪名好?”
谢洛珩耻笑他:“无能的人才会随便往别人头上按罪名,你个废物。”
“谢洛珩你别太过分啊,我的拳头可开始痒痒了。”
“哦,你写的那些欠条在我抽屉里躺着,也正痒痒呢,要不趁七皇子在,咱们清算清算?”
“你怎么就这么不讲义气的,咱是不是兄弟?老说些伤感情的话,信不信我以后再不跟你一起玩了?”叶奔云涨红了脸,底气不足地嚷嚷。
谢洛珩一脸无所谓:“好啊,出尔反尔是小狗。”他有妹妹了,还稀罕跟他玩!
叶奔云完败,沮丧地耷拉着脑袋,闷头喝酒了。
没办法,他欠了谢洛珩那么那么多钱,他又那么那么喜欢跟他凑一块玩,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心仪的小姑娘是他妹妹,可不就矮他一截。
算了算了,看在小仙女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谢洛骥看着他们斗嘴,不由心生羡慕:“你们倒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不似我在宫中如履薄冰,步步都得谨慎。”
谢洛珩和叶奔云齐齐看向他。
“你那么受宠,皇后和太后护着你,还有个太子哥,你怕什么?”叶奔云表示不解。
“那又如何?父皇如今宠的是贵妃和她的儿子,对我和太子是横竖看不上眼,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数。”
谢洛珩将杯中酒饮尽,撇了撇嘴:“你那爹不行。”
叶奔云一听,脸都绿了,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慎言,知不知道你在说谁!”
“怕什么,有种你们告发我,告发我我也不承认,反诉你们联手污蔑,切!”
谢洛骥、叶奔云:“……”够无耻,比不上。
谢洛骥默默喝着酒,不再言语。
叶奔云见他心情不好,不敢再放肆,只有谢洛珩一个人吃得香,喝得欢,跟他们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直到——
“哎,五小姐,七皇子和叶大少在呢,要不您改天来找世子?”是阿关的声音。
谢洛珩眼睛一亮:妹妹来了!
“那、那个……世子不是故意要撕书的,就是、就是……看得太久太久了,一时手抖……”
一听到这话,谢洛珩目光一滞,脸上现出慌张的表情,坐不住了。
妹妹知道他撕书了……
“哎,五小姐,您别生气呀!世子真不是故意的……”阿关的声音慌极了。
谢洛珩的脸色灰白得彻底:妹妹生气了……
啊啊啊,怎么办?
“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踹门的奚成拎过阿关站到一边,给季攸攸让开道。
屋子里的三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只见穿着粉色袄裙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被撕得粉碎的书,眼睛红得像一只小兔子,咬着嘴唇,一脸难过,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季攸攸身后的苏姨看向谢洛珩的表情充满怜爱。
对上妹妹的眼神,谢洛珩深知大事不妙,浑身冷汗涟涟,双手握起,恨不得像只鸵鸟一般把自己埋起来。
完了完了,他把妹妹惹哭了!
谢洛珩没有出府的第四天。
叶奔云激他:“你要是真不怕她,那你倒是把这本书给撕了,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撕就撕!”谢洛珩心里头本就带着气呢,被他这么一激,拿起书就撕了个粉碎。
谢洛珩呆若木鸡,盯着手里厚厚的书籍,心中满是涩意:妹妹其实根本就不想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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